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露出笑脸,二人就在鸟鸣声中醒来了。
怀里的小人儿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山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军号声。
“小哥哥,我要回家了。奶奶一定在找我。”
“好。”虽然只相处一夜,想到就要分离,他心里发酸,“那你路上要小心,千万别摔着。”
“小哥哥,你也小心。”
他们已经在半山腰了,他翻过那座山头就能看见军营。想起就要见到爸爸,他浑身充满力量。
“我叫秦寒,你要记住。以后我会给你写信。”
“好。”她仍旧脆生生回答,可眼圈开始发红,也有些舍不得了。
家里的奶奶一定急坏了,不然,她好想跟着小哥哥一起去军营看看。
“小哥哥再见。”
“再见。”望着她小小的背影,他声音有些哑。“等等。”他招呼住她,追上去,解开胸前挂着的玉佩挂在她脖子上。
“好好留着,不许送人,要留一辈子。”那是祖传的宝物,因为母亲在秦家受宠的缘故,爷爷这这件宝贝给了他。他给了只见了一面的她。
她不知那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以为只是一件平常的东西,所以没有拒绝收下了。
二人分开,一个翻山去找爸爸,一个回家找奶奶。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
他找到爸爸,被爸爸狠狠批了一顿。在军营一天都没到就被遣返回市里。
回到城里,被妈妈抱着哭了一通,发现玉佩丢了,又被爷爷打了一通。
后来,他写了好多信给青县清水乡解放村的二组的安澜,一直没接到回信。
放寒假的时候,他又去了青县,到了安澜居住的那里。费力找到安澜的家。邻居告诉他,安澜奶奶去世了,她被爸爸妈妈接回城里了。
他们断了联系。不过,她说过的话,他仍旧记忆犹新。
她说“妈妈让我以后要嫁给有钱人,要强强联合。”
他本该从政的或者从军的,却选择了经商。经商可以成为有钱人。因为理想的选择,他再次成为秦家的异类。“秦总,秦总……”秦寒被惊醒,从往事里拉回思绪,看着围在大会议桌边的一干下属。
大家见他短暂的迷茫神色纷纷垂下眼,装作没看见。最近总裁也不知怎么了,经常默默发呆,跟失恋的症候一样。这种现像,以前可是从没有有过的。更不要说在开会的时候了。
秦寒干咳一声,问唤醒自己的销售部经理。“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总裁真的有问题了。大家更加确信。
“峰诚公司的底价在您面前的文件上,请您过目这个价格跟他们合作是否可行。”
秦寒低头翻动秘书放在手边的文件,一目十行,很快找到标价。孟峰果真老道,竟然把价格压得这么低。看来,他这次跟峰诚合作是只赚吆喝不赚钱了。
“可以,就这个价格。”他拍板决定。
“秦总,这个价格太低了,我们只能保本。”财务部经理表示忧虑。
有人抻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都觉得这个价格真的不赚钱。
秦寒手托下颌。他也知道不赚钱,可有什么么办法,为了她,不要说不赚钱了,就是赔光进了家底也认了。谁让他着了她的魔呢。
“第一笔不赚,不保证以后不赚。”
属下见秦寒口气坚决,没有商量余地,都乖乖闭嘴。
散会了,偌大的会议室里,他坐在那里。阳光斜射进来,散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空气尘埃微微浮动。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秦寒赔本赚吆喝。
周幽王点燃烽火的时候,还能看见美人褒姒的笑脸,即使引起大臣不满也值了。
他呢,跟孟峰合作就是赔本赚吆喝,他的美人在哪里躲着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看到她的笑脸了。
会议室里很安静,秦寒蹙着眉,回忆着那些陈年往事,点点滴滴的,虽已久远,可现在想起来仍旧那么温暖。
他从来都有自信,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抛开家庭出身不说,他也是新四有男人,有车有房有型有款。屁后追他的女人趋之若鹜,怎么在安澜眼里,他都不如一堆烂****呢?
若不是在爷爷给他的那堆相亲的照片里发现手臂上带伤的她,他们也许错过了。
他想跟她说,你还记得那个送你玉佩的小哥哥吗?可一见到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就没了信心。
是他死心眼。陈年往事,几岁孩子说的话也信?可他偏偏为了她那句话奋斗了好多年,想想真是好笑。
结婚后,他就没见过她带着那块玉佩。那玉佩经过十几年又升值了。那是秦家的传家宝,要是放现在,他不会那么冲动送出去的。
他几次梦见她把那玉佩卖掉,替安家还债了。
被她忽略存在价值,他再没信心问她玉佩的去处,更不要提跟她小时候在山洞里躲雨的往事。
那样静静坐着如老僧入定,直到中午秘书进来将下午行程安排汇报给他听。
安澜回到了阔别了几个月的城市。
先在医院订了床位,都是安宁帮着办理的。这次她找了一家私立妇女子医院,虽然价格贵些,但环境好,又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上次在医院陪李红流产的事弄得尽人皆知。她不想再引起秦家人注意。原来想在县城生产的,最后一次做B超,大夫说孩子个头大,顺产困难,要她剖腹。她想自己生。因为安宁说,自己生对孩子健康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