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今日放课,父皇昨日还说过以后每月的初五都容灏儿休课一天,怎么才一夜过去,父皇自己便先忘了?”小脸忽地一转,凤宸灏也不再气愤,只是看着那个转身带着母后径直离去的男人,晶亮的紫眸闪过一抹戏谑,勾唇道:“在灏儿的心目中,父皇才是那个最聪明睿智的人,不如请父皇教习灏儿,灏儿定会用心学习,不负父皇期望!”
身边的人脸色一变,金不离听着灏儿那极度诚恳的声音,忍不住噗哧一声轻笑开来,转头便见鬼机灵的灏儿正小大人般地立在原地,一双与逸如出一辙的紫眸,一眨一眨,闪着调皮的光芒。
轻笑着推了推身旁的凤天逸,金不离带笑的声音也轻轻响起:“灏儿求知若渴,难得他肯虚心上进认真求学,逸,你便亲自教导他,相信定会让他事半功倍,学有所成的!”
“胡闹!”凤天逸伸手一拧金不离那笑得幸灾乐祸的俏脸,转头瞪一眼凤宸灏,沉声道:“灏儿身为太子,万事都要自己去学习求知才行,若一切都由父皇灌输于你,那你的人生,又怎能得到突破?好了,父皇很忙,既然皇甫流云不在,那灏儿便去找你傲风师傅,专心习武去吧!”
说完,凤天逸再不管身后的儿子还在那里追问着去哪里找傲风师傅,便一阵风地抱着金不离飞身去而,引得四周的宫人都见惯不怪地垂首低笑,对一心只宠爱皇后一人的皇上,全都又敬又羡。
“逸,你好像将答应亲自教灏儿习武的承诺也给忘了。傲风可是说好等灏儿到了六岁才来教他琴剑,如今武功心法可是你与流云一同教他呢!”金不离窝在那人的怀里看着他微微变色的俊脸,只觉心情一阵轻快。
想来在不久的将来,灏儿成日被他欺负的日子也当过去,甚至父子持年的对弈,还将有着反败为胜的可能。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晃已至三月初三。
太子的生辰之日,金不离提议不在宫中庆宴,只一家三口邀着皇甫流云、傲风等人一同出宫游湖赏景,那自繁忙数月之后的难得闲瑕,一行人轻装上阵,抛却了皇宫的忙碌与繁复,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怡虹别院驻在烟雨楼前,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凡俗之间痴痴留恋?
这是一种厌倦,也是一种执念。
荒唐的是我,只不过是区区等闲。
如有佳丽三千,不如知己一见。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荒唐的是你,看不懂却说我可怜,如此可怜……
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想问天涯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放了天下,也把爱送给人家。
你若是我,会不会把富贵荣华当作一盘黄沙?
琴音起,渺渺歌声穿过天际湖边,那意境优美的词曲仿佛映证着凤清歌此时心情的写照,让正携着纳兰心云游湖赏景的他,不觉驻了足,立畔望向了那湖上歌舞笙箫的华丽画舫。
但见那画舫之上,一群衣袂飘飘的俊逸男女正聚于船上,中间围坐着一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而此时边弹边唱的正是那个男子,虽然凤清歌看不清他的长相,却从那优雅怡然的动作中,隐隐似乎像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一个人。
这样的旋律,这样的词曲,这样的意境,旷达中透着一抹悠然,豪迈中透着一丝轻雅;让人仿佛看见一个风度翩翩、自由自在的俊美男子,潇洒游历在红尘之中俗世之外的翩然身影。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是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呵,歌,如今的你我,正是过着这种自由随心的自在日子,真好!”纳兰心云同样微笑着望向那艘画舫,美丽的脸上扬着初孕时幸福的光芒,一手轻挽着身旁的爱人,冰冷无度的脸孔,再也不见从前的木然。
凤清歌转头深情的凝望着自己心爱的妻子,这一刻的执子之手,他深感满足幸福。
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富贵荣华全当作一盘黄沙。
这一生,他凤清歌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尽管如今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闲王,他却觉得远比身为一国之君或是太子要轻松快乐许多。
轻拥起云儿娇软的身体,他带着她坐到一旁的柳荫下小憩,俊美如玉的面上扬起看穿一切的清淡笑意:“花好不常开,月好不常圆,富贵如浮云,荣华如烟霞。当烟华散尽,留下的,不过是尘埃落定,随遇而安。而今我却何其有幸,能在看尽了一切浮世沧桑后,还能有心爱云儿在我身旁陪伴。这般的悠然,于我,早已胜过了坐拥江山!”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金宅的桃花苑中桃花已经遍开,金不离一身男儿妆扮带着凤天逸与凤宸灏等人的出现,引得金多禄喜不胜喜,连忙招呼着下人忙备膳食,尽管金不离让他简单便好,却待到用膳时,依旧丰盛得让人眼馋。
席间,在临紫战役中勇猛无敌的今西临铁马将军,皇甫流云的堂兄——皇甫锦,一脸拘谨地向着金多禄开口求亲,那战场之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有为青年竟然在一屋人笑意吟吟的注目下,涨红了一张俊脸,让金不离忍不住笑着将银环推到他的身旁,帮着急得词不达意的皇甫锦向爹说明了他的来意。
银环早已羞红了一张俏脸,却在眉眼之中,写满了欢喜之意,也让心眼明通的大夫人一脸微笑地将她拉过,转头对着金多禄笑道:“老爷,银环这孩子善良可人,我早已视作亲生女儿爱在心坎,如今眼看要将她嫁出去,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不过看到皇甫将军对银环一片真心,我们也可以放心将她嫁出去了!”
“娘!”银环低叫一声,那张娇羞的面上映上一片感动,让她忍不住紧紧拉住娘的手心,声音里满是恋恋不舍。
尽管这对爹娘并非自己的亲生爹娘,可是自从自己认了二老为父母,他们所给予她的关爱,却与亲生女儿无异。
这份爱,是她银环这一生,都将永远珍惜的人间亲情。
金不离笑看着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妹妹如今终于觅得真爱,尽管这份爱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却更显得真挚而永恒。
而皇甫锦的为人她也从这些年的相处中看出,那确实是一个有勇有谋又忠义有嘉的大好青年,银环能够与他相爱,也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之后,在金多禄恍然大悟并一口应允下,众人便都哄笑着要二人早定婚期,却由凤天逸金口玉言,直接替二人赐婚在当月十八,让银环又羞又喜,连带着眉梢之间,都溢满了幸福的笑意。
金崇义回家时在金宅之外遇上信马由缰的英武王萧诺,寒暄之后,听他说刚从明闲王处探望而回,闻着金宅之内的桃花甚是香气迷人,忍不住流涟忘返。
闻此,金崇义念二人如今俱同朝为官,遇上同僚不便拒客门外,便笑着请萧诺进宅作客,而萧诺也不推辞,道谢一声便爽快地应下,下马随着金崇义一同入得宅中。
金宅的布局还是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却与从前的颓靡之象相比,更多一片欣欣向荣与草木生辉。
金多禄与银环几人见着萧诺出现,不由目光微变,下意识地看向了竟将此人带来的金崇义,而金崇义也是一脸的无奈,表示他并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