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国拍了他头一下。“有事说事。我一个大男人,都是汗味儿,哪儿来的香味儿?”
“说得就是。不过跟平时你房间的味道不一样。”
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秦安国催促,“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你的私事。”秦寒脸色正经起来,“小叔叔,你在外边是不是有红颜知己了?”
“有这么说长辈的吗?”秦安国佯装生气,“你在侮辱小叔。”
“小叔,其实我也信任你。可秦羽昨晚会老宅跟老爷子告状了,说你跟一个女人出现在医院。”
秦安国心里漫过惊诧,眼里却仍旧平静坦然。他点头,“我去瞧腿了。”说着,把空荡荡的裤管晃给侄子看,“下楼的时候遇见一个熟人,确实是女士。”
心里却对秦羽那孩子多分责备。也是大人了,怎么拿芝麻大点儿是小事去打扰老爷子。
秦寒深深看了小叔一眼,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成分。又闲聊一会儿,他起身。
“小叔,我可是特意为你通风报信的,这个人情你得记着哦。”
秦安国拍拍他肩,声音坦荡清润。“记着,记着呢。”
秦寒换下拖鞋,目光无意一扫,鞋柜半开着,里边有一双女式半根皮鞋。他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站起身走了。
听着外边逐渐安静下来,许诺在卧室里冷汗湿透了后背。若是被秦寒发现自己在这里,那引起的惊动不亚于被秦安国妻子发现。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蝴蝶效应厉害着呢。
“老脸丢净了。”秦安国进来,因为余悸未消,她理顺一下头发。抬眼看他,见他噙着笑。她更觉得气。
“秦安国,被人堵在屋里抓奸,很有意思,是吧?”若不是担心他腿伤,恨不得再踢他一脚。这个男人,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拉她出来,“厨房里煮什么东西呢,我闻着糊味儿了。”
“呀!”了一声,许诺急忙跑进厨房。想给他熬些粥,熬粥的半途叫他起床,接着就被人堵在屋里了。这个清晨过得惊心动魄。
将早餐端上桌,许诺连饭也没吃,急忙走了。秦安国也没留她,知道她有些顾忌。压在心里的那些话想说,忍了忍最终没说出来。
就这样很好。他不能再乞求太多。
许诺脚步如飞,出了小区,几乎是小跑的往公交车站跑。
天真的凉了。随着太阳冉冉升起,温度很快回升,跟着暖起来的还有被寒气侵入骨缝的许诺。街上陆陆续续的行人多起来。她沿着昨天出租车来时的路凭着记忆摸索。
匆忙行走间,丝毫没注意身后身后一辆车子正不远不近跟着她,一直看着她上了停进站台的公交车,又看着公交车老牛似的走远。
安澜见饭桌上没有秦寒,随口问了一声秦母。
“他说公司有急事处理。昨晚孩子缠你缠得紧,他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没告诉你。”秦母说。
安澜也没多想,吃过早饭,刚刚收拾完卫生,秦寒就回来了,身上带着些晨间的寒气。
刘嫂和梅姨要帮着他热饭,安澜阻止住。她亲自下厨给他热口饭吃。
看着他脸色晦涩不明,试探问:“公司事棘手?”
秦寒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一会儿我想看看我妈去。”
秦寒点点头,突然又抬头提醒,“晚些去吧。昨天妈逛街说不定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安澜觉得有道理。
吃过饭,秦寒就钻进书房,说处理公务。
安澜在家里又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十点多了,才开车出去。
果然,见到妈妈,她似乎刚洗漱完毕。餐桌上放着一碗没来得及吃完的粥,还有两样清淡的咸菜。
“刚起来啊?”
许诺点头。“年岁大了,失眠。天亮时才睡着。”当着女儿撒谎底气不足。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那些谎话集中起来就像一个大雪球越滚越大,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滚进沟里碎了,真相暴露出来。
一想到以后都会面临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许诺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眉若新月,眸似秋水。男女之爱,亲情之爱晕染得女儿脸颊俏丽,似涂了层胭脂。那么澄澈的目光,那么开心的笑容,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女儿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安澜脱光脚歪躺在沙发上,抱着一个软绵绵福字抱枕,有一句没一句聊天。除了聊两个古怪精灵的孩子,就是婆家人。跟妈妈在一起没有婆家的拘束,随心所欲。
回来的路上。许诺买了些草莓和圣女果,洗干净盛在水晶果盘里端上来,顺便还插着几只牙签。
安澜懒洋洋坐直身子,也不用牙签,直接伸手捏住一个草莓扔进嘴里。连声说甜。
“昨晚,我婆婆也买了草莓,可惜没吃到嘴,都被老爷子掀翻到地上。”那红彤彤的草莓呀,可惜了。
“怎么了?不是你惹老人生气了?老人岁数大了,你们当小辈的就让这些。什么叫孝顺?顺着就是孝。别跟老人硬碰硬……”
“亲爱的妈,别把坏事都往你闺女头上扣啊,我嫁进秦家也好几年,道行还是有点儿的。我怎么能做坏事?尤其是让老爷子生气的事?”越说兴致越高,半跪在厚厚的沙发垫子里,直接抱着水晶盘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