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们这行里是最优秀的一个。”莱特说着,把软盘从计算机里退出来,用手指弹了弹,“随时做好安全备份是对于操作计算机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遇上什么麻烦,里面的数据就可能全部被毁掉。”说着,他把软盘小心地插进一个镶嵌着黛拉照片的镜框背面,镜框旁边摆放着的是一小尊复制的秦始皇兵马俑石膏像。接着他从邦德手里取下那把长刀,“现在让我们出去享受音乐吧,估计黛拉已经准备要杀死我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把带着手套的假手放在邦德手上,“对你我就不说有多么感激了,为了所有的这一切。”
“咱们之间还提那些干什么?”不过邦德真想打听一下关于刚才那个黑发的迷人女郎的情况,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或许以后他会去找她,或许……,算了吧,天知道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而在药物管理局的总部,忙碌的人们已经做好了把桑切斯押往昆蒂戈的一切准备工作,对于这次押送任务他们丝毫不敢懈怠。这时一部装甲车正停靠在大门口,犯人被从楼里押了出来,他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全身挂满了手铐脚镣,铁链子的长度仅仅能让他蹒跚走动。两名佩有手枪的宪兵分别站在他的两侧,另外还有两辆宪兵车停在附近。一架直升机在停机坪上蓄势待发,旋翼已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
埃迪·基利夫已经从婚礼上赶了回来,他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带有他个人标记的车位上,然后下车走到桑切斯和那两个宪兵跟前,嘴里还是叼着那只标志性的烟斗。他冲桑切斯狞笑着说:“是不是已经对这次愉快的旅行做好准备了?”
“我甚至都没有准备换洗衣服的时间。”桑切斯气呼呼地说。
“你要去的地方是得有几百万件换洗衣服才够用。”基利夫毫不掩藏语气里的讥讽。“好了,伙计们,大家准备上路。”
桑切斯被他们押进了装甲车里,车厢的一侧是一条看上去就不舒适的长凳,在长凳的两侧安着钢环,上面挂了一些铁链。基利夫点了点头,接着用力关上了车门,车厢里的一名宪兵拉上了闭锁机构。
“你就是长出三头六臂来也休想逃脱掉。”他自顾自地嘟哝着,走到装甲车跟前,一边拔出枪来一边坐到了驾驶室里司机旁边的位置上。“好了,”他大声喊着,“走,出发吧。”
车队缓缓地启程了,两辆警车分别行驶在装甲车的前后,那架直升机紧随着车队,在空中担任警戒任务。
车队驶上一号公路后开始加快了速度,所有押解人员,坐在装甲车驾驶室里的基利夫和直升机里的警察,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他们在时刻警惕任何意外的发生。
快要到达一座距基韦斯特大约一英里的小桥上时,开路车发出了让车队减速的信号。前方立着一块写有“桥梁施工,车辆缓行”字样的标牌,桥右侧原有的金属围栏已经被拆除,并带有指明这是一段临时使用的木围栏的标记。
直升机里的警察亲眼看着开道的警车驶过了这个地段,但当装甲车驶到与木围栏差不多的位置时,车身仿佛突然加了速,接着便滑向一侧。
受到装甲车车身的撞击,木围栏立即迸裂开来,一瞬间,装甲车好像鱼儿翻身一跃在半空中停留了几秒,接着便非常舒缓地落入桥下混沌的海水中。
两部警车的司机同时踩了急刹车,直升机也马上旋转着下降,低低地盘旋在装甲车入水的水面上空。一时,周围充满了请求特别援助的呼叫电波信号。
装甲车缓缓地沉入深水,有些懒洋洋的样子。两名原本呆在桑切斯身后车厢里的宪兵正在靠着最后一点残余的空气拼命挣扎着。几乎与海水灌满车厢同时,一位宪兵成功地打开了车门,随着最后一串气泡他们冒出了水面,必死无疑的桑切斯则被留在了车厢里面。两位宪兵一钻出水面,就看到了那架直升机正把放下缆绳准备援救他们。
在他们身下的深水中,那部装甲车已经落到了海底并撞起一团沙石,一群笛鲷鱼被激起的沙石赶到了水面上。这时,一些乍看很像大鱼的东西从桥下过来了,带动着周围的水草和海绵植物如春风摆柳般地摇晃起来。但那些并不是鱼,而是几个穿着防水衣,戴着氧气罩,背着氧气瓶,脚上还套着鸭蹼的人,他们贴着海底迅速地游了过来。那些人按照每组三人分成了两组,第一组朝着装甲车直奔过去,另一组在附近游动,像是在担任警戒任务。他们手里都拿着已经上好弦的鲨鱼枪,因为还有比红笛鲷鱼危险许多的鱼类栖息在这一带海域。游在最前面的那人身上带着一副备用的呼吸用具,他很快游到车厢后部,用手抓住桑切斯,把氧气嘴塞进他嘴里,桑切斯很快便睁开双眼恢复了呼吸。
与此同时,第二个蛙人也没闲着,他正用一把大号的克丝钳处理着那些铁链,等桑切斯从铁链中解脱出来之后,边上的人就把氧气瓶系在他的肩膀上,并全力协助他从车厢里游了出来。
另一个蛙人钻进装甲车的驾驶室,给基利夫也塞上氧气嘴系上氧气瓶,接着把他当作人质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过了一会,一艘被有机玻璃罩起来的海底水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并慢慢地靠近了装甲车。三名潜水员从容地把桑切斯和已沦为俘虏的基利夫放在了水橇上并安顿好;担任警卫的那几名蛙人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悄地离开了这片被奇花异石装扮得十分美丽的海底世界。大约一分钟后,驾驶员开始发动引擎,这艘形状有点像鲨鱼的水橇便加足马力紧贴海底,重新驶向基韦斯特。
邦德一直没有找到被菲利克斯称作帕姆的那个深肤色穿着粉色外套的女郎,于是他整晚都和那位金发女郎帕特呆在一起,这时帕特初见面的那点羞涩几乎已经无影无踪了。基韦斯特那壮观的日落美景消失后,夜幕紧随着降临,婚礼也渐入尾声了。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邦德对着那金发女郎说道,“一起去吃顿丰盛的晚餐怎样?我就住在皮埃尔饭店里。”
“噢,我可是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了,邦德先生。”她略微地斜眼看着邦德,“当然,除非是吃你。”
邦德笑笑:“好啊,我也很喜欢在房间里弄点小吃。”说完他们便一起朝门口走去。那里,菲利克斯和黛拉正在与客人们一一告别。
“詹姆斯,还有一点小礼物要送给你。”黛拉说道,脸上的笑容似乎满含醋意。
“不会又是一把刀吧?”
“当然不是。”菲利克斯走到他跟前,那只好的手伸进衣袋里。“伴郎都会得到一件礼物。”说着他掏出来一个小小的丝绒盒,“为了表示我们的感谢,”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安卧在盒内的丝绒垫上的是一个漂亮的纯金杜邦打火机,邦德面带微笑取出打火机,仔细地看着上面刻的字:送给詹姆斯,我们永远都爱你,黛拉和菲利克斯。
“这话也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邦德说,“得到你们这样的厚爱,我简直不知该怎样表达现在的心情。”邦德一边说着一边啪的一下打开了打火机,谁料冒出的丁烷气火焰窜得太高,大家都吓得赶紧躲闪开来。“上帝!”邦德脱口而出,一边赶紧把打火机关上。
黛拉咯咯地笑了起来,“用之前总得调整一下的,不过,这火焰倒也正好表达了我们的心情。”
邦德向莱特夫妇道了谢并拥抱告别,“好好对她,菲利克斯,别让她受什么委屈。”他眼睛直视着莱特,不过此时他心里想着的还是在书房看见的那个着粉色外套的迷人女郎。
黛拉借着探过身来吻他的机会悄悄地说,“类似祝你今晚春风得意的话就不必说了吧。”
邦德把帕特扶进了正在等着送他们的出租车里,随后他也坐了进去,冲着莱特夫妇不停地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好啦,亲爱的莱特太太,让我把你抱进屋怎样?”
“小心点,菲利克斯,你这腰可承不起我的重量。”
他们笑着朝卧室走去,但欢乐气氛戛然而止,菲利克斯僵硬地立在了原地,当时正在他怀里的黛拉回过头一看也立即停止了笑。
两个人站在窗户上,窗帘正在他们身后轻柔地摆动着。莱特很快就认出了他们,是曾在克雷凯见过的桑切斯的那两个打手,而眼下,他们竟然成了自己婚礼上的不速之客。
那个长着一副德国人面孔的家伙正举着手枪。莱特慢慢放下自己的新娘并用身体挡住了她。“她跟这事没关系。”他轻轻地说,“我可以另当别论,但她跟我的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那个叫达里奥的家伙往前走了一步,“当然,莱特先生,我们肯定不会带走她,你不用担心。”话音未落,他手中似乎突然多出一支短柄猎枪,他抡起猎枪来把莱特打倒在地。
布劳恩也早已冲进屋里抓住黛拉,他用一只手紧紧捂住黛拉的嘴巴,以免她喊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