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看了一眼上楼的秦寒背影,心里有些惦记,不过,她还是朝着秦羽走过来打招呼,“姐,回来啦?”
秦羽冷脸点点头,坐进沙发里。
安澜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姐,秦寒好像扭着腰了,我上去看看。”老爷子都上去了,她要是还在下边磨蹭,回到自己家,说不上秦少爷又发什么疯了。
“安澜!”秦羽喊住她。
“姐?”
“你哥在外边有女人,你知道吗?”她冷笑一声,“估计你是不知道。当初,你可是跟着你哥跪在父母面前,要你嫂子进门的。还好,安涛当初没选我,若是选了我,今天,我就把他废了!”
安澜不知自己怎么上楼的,脚步轻浮,踩在地毯上像站在云端。在二楼的走廊走了几个来回才找到秦寒的房间。
秦寒的房间她来过几次。秦家孙子就秦寒在正屋这边有单独房间,其他人若是想留宿,只能住客房。
有时候,秦寒不陪她回来,她自己回来吃过晚饭,秦母就让她住在这儿。秦母跟她挺投缘,二人一聊就是半夜。
她心砰砰地跳,身子有些哆嗦。听见脚步声,一下子回过神来。勤务兵匆匆下楼了。
来到他房间,老爷子站在一边。秦母正揉着儿子裸露的后背。
“哪里疼?啊?这里疼吗?”可怜天下父母心,秦母急得快哭了。
想当年,她怀胎十月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那时候,他们随军驻扎在一个偏远的山区。孩子是生了下来,因为医疗条件限制,女儿连哭声都没听到就没了。
她为此哭了一个月。因为心情不畅,情志郁结,身子骨一直不好。出了月子,她一气之下提出离婚。
秦寒的父亲秦安邦流着泪求妻子回来。秦老爷子也亲自出面,把儿媳妇接回来,住在正屋。
从生下秦寒开始,秦母身子一直弱弱的,没什么大毛病却总病怏怏的没精神头。
秦老爷子知道媳妇受委屈了,让厨房换着样的做,怎么也没把人调养过来。
机缘巧合,一次偶然,秦母吃了一次正宗的东北杀猪菜,就喜欢上了东北菜。
她喜欢东北菜不拘泥于细节,做法上融合了满、朝、蒙、宫廷菜点各家所长,又都是利用东北特产原料和纯绿色食品原料。无论是熘、爆、烧、扒、还是烤、酱、炖、拔丝那些烹调技术看着操作就有食欲。
秦安邦见妻子喜欢上了重油腻,重色调的东北菜,就亲自到东北托人找来了梅姨。不知是他的爱心感动了上天,还是秦母的心结打开,亦或是油腻的东北菜养人,从那以后,身体逐渐好转,身上开始长肉,人也精神起来。
身子骨好起来后,秦母念念不忘那个失去的女儿。她还想要个孩子。
秦安邦怕妻子的身体因为怀孕再出现反复,哄着她说,以后有了媳妇,你就把媳妇当女儿疼,不是一样吗。
秦母又哭了半天。秦安邦又是哄又是劝,终于打消了她的念头。
后来,娶安澜进秦家,是她和儿子共同的决定。当时,合适的女孩儿有好几家,长得有比安澜漂亮的,家境有比安澜好的。
有时候,就是缘分。缘分把本是陌生的人变成一家人。
秦母看着呲牙咧嘴丝丝哈哈的儿子心疼啊。这个儿子,虽然娇惯了些,可从来不做出格的事。刚刚在楼下,老爷子要打他,她的心尖儿就发颤,幸亏有儿媳解围。要说这个儿媳得她心呢。
就是一张照片,就要屁股开花。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上。秦母的心疼和委屈见到儿子如此受苦,都化成了泪水汪在眼里。
又有脚步声传来,沉稳有力。秦母回头,见是自己老公,也顾不得儿媳还在眼前,委屈的泪水就扑簌簌落下来。
秦安邦先跟父亲打了声招呼,然后才伸手擦了一下妻子的脸,冲着她摇摇头。秦母顿时止住哭。
“爸回来了。”安澜让开床边,让公公过来。
秦安邦点点头,习惯威严的脸露出一丝暖意。他弯下身子在儿子后摁了一遍,问他疼不疼。最后,他沉声说:“没事,就是突然拉扯,抻着了。”
年轻时,他经常带兵在野外训练,有些简单的拉伤和骨折他都会判断。
他冲着站在走廊里待命的勤务兵沉声交代:“把老爷子扶出去。”
见公公一走,秦母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来。
“安邦,爸要打儿子。”秦母跟个孩子似的委屈告状。
“女儿要宠着,儿子就要打,打打健康。”秦安邦瞪了趴在床上的儿子一眼。刚才在楼下,秦羽把那张报纸给他看了,他也明白了八九不离十。
自己惹的祸就自己担着。
安澜第一次见婆婆在自己面前哭。
五十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告状,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羡慕,婆婆找了公公那么大度有涵养的老公真是女人的福气。
公公虽然身居高位,性格冷硬,可在婆婆面前,就跟父亲跟兄长似的包容和宠溺。
一次,婆婆闲聊说走了嘴,说公公还给她洗脚。
洗脚?老公给老婆洗脚?还是身居要职的老公?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想象不到一个成天板着脸的冷面男人蹲在地上握住妻子的脚踝一下一下撩水是什么样场景。公公和婆婆的感情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几十年如一日。
公公真是丈夫楷模。什么时候自己要是也找一个如父如兄的老公就好了,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能在自己想哭时有个停泊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