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咱老秦家是正经人家,想当年在战场上,死了秦家六个兄弟。这是荣誉。以后,谁也不许玷污这份荣誉。解放了,胜利了,很多人立了战功的人进了城开始时兴换老婆。我和你奶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也过了一辈子?咱老秦家不许换老婆。你们的另一半有的是自己相中,家人通过的;有的是家人选中,你们也点头同意的。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你们就甭想离婚,甭想在外养外宅,包三包四的。让我知道,我……”
“崩了!”秦寒呲着亮闪闪的牙替老爷子说了。
老爷子瞪了嬉皮笑脸的孙子一眼,吼道:“秦寒,你更要洁身自爱。你旗下有什么传媒公司,娱乐公司,我不管那玩意多赚钱,你要是惹出事来,家法伺候!”
这么多儿孙,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看着不着调的孙子。因为秦寒会说话时,张口叫出的一声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爷爷。”
那时,秦老爷子老没退呢,一个风雪夜,老爷子去别的军区检查工作,回到家时一身疲惫,一身雪白。
老爷子进门时,秦母正抱着秦寒哄他睡觉呢。谁知,听到响动,小秦寒顿时精神了,仰起小脑袋,转着乌溜溜黑葡萄般的小眼睛,挥舞着小手,冲着刚进门的人稚嫩地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顿时就激动了,眼角流出温热的泪,将睫毛上的雪花融化。因为宠爱,要求就更加严格。秦家人在政界和军界的多,在商家的独独就秦寒一个。
当时,秦寒从国外留学回来,非得要做生意。家人不同意,老爷子甚至挥舞着龙头拐杖狠狠打了他,也没扭过他的想法。
他额上青筋暴起,梗着脖子冲着家人喊:“做生意有什么丢人的?你们一个个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我做生意也上缴税收,为财政收入做贡献,你们到底担心什么?”
“担心你学坏!”秦父开口,语重心长劝道:“儿子,爷爷打你是为你好。我们老秦家百年了,一直把声誉放在第一位。在政界,在军界都有约束。生意场上的人就不同了,灯红酒绿的,人都有欲望,怕你把持不住。”
他气哼哼表态:“放心,就是把我扔进光溜溜的女人堆里我也不会动心的。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世上没有拗得过子女的父母。
最后,长辈投降,秦寒如愿做起了生意。似乎跟家里较劲儿,从创业之初几年下来,无论这条路走得多艰难,多坎坷,他一次都没开口求过家人。
渐渐的,家人认可了。
爷爷眼里也露出了赞赏。
秦寒盯着报纸,气血翻涌,不过,他脸上没什么异样表情。
安澜却深知老爷子生气的原因。她狠狠瞪了秦寒一眼,活该。踩着老爷子底线的结局只有一个:不蹦了,也会受皮肉之苦。
想想他快三十的人了,被打得屁股开花,觉得解恨,也觉得好笑。一会儿,家人会陆陆续续的来,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
看他脸往哪放!
秦寒掐着报纸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气的。
老爷子专心品着茶,没看见。安澜可看的清清楚楚。
“小猴崽子,怎么回事?”老爷子一把将杯子蹲在茶几上上喝了一声。年纪虽大,仍然中气十足。
“爷爷……”秦寒唤了一声,脸色有些难堪。以前,这样的事常有,可是,都么见过报。这次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爷爷,什么事呀,您看您气得?”安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坐到秦寒这边,歪着脑袋看他手里的报纸。
“爷爷,您生气这个照片啊?唉,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她又转过去,坐在老爷子身边,笑着说:“爷爷,您真好。把秦寒看得这么严,都不用我操心了。”
秦老爷子脸色缓了缓,气囊囊问:“你知道这事?”
此时,想要秦寒逃过一劫,不知道也得说知道啊。
“爷爷,我知道。这是一次新片发布会。秦寒是投资人,这种场合必须得出来造势。不然,他投进的钱赚不回来怎么办?”
她笑着拉着秦老爷子的手,“爷爷,别生气了,吃过晚饭我给您泡茶如何?听说您新得了一套乾隆时期的茶具?我给您展示一下我新学的泡茶技术,好不好?”
老爷子倍觉暖心,自己的孙女跟自己都不亲近,还不如孙媳妇。他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哄我开心是为了那小猴崽子。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行!”
“爷爷,他要是伤了,还得我伺候。我一伺候他,就没时间回来看您了。还想以后多回来几次给您泡茶呢。”
老爷子开始犹豫,安澜见他半晌没说话,心里有了谱。
睨着眼看她装乖的样子,秦寒觉得后背阴风直冒。
她什时候也会撒娇了?跟她结婚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着。她以为为他圆场,他会领情,哼!做梦!
门铃这时响起,他站起身想去开门。
“哎呀。”顿时像卡了的影片,秦寒钉在那里,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沙发背,紧咬着牙,脸色极具痛苦。
秦母急忙上前,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秦寒脸色纠结摆摆手,“没事。”
这下,秦老爷子也忘了刚才家法伺候的事了,招呼警卫员过来,扶着他上楼。
门开了,又关上。进来了秦羽。秦羽一身米色风衣,一条当下流行的豹纹丝巾,一头蜷曲的披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