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走进天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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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推背园《推背图》及中国预测文化(1)

·侯国刚·

在天宫院东南方向“二龙捧珠”喝形旁有一推背园。推背园以巨大龙凤石雕墙为载体,演绎袁天纲、李淳风两位风水大师的60幅推背浮雕图。走进园中,犹如步入浩瀚的预言神宫。

《推背图》为唐李淳风、袁天纲所著,在民间和知识界流传甚广,被认为是一部预测未来的神秘“天书”。现在我们看到的《推背图》,版本各异,多有不同。我手头就有两种《推背图》:一种是金圣叹批注的《推背图》,一种是万利出版社出版的《推背图》,并称此本为古本。这两种版本,图像不同,文字仅60图“颂曰”诗同,其余也都各异;但图文之意义,大体相似。

此书为什么叫“推背图”呢?也有两种传说。一说是唐太宗时,李淳风夜观天象,得知武则天将夺取皇位,于是一时兴起,便索性推算大唐国运,谁知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唐以后20多年的历史变化,直到袁天纲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即如60图所述,所以便叫此书为《推背图》。另一种说法是:袁、李二人常在一起研究天文地理和《易经》八卦,对天、地、人间种种事物演变进行推算,进而想对国家和人类社会未来发展作一推测,他们认为这种推测不能单用文字直白表达,还要配用图像作暗示。一天,李淳风正在聚精会神地画图,袁天纲悄然站在他身后观看,等他画完一幅图时,便推了一下他的背,念出一首诗来:

茫茫天数此中求,

世世兴衰不自由。

万万千千说不尽,

不如推背去归休。

于是李淳风一笑而罢,便和袁天纲下棋去了。后来李淳风便把这部预测图本取名为《推背图》。

上述两种传说,似乎都不可靠。据记载,《推背图》是袁、李二人奉命而作,图本撰成后,于贞观十七年(643年)正月十三日奏呈唐太宗并说图本有“六十余图”,其推测之事“大约千年”,而非前说“2000多年”。这个记载应该可信,民间确实还曾传有66图的《推背图》。据记载,贞观六年,天下太平,一天唐太宗对李淳风说:“朕之天下定矣。卿深明天道,不知何人丧我国?以及我朝亡后登基者何人?可相传几代?卿历历言之!”李淳风回答说:“将来当观以往,得贤者治,失贤者丧,此万世不易之道也。”唐太宗不满足李淳风的回答,定要李淳风以术数之学推测出“何人乱我国家,何人亡我国家,以及几代相传”。也许李淳风、袁天纲这才撰写《推背图》,以便向唐太宗作个交代。《推背图》文字不多,线构图仅60幅。但到贞观十七年方成,整整花了1年时间。为什么一本小册子,袁、李二人花1年才完成呢?当然是因为,这种书自有其特别难为之处。虽然李淳风说“将来当观以往”,即是说未来之事可从历史上看出发展变化的大概趋势,但要具体说出何时何地何人何种变故,谈何容易。所以二人不得不根据历史经验,煞费苦心,谨慎从事。

从上所述,《推背图》的产生,似乎是个偶然事件,唐太宗不问及此事,似乎就不会有一本《推背图》了。其实不然,有学者说,《推背图》是封建社会政治斗争的产物,这个说法是很有道理的,但这只说出了产生《推背图》的一个原因,而《推背图》的产生还有其更深层次的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重要原因。

中国,从人祖伏羲始做八卦起,到文王写成卦词爻词而成《周易》,孔子作“十翼”而成六经之首的《易经》,由此形成了深厚的具有东方独特文明的预测文化。王星泉先生说:“伏羲八卦”的第一个层面是哲理,第二个层面是因果关系、吉凶福祸的预见,第三个层面是历书或代表事物的符号。的确,伏羲八卦既有涵盖宇宙自然的宏观理念,又有指导人类思想行为的特殊功能。伏羲从观察日月星辰和大自然的运动变化出发,由此总结出宇宙自然的变化规律,这就从认识自然发展到掌握自然,顺应自然,并用以趋利避害,预测灾变。在古代,八卦占卜是执政者的主要咨询方式。八卦占卜,主要是以象喻意,以象喻事。八卦的卦词和爻词,分为天象、地象、人象、射象四类,此外还有“天时”,共450条。这些卦词、爻词,总结了宇宙自然的运动变化,并推及人类社会的发展变化;具体到一个人,则要坚守“元亨利贞”四德,这才能避灾成祥,行走坦荡,成就事业。所以,我们从预测的角度看八卦,古人主要是用易理去认识规律,掌握规律,运用规律,即用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去推测其发展变化的趋势,并预见其中的必然性和可能性。

八卦预测的主要方式是占卜。占卜是易学象、数、理、占四大组成部分之一,占卜的实质就是预测。在古代,凡国家大事,主政者在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之后,尚难决断时,往往以占卜定。《史记·龟蓍》云:“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巫卜,断以龟蓍,不易之道也。”所以国家设“太卜”,专门观天象,测未来,甚至达到《路史》所说:“出言惟辞,制器惟象,动作惟变,卜巫惟占,政治大小无非取于易者。”例如商代,王室凡祭祀、征伐、田猎、出入、年成、风雨、疾病等事,无不先要进行占卜,并把占卜的时日、占卜者的名字、所占卜的事情和占卜的结果刻写在甲骨上。迄今所发现的所谓“甲骨文”,几乎全部都是这类卜辞,只间或有点记事文字。由此可见,八卦预测,在国家政治生活中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上层社会如此重视预测,这就必然影响到民间,凡择地建房、婚姻疾病,乃至个人命运等等,都要进行预测。于是,预测便成为一种全社会性的人文需求,成为人们平衡心理的客观需要。

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唐太宗会那样急切地向李淳风询问他身后之事;同时也就可以知道,为什么李淳风、袁天纲会撰写出《推背图》这类著作。原因在于,中国既有深厚的预测文化,又有广泛的社会需求。

回头再说《推背图》,研究起来,产生《推背图》的萌芽,应始于隋末。隋炀帝荒淫无道,横征暴敛,各方面矛盾激化,引起统治阶级内部分裂和瓦岗军起义,太原留守李渊、李世民父子便拉拢收买起义军,打起反隋的旗号。为了推翻隋朝,大造“上合天意,下达民心”的舆论,他们让当时有名的星象学家袁天纲、李淳风伪造由周公吕望著、汉严子陵续解的《乾坤预知歌》,以此来为李氏夺取天下服务。他们在《预知歌》里直言不讳地写道:“十八鲤鱼跳出来,唐得江山归一统。”“十八鲤鱼”喻指李渊。李渊袭封唐国公,这里很明白地说李渊要建立唐王朝,一统天下。他们还让李淳风画图进一步佐证。这也许就是产生《推背图》的最早因由。

《推背图》的图文虽然各异,但体例却很一致,都是先画一图像,下有四句谶语,其下再有四句颂诗。“谶纬”是预测吉凶的宗教语言,“纬”指天象,意思是利用天上的星象变化来附会人事,预卜吉凶。此外,每一画像都分系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