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没错,奥林帕特克冥修学院,还有这座完全依照奥林帕特克印地安人神庙的样子重造的建筑,这座冥修神庙。乔教授的节目就是在这儿演出的,而且据她所知,还不单单是演演节目而已。怪不得桑切斯要往这儿奔,原来这里是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毒品交易地点,他们每个星期都要到这里,然后通过电视来进行讨价还价,买卖毒品。
此时下面的车队停在了一个检查站前面,警卫人员正把那些横在路上的栏杆抬起来,同时,那架直升机正徐徐地朝那座环形建筑物中间的那一大片用马赛克铺就的广场降落下去。当直升机飞翔的高度正好与树梢平齐时,帕姆惊奇地看到飞机降落的那块地面似乎是裂成了两半,下面露出了一个像火山口般的深洞。
直升机一下子便从那个洞中消失不见了,地面重新又恢复如初。帕姆把塞纳侧过身来,然后飞速向附近的那片农舍飞奔过去。无论如何她也要拜访一下那个令人神往的奥林帕特克冥修学院。
帕姆在那些用土坯砌成的农舍附近选择了一块坑坑洼洼的地面着了陆,飞机一落地她就将阻力板和刹车都开到了最大,那样阻力板面就会被拖着直至飞机再次起动,她想。于是她打开了机舱盖跳下飞机,一位满脸迷惑不解的农夫走过来用西班牙语跟她打招呼说道:“我可支付不起这笔费用啊!”他说。当帕姆告诉他所有这一切都是免费提供的时候,对方差点没大声欢呼起来。帕姆又告诉那个农夫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他用停在农舍旁边的那一辆破货车送她一程。
“我要去的是那座神庙,”她说,“就是那个印地安人所在的地方,奥林帕特克……
你明白我意思吗?”
那个农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却显得极为不情愿,“那里通常住着很多精灵,到那儿去肯定是要倒霉的。”
帕姆告诉农夫只要把她送到那儿就行,到时她自己再想办法回来。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就会收他一大笔喷药费。不管对方有多贫穷,她的老板都有办法把别人手里的钱榨出来。“他比那些管税务的还要厉害,”帕姆说。
帕姆的话音未落,只见那个农民已经笑容满面地往卡车那边走了。
在奥林帕特克冥修学院的门前,车队已经驶过了那个检查站并已经沿着一条碎石铺成的路继续前行,眨眼之间便来到了那幢巍峨耸立的建筑物跟前。只见那高大的墙壁、塔状尖顶以及四周的马赛克的确气派非凡,就连见多识广的邦德都不觉为之震惊。
车队沿着那幢建筑物绕行一周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门的前面,门上钉满了钉饰。邦德并不记得乔教授的电视节目中所讲神庙或者说冥修学院中是否出现过这样一种地方。
他们一群人被招呼着下了车然后集合在一起,好像是排队等待参观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或者议会大厦的游客们,邦德甚至还想象着杜鲁门·洛奇会举着一面旗子在前面当导游。这时,邦德第一回看到了这个参观团的成员,其中至少有一个是朝鲜人,很可能还有一个是缅甸人,其他都是香港人。所有的那些东方人都带着公文箱。
这里的警卫应该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但是同时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杜鲁门·洛奇召集参观者。
“我们最早只是靠这个地方来掩人耳目,”杜鲁门·洛奇说,“不过,你们在电视上早已相当熟悉的乔教授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他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聚宝盆。这边的门通向我们的主实验区,大家进去以前,请先把面罩戴好,里面的空气中有很多悬浮着的粉尘,我可不想让大家染上坏毛病。现在请诸位跟我一起来。”
一扇布满钉饰的大门上有一扇小门打开着,从里面走出一位头戴面罩、身着白大褂的实验室助理,他把一种质地很薄的面罩分发给大家,所发的这种面罩可以保护嘴巴和鼻子。邦德担心面罩上带有的什么异物会被吸进嘴巴或者鼻子里,于是他仔细地闻了闻面罩,确信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才戴上,然后跟在众人后面鱼贯进入那个实验室。
一进门众人眼前出现的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里面所用的照明灯都是蓝色的,安装在了墙上金属格栅的后面。邦德感到他们事实上是走在一条比较缓的坡道上。走了一会儿,坡道开始变得平坦起来,前面异常明亮的光线射进了隧道当中。就跟变戏法儿一样,他们瞬间便走进了实验楼的主实验区,而且刚好站在了一个大厅内的环墙而建的桥形台上,下面则是用坚固墙壁隔成的不同工作区。另外,从桥形台上还可以看到每一堵墙的顶部和下面的各个工作区。邦德心想,还说这是什么实验室,分明是个毒品加工厂嘛。
正像杜鲁门·洛奇刚刚提醒的那样,空气中悬满了白色的粉尘,从房顶的天花板上投射下的灯束形成了一道道光柱。
在他们的正下方,一些头戴防毒面具、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把大块的固态可卡因往传送带上送,传送带经过一道墙通往另一个房间。从桥形台上看到了那些灰白色的块状可卡因陆续被传送带送入一个巨大的粉碎机中。
杜鲁门·洛奇带着他们慢慢地往前挪了挪,接着到了那台粉碎机的上方。
研粉机中的一个自动过滤器可以确保进入机器中的可卡因全部都成为粉状,然后再利用一条巨大的真空管道把弄好的可卡因粉吸出去。邦德想,那些管道里面一定还会装有其它类型的过滤器,以便在气压的作用下进一步细加工可卡因粉。
他们继续朝前走,穿过了桥形台上的一扇门,下一道工序便是将从真空管道中出来的那些可卡因粉末倒入一个搅拌池内,只见池子里面装满了黄色液体,桥形台的这端用玻璃罩着。加工厂的最后一个部分乍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车库,里面摆放着一排排个头超大的汽油筒,桶里的汽油被依次倒入盛满可卡因粉及黄色液体混合物的池子中。
“我们的产品,”杜鲁门·洛奇再次开始介绍,因为带着面罩,他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全部溶解在普通汽油当中,经过这种专门处理后的可卡因是无法被检测出来的。大家请看,我们就是通过把这种产品安装在我们冥修学院自己的飞机的副油箱中运往美国去的,我们一共有六架飞机。今天下午,这些满载的油罐车将会为开往国际机场的来自四面八方的飞机加油。”
邦德向前探了探身子,刚才的介绍未免过于简单,他想听得更详细一些。当他动了动身子的时候,对面来的几个人引起了他的关注。只见桑切斯和他的手下赫勒以及达里奥恰巧远远地站在了桥形台的另一端。上次在比米尼西岛与帕姆接头时邦德与那个达里奥打过交道。也就在同一时刻,桑切斯正在对那两个人说准备去看看参观团的成员,他刚要侧身,达里奥拽住了他的胳膊。
“那个向前探出身子的人是谁,老板?”他问,“就是那个穿着白色风衣的人。”
“噢,他呀,那是一个对我们非常有帮助的人。”
“希望如此。”达里奥用目光死死盯住邦德,然后转向桑切斯,“我真的希望如此。”
“为什么?”桑切斯当即感觉到事情不妙。
“因为上次我在比米尼见过他,就是在我们跟踪博维尔那天晚上。”“他跟博维尔在一起?”
“没错。你当时让我们查出那个接头人然后把他们干掉,他就是那个接头人。”
“可是你们并没有将他们干掉,达里奥。你最好不要暴露任何信息,先将他同众人隔开,接着我们再热热闹闹地为他送行,可以吗?”
说完,桑切斯带着手下两个人顺着桥形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向左转横穿过厂房,达里奥故作镇静地把手插进衣服口袋内紧紧抓住了准备好的那把HK4型自动手枪的手柄。
冥修学院大门外,帕姆从那个农夫的车上跳下来,她没走几米便箭步来到岗楼前,那个公文箱仍旧拎在手里,并且还放在身前。
警卫是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他很礼貌地并且微笑着朝帕姆喊了一句夫人。
“瞧,我这次给乔教授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帕姆迷人地笑着说。
“非常抱歉,夫人,本周谢绝参观。教授以及他的那些崇拜者们都在闭门冥想。”
“噢,我的上帝。”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村姑,“我是从爱达荷一路搭车赶来的。是这样的,先生,我们村的人都非常喜爱乔教授,大家组织了一次募捐活动……你看。”说着,她打开公文箱,把邦德曾在赌场里为她赢的那25万活动费展示给那名警卫。“一定会非常令大家失望的,他们一致推荐让我把这笔钱送过来,而且还嘱咐我一定要亲手把钱交给亲爱的乔教授,否则他们一定会责怪我的……”帕姆突然止住了话头,因为那名警卫已经拿起电话来开始小声讲话了。
三分钟过后,另外两名警卫朝这边走过来说他们已经接到了“紧急命令”要带夫人直接去见乔教授。
“噢,上帝。”帕姆赶紧抻了抻裙子,然后跟着两名警卫一起直奔那座巍峨的神庙。他们走进了一个小门,看到里面是一个大得出奇的接待室,只见一股仿佛是从半空中飞流而下的瀑布泄入了一个碧波荡漾的室内水池。即使连见多识广的帕姆也不得不承认刚才见到的那种景象十分奇特。她想以后一定要让Q来猜猜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使瀑布从半空中冒出来。
“真是太漂亮了,对不对?这个是我们根据一千年前遗留下来的设计一砖一瓦重新建成的,我们已经让它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帕姆此时听出了乔教授那油腔滑调的声音,她转过身去,差点就与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她的乔教授撞个满怀。不难看出,乔教授本人也经过了一番精心地修饰,头上还挺像那么回事地顶着一块做工很精致的毛毯。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仿佛时装礼服一般的长袍,黄白相间且十分华丽,腰间还系了一条腰带。帕姆想要是自己穿上那件长袍一定很迷人,而且要是能够穿着它去参加什么聚会的话,那必定会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噢,亲爱的!”她吸了一口气,“噢,乔教授,真的是你呀。噢,我的上帝。”帕姆一边说一边像个孩子般地跳着脚。
“那就是你带给我们的礼物吗,孩子?”乔教授那双敏锐的小眼睛早已盯住了那个公文箱。
“噢,上帝,那一定是的。我是从爱达荷的博伊斯那儿一路搭便车才把它给您送来……”
帕姆一边说心里一边想着,除了钱你还认识什么?
“从爱达荷的博伊斯,是吗?那的确很有意思,我也原来认识过一个来自爱达荷的人。孩子,来吧,带上钱跟着我走,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的神庙,同时你也可以把你的那些无比慷慨大方的乡亲们给我介绍一下。”乔教授拉着帕姆箭步穿过两个富丽堂皇的房间继而来到一扇门前,他掏出拴在长袍腰带上的一串钥匙链,选了一把钥匙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他推开那扇房门,“这里是鄙人的内室,你呆在里面将听不到世上的任何喧嚣。”
“噢,天啊!这个是你本人的默祷室!”说着她便走进那个装饰得异常豪华的房间,屋里放着一张很大的床,整个天花板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是的,孩子,”乔教授面带得意地说,“这房子是用以前神庙的神圣石料建成的,我还特意做了全隔音处理,因此,当我们单独进行闭门默祷的时候,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干扰。”
她看到他的手在她的身后动来动去,随即听到了上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