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怯怯道:“那几巴掌确实甩得挺解恨,可是她们若是告到太太那里去,小姐恐怕是又要挨训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如今也最多是训着,整日窝在这园子里,就怕她老人家不训。”宋欢抿了抿唇,目光淡淡投向窗外的菟丝花上,那生命力极强的攀爬缠绕力,一时竟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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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从未敢对人甚至是整个宋家稍有些等级的下人说过不字的宋六,居然敢打宋家主母方氏的得力婢女,在这国公府不异于捅破了天。不稍一会儿,就见两个腰粗膀圆的婆子过来,毫不客气的把宋欢移到软兜里,步伐矫健的给抬到了大花厅。
大花厅里一片肃然,坐在上首的是眉高颧骨高一看就很冷厉不苟言笑的国公府当家主母方氏。她的旁边坐着宋家长子宋俊河的妻子胡氏。再旁边有排行第二的庶女宋婉华,还有二爷四爷五爷三个庶子。
宋欢在众目注视中被两个婆子移到一把木凳上,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荷花和荷叶立在众主子身后,狠狠地瞪着她。
“怎么着,今儿见了人,连安也不会请了,难道是这些日子好吃好喝把你给喂哑了?”
方氏阴沉着脸,一开口就让整间花厅阴风阵阵。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宋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母亲着人将我抬来,总不会是想听我请安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她今天难道真得了失心疯,居然敢跟她母亲这般说话?
“放肆!”方氏猛然一拍桌子,桌上杯盘乱响,吓得几个庶子庶女全都齐齐跪到了地上。
“母亲息怒。说来说去,六妹也只是年少不更事,平日又少管教,日后多教教就是了。”胡氏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赶紧打着圆场。
方氏冷哼一声,“你这做嫂嫂的总是袒护着屋里的这些弟弟妹妹,若是他们有一半你这般懂事,我也就不用多操心了。”
听她这般说,胡氏暗使着眼色叫跪地的庶子庶女起来,笑着道:“弟弟妹妹们都还是省心的。如今就只差让他们各自磨练了……”
两婆媳此时竟开始说起一些家务事来。
宋欢冷眼旁观,这方氏好大的威风,刚才这一出所带出的惊人效果,果然说明在这国公府里,她就是那可以只手遮天的王母娘娘,没有一个人敢忤逆她。
现今她那便宜老子已东部出征一年多,虽然捷报连连,但一时半会儿恐怕还不会回来。再是那位本可理事的老祖宗却万事不操心,整日呆在西院宋家二老爷的屋里带着二房的孙女静心养病,两耳不闻窗外事,国公府大小事务全凭方氏做主,这里里外外,她就是标准的一言堂,不说下人们,就连这些庶子庶女也是怕得她要命。
待胡氏哄得方氏这个婆婆没那般可怖了,一旁的庶女宋婉华小心翼翼提醒道:“母亲,您不是找六妹有事么?”
方氏这才收了微带笑意的脸面冷声道:“听荷花说,你故意不好生吃药,好让我来责罚她们?”
宋欢看了一脸得意的荷花一眼,“没有的事。”
方氏一个杯子就摔到她面前,热水溅得老高,“你还不承认?她脸上的伤难道不是你威胁荷叶打的?你如今胆子见长了?想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