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宅,物是人非。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曲径通幽一直蜿蜒到房门口。
曾经的夏天,小侄子安天在清凉树荫下玩耍,嫂子陪在他身边。母亲则坐在遮阳伞下的贵妃椅里品着皇家火焰冰咖啡,优雅闲淡笑着。
如今的安宅,冷冷清清,如萧索的秋天提前光顾。凄凄惨惨戚戚,满目冷清和消沉,有种压抑的窒息。
安静是安宅的主旋律。
她安澜沿着幽静小路朝前走,这里也曾经笑语喧哗热人声鼎沸过,后来嫂子的离婚,侄子的上学,这里突然就静了下来。
来到房门口,安母养的那只袖珍小贵妃才懒洋洋从狗窝里爬出来,冲着她汪汪叫了两声。
许是狗叫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保姆陈姐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着她有几分激动。
“小姐回来了。”
安澜点点头。
许是一年多不回来,小贵妃跟她生疏了,又连着叫了几声。
心,不是不酸的。
“叫什么叫?自家人不认识吗?”安母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随着声音,人影也到了门口。
“还不进屋?大热天的,晒个好歹,秦家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安母语气有些冲。
安澜冲着她咧嘴一笑。“妈,我回来看您。”
因为她训斥小贵妃那句“自家人不认识吗?”让近乡情更怯的安澜,放松下来许多。
安澜把礼品递给保姆,上前挽住安母的手臂,安母也没拒绝。
谈话有些沉闷。安澜每说一句,安母都要呛她半句。她问问安母的身体,问问小侄子的近况,不敢提嫂子。
安母的目光仍有些怨恨,怨恨安澜逼着李红堕胎,然后东窗事发弄得儿子离婚。也怨恨她扔下平安集团一走了之。最近,听儿子回来絮絮叨叨说许多安澜的事。
她装作不在意的听。说安澜在秦家多受重视,说秦寒多疼她,秦母多宠她,说安澜的一双儿女多可爱。
总是,说安澜的好,也说秦家的好,秦家多和谐,多融洽。父慈子孝,天伦之乐。
她气得趴在被窝里哭。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打了安澜几巴掌,骂了她几句。就弄得儿子丈夫对她不待见。
本来丈夫心里就有别的女人,如今有了这事,对她更冷淡了。儿子倒是孝顺,为母命是从,可如今,他重新坐上平安集团掌门人的位子,忙得如停不下来的陀螺。
家里出了这等丑事,贵妇圈里的姐妹们小心翼翼试探地问。家丑不可外扬,她甚至不敢出去个跟朋友聚会了。
这个家,成了她唯一能待的地方,似牢笼将她保护起来,也把她圈住。
家,成了死城。心,也跟着死水一片。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这个叫安澜的丫头惹的吗?她脱不了干系。
想着,一股气上来,她说了句,“我累了。”就径自上楼了。
安澜有眼色地告辞离开。母亲虽然仍旧冷淡,但对安澜来说,这已经算破冰之旅了。以后,她多回来几次,关系会缓和下来的。
刚出安宅,安澜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女人的声音。
相隔一年多,她仍能在第一句就听出那是李红的声音。
安澜笑。这个李红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上次她告诫哥哥,若是李红再来滋事,不搭理,让她直接找秦寒或自己。
欲壑难填的人就跟一条流浪狗差不多。今天你可怜她,给了一根骨头,尝到甜头后,她就会恬不知耻跟在你身后,下一次,想得到的就是肥肉。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李红之流。
跟李红见面是在街头一家冷饮屋。李红正站在门外的树荫下等着她,毒辣的太阳如流火炙烤着大地。人就被包围在这个无垠无际的大火炉里。
偌大的城市,难得听见几声知了的叫声。叫声也有气无力的,似被炙烤得中了暑。
安澜下车,嘱咐司机到凉爽处歇着。
李红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在遇到安澜投过去的不屑时,那簇亮光暗了下去。
进了冷饮店,安澜叫了两杯冷饮。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安澜不想跟她拐弯儿抹角,开门见山。
“你有什么事?”说着,抬手看看表。
李红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摞照片,推给她。安澜的不耐烦,李红看得清楚,也不说废话,直接提条件。“秦夫人,这是秦总所有的照片。我妈病了,急需用钱。我想用这些换钱。”
安澜心里冷哼一声。“你妈是不是还要器官移植什么的?”
把信封里的东西往回一推,还给李红,“不用看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不知道你好这口,既然你喜欢就留着意淫一下跟美男睡觉的感觉。不然,就亲自跟秦寒送去,说不定他会给你更多钱……”给你一顿打耳刮子也不一定。
“秦夫人,我真的需要钱。”李红没料到安澜这么硬气,她开始信心不足。
“找秦寒去!”安澜连手边冷饮都没动一口,站起来,扔下十元钱在桌上,告诉服务员,“我的!”
“人民银行决定下调存款准备金率,看来是对经济前景感到不安了。”林特助无不担忧,“明天把各分公司经理召回,大家也研究探讨一下短期规划。”
秦寒点头。
“昨天跟几个银行的行长喝酒,他们透露,前段时间,银行同业拆借市场的利率出现较大幅度的上扬,说明流动性偏紧。如今,央行将存款准备金率下调,目的就是提振流动性,振兴经济发展。对市场而言是好消息,有助于释放流动性,银行也会随着发放更多贷款。一会儿你跟财务经理交代一下,咱们的贷款估计这几天就有信儿让他盯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