书城文学1976--2012我的野人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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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野人毛发的鉴定结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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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9月14日,听说房县境内发现了野人,我与李孜乘坐林区至房县的长途班车,首先到达了房县桥上区。我们准备到桥上区高山的几个村子了解野人下地吃庄稼的信息,一路走进几户人家,山民们碰见我们就神色慌张东躲西藏。我们走了几十里山路,很想走进村民家买点饭吃。一个村妇答应帮我们做饭,说到地里弄点白菜,却一去就没回来。我们只好忍受饥饿,从山上返回山下的209国道边。

下午两点,我们搭乘班车到达房县汽车站后,车站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李孜每年利用寒假、暑假进山考察,都是选择从上海乘火车到十堰市,再经房县进入神农架。他爱走一路拉一路关系,不管在武汉、十堰、房县、神农架,还是在竹山、竹溪、四川的巫山、巫溪、城口等县,他到处都有熟人。长驻房县汽车站的郧阳地区第三汽车队的客车司机邹永成,就是一个经常帮助李孜的老司机。就在李孜到车站打听邹永成司机的消息时,正在车站看守一大堆行李的我,突然发现周围有好多人都在悄悄地注视我,有的似乎还在极其诡秘地议论什么。有人突然冲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考察野人的!”

“你有证件么?”

我将鄂西北考察队的考察证和持枪证递过去不久,有人大概为了验证我的身份,突然在我身后大声喊一声:“黎国华!”

我扭过头,问着:“什么事?”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这才问我:“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黎国华?”

我惊愕地问着:“你们怀疑我不是黎国华?你们可以到房县文化局问甘明华局长。”

周围一片肃静。就在这时,李孜走了过来,他看见许多人围着我,就冲一个人大声问着:“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呀,我看房县的人都像得了恐慌症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随着一辆长途班车刚从十堰市返回房县车站的司机,突然向李孜招着手走了过来。没等这个司机开口,李孜就向他高声嚷了起来:“邹永成师傅,房县今天是不是出了杀人大案呀?我看房县人今天都像得了恐慌症一样呀。”

“没有啊,没有啊。房县最近没有出什么杀人大案呀。”邹永成师傅说着。少顷,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又向李孜说道:“哦。你们一直呆在大山里找野人,身边也不带一个收音机。现在全国都在抓二王。他们是东北沈阳的,一个叫王宗伟,一个叫王宗舫,听说两兄弟功夫都了不得,能像铁道游击队一样扒上飞快的火车。报纸上说,他们抢了几支冲锋枪和手枪,现在已经逃到南方来,一路打死了好几十个人。只要谁能抓住二王,听说公安部要奖励五万元钱。”

李孜说:“这么说,房县人今天是把我们当成二王了。”

邹永成师傅说:“谁叫你长这么高呢?二王一个一米八五,一个一米六五,我要不认识你,看见你们一高一矮两个在一起,还背着一支枪,我也会恐慌的。”

因为李孜身高一米八八,我身高一米六五,我们两人跟公安部正在全国悬赏通缉的王宗伟、王宗舫两个杀人犯的身高一样,这给我们的此次进山带来了极大的不便。9月15日晚上7点钟,我们经过一天的行程,从房县城乘车经青峰区到沙河公社,接着翻山涉水40里,到达了房县沙河公社东方大队。

9月16日,我们到达东方大队八小队蒋富国家。蒋富国说:他家种的苞谷刚刚能吃,就发现苞谷被人偷了不少,他一连几天悄悄溜到地头观察。没过几天,他就看到了偷自家苞谷的强盗——是几个一身红毛、披头散发、站在地里掰苞谷,被当地人称作人熊的野人。我们一连到野人吃苞谷的森林边观察几天,只在一条山沟里找到了野人吃苞谷的现场。蒋富国说:“黑熊、野猪吃苞谷,是把苞谷杆成片地扑倒在地,然后乱啃一气。它们不会撕开苞谷衣后再吃,更不会将苞谷一堆堆地抱到很远的树林中去吃。”

在东方大队,我们翻山越岭一连走了几个村子。听说当地村民的苞谷都被野人糟蹋得十分严重,我们很想到村民们的庄稼地里蹲守,希望碰上下地偷吃苞谷的野人。但老百姓经常把我们当成逃犯,有的惶恐不安,有的关门闭户。为了不让山民们把我们当作公安部悬赏通缉的杀人犯,不问青红皂白朝我们开枪,我与李孜只得乘车返回房县城。

1983年9月18日傍晚,我与李孜回到工农兵旅社不久,房县城里的广播,一遍一遍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重要新闻。公安部在全国悬赏通缉的两个穷凶极恶的特大杀人犯王忠舫、王忠伟兄弟,经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奋力围追堵截,终于在江西省广昌县境内的山林中被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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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9月20日,利用每年的暑假进山考察野人的刘民壮教授,经巫溪县辗转到了神农架。于是,我和李孜及一个来自十堰市的女医生高云一道,在刘民壮的带领下,首先考察了林区官封公社境内的三宝洞。我们依靠两个矿灯,在洞中仔细搜寻了近两个小时,没发现可疑迹象。走到洞穴深处,刘民壮因大脑供血不足头昏得厉害,我们害怕教授因洞内缺氧出现危险,这才扶他走出洞外。在朝着209国道边返回时,大家一个个因饥饿不堪,都已累得瘫倒在了山中。我们坐在深山的一片被黑熊糟蹋过的苞谷地边休息。李孜说:“我现在快饿死了。”

高云顺手就从苞谷地里扳下一个苞谷,撕下苞谷的包衣就啃食起来。大家立即响应,四个人都像野人似的,就在苞谷地里吃起了生苞谷。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刘民壮突然十分神秘地向大家说道:“现在,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个消息,从今天起,我已经进入50岁了。”

“哇,原来今天是刘教授的50岁生日呀,”高云一下子惊讶得不得了,“刘教授,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们,要不然我们今天不管怎样也不会进山来呀。”

1993年,作者(左)与刘民壮教授(中)、高云医生在考察途中。

“过生日对我来说,永远也没有进山考察野人有意义,”刘民壮说,“我说的是真的,这次我利用暑假进山,还能在神农架考察的时间,也就10天左右了。我今天能在山中和你们一起,过一个像野人一样吃生苞谷的生日,这对我太有意义了。”

我们的第二站,是到神农架南部的老君山境内,找当地老百姓调查一张野人毛皮的下落。然后在老君山的原始森林中搜寻野人洞穴。高云是医生,进山前由她在松柏镇医药公司购买了一些进山必备的季得胜蛇药片、云南白药、绷带等药品。9月21日,我们搭乘一辆到徐家庄林场施工的工程车,从松柏镇到达徐家庄林场,转而沿着一条正在修筑的公路路基到达摩天岭。路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差点把我们淋死。暴雨中,刘民壮和李孜两人只能一直让雨水顺着他们的嘴角往下流。李孜看见公路边有一个被工人们筑路放炮炸出来的偏崖根,就大声喊道:“你们都不要命了呀,还不快点到山崖下去躲一阵雨!”说着,他就朝偏崖根走去。他刚走出几步,随着“哗——”的一声巨响,那被筑路工人放炮已经炸松的偏崖根,因受暴雨的浸泡,刹那间坍塌下来。李孜差点被塌方的数千立方岩石活埋了。

经过四个小时的暴雨洗礼,我们总算冒着巨大的危险翻越摩天岭,走进了一条山谷。进入低山的沟谷地带,灌木、草丛中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蚂蟥。为了赶路,人们穿行在阴暗的丛林里谁也没有留意。我们在天黑前走到了庙坪林业工程队。在工程队的小学里,一个姓李的代课老师接待了我们。他把我们安置在教室里,用几张课桌帮我们解决了睡觉的问题。我们刚安顿下来,高云就哇哇地大叫了起来:“哇!我的天啊!好多的蚂蟥呀!”

高云的惊叫引起了几个林业工人的笑声。就在我们蹲下身子寻找腿上的蚂蟥时,突然有工人指着高云说道:“你的脖子上有两条蚂蟥。”这一说只吓得高云又是一阵哇哇的怪叫:“哎呀,黎国华,你快点给我抓下来呀!”一个工人说:“蚂蟥叮到了肉里,抓不下来,只能用手拍。”高云就嚷着要我给她拍下来。看见两条手指头粗的吸饱了血的大蚂蟥,的确挂在高云的脖子上,我这才迅速帮她把蚂蟥拍死。蚂蟥被拍下来了,蚂蟥满肚子的血染红了高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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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山民们说,要穿过有蚂蟥的地段,走在最前边,沉睡在树叶上的蚂蟥刚刚惊醒,反而不容易沾上身。只有走在后边,仰起了头的蚂蟥才容易沾到人身上。在从庙坪翻山越岭到木城的一天行军中,高云就一直走在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