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营长恍然大悟:“嗨,就是他冒充郝鹏举副师长的副官,假装给王军长报仇,调唆我来抓应德田、孙铭久的!他眼下还在王军长的追悼会上,走,捉他去!”
手枪营官兵一齐怒吼说:“捉他去,把他当场活祭王军长!”
官兵挥舞着枪支要去王以哲公馆捉拿曾厚慈。******向大家挥挥手说:“今天大家的揭发和对证,很好,解决了很多疑问。可是不要太激动,某些不识民族大义的跳梁小丑们,妄图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破坏三位一体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破坏发动全民抗战的战略方针。我们不要上当,不要受干扰。杨主任、于军长他们大概已经到了王军长公馆,我也要去追悼王军长。我们要在王军长灵前研究一下如何按照已经通过的决议,有计划地撤出西安城,为全国军民解决内部争端创造一个模范的先例,这也是对王军长的一种怀念。”
白山建议说:“周副主席,您迟一步走,我们先去把曾厚慈捉起来。”
******略微考虑一下回答说:“不用啦。我们还是一道去吧!曾厚慈干那种坏事,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们去了,他们不先动手,你们也就不要惊动他们,等我们追悼和商量完了事退出以后,你们再动手。他们要是先闹事,那我们就拿他们做活教材,当面揭发他们的罪状,叫大家也都受受教育。好不好呀?”
官兵一齐欢呼说:“好!”
王以哲公馆是两节院,前院屋里屋外出来进去的都是下级军官和高级将领的随从人员。王以哲的灵柩停放在内院中堂屋里。亲属们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泣。军乐队反复奏着哀乐。参加追悼的军官和行政官员,轮流进屋内灵前哀悼之后,因为屋里站不开,就都出来站立在院里静默致哀。
自山和石营长、霍连长先行到二门往里一望,站立在内院参加追悼的尽是东北军、十七路军的校、将级军官和行政首脑。杨虎城、于学忠等也早到了。曾厚慈也冒充东北军的军官,跟郝鹏举副师长站立在西北角上。白山向他们暗暗指示了目标,又吩咐石营长调人把二门控制住,不许外院的人随便进二门。石营长点点头,悄悄布置人手去了。
白山出大门把曾厚慈冒充东北军军官跟着郝鹏举混在院里的情况,向******做了汇报。******只认识郝鹏举,不认识曾厚慈,白山将曾厚慈的相貌特点具体形容了一下。
******走进大门,穿过二门,进入内院到中堂屋灵前去哀悼,随他进来的秘书和警卫人员就留在二门口了。手枪营的官兵和于达带来的人民自卫队,分散在大门口左右,看押着阎耀宗准备对口供。
石营长和霍守军悄悄转到曾厚慈和郝鹏举身后站住了。郝鹏举和曾厚慈回头一看是石营长,以为他是按预定计谋来听候调遣的,会意地笑了笑。
站在外院的下级军官和随从人员,以及内院的有些官员,都知道王以哲的手枪营抓应德田和孙铭久去了,单等抓着他们来看热闹。可是石营长和手枪营回来了,却是护送着一位浓眉大眼睛,目光炯炯,穿着普通的灰军装,腰里扎着横皮带的军人进了内院。他进了中堂屋,连站立在第一排的杨虎城、于学忠等将领,都恭恭敬敬地给他让路,不认识他的人低声问:“这是啥大人物呀?”
认识的悄悄说:“共产党的******!……”
******肃静地进人中堂屋,向王以哲军长灵柩默哀后,步履沉重地走出中堂屋时,杨虎城和张学良让出空隙,******彬彬有礼地向他们点点头表示感谢,就同他们站到了一起。
这时混迹在西北角落上的曾厚慈,用手向郝鹏举一打暗号,蠢猪似的郝鹏举立刻喷着唾沫星子叫道:“报告杨主任、于主席:应德田、孙铭久是派于文俊刺杀王军长的罪魁祸首,为啥没有弄来?是不是有人挡住啦?”
******一听他是有意含沙射影地向自己挑战,立即转身应战道:“如果说有人挡住了他们,那就是我!他们派于连长刺杀王军长,是受了别人的欺骗!他们对于抗日救国是热诚的,他们对于营救张汉卿先生是真诚的。不过,‘双十二’兵谏以后,他们居功骄傲,而又偏听偏信,自以为是。他们杀害王军长的错误是严重的,他们也应当受到严肃的处分。但是,要拿他们活祭王军长是不应当的!”
郝鹏举冷冷一笑,更疯狂地挑衅说:“早知道有后台,不仅要杀王军长,还要杀东北军所有的军长、师长!”
说完转身向石营长调唆说:“石营长,你是王军长的老部下,你了解情况,你说说,是谁操纵着应德田、孙铭久他们刺杀王军长的?”
石营长应声向前,指着曾厚慈问:“请问你这位副官究竟是谁?”
郝鹏举慌了神,却端着官架子回答说:“我不是早向你介绍了吗,他是我们师的曾副官!”
石营长讽刺似的笑笑说:“今天参加追悼的都不是外人,有认识他的没有?”
曾厚慈见自己已经被人认出,慌作一团,他狗急跳墙企图用大话吓唬人,说道:“不用认啦,我自己介绍吧:我是南京中央政府顾祝同主任、戴笠主任派来接收西安的全权代表!”
全院官员大惊,都争着看曾厚慈。曾厚慈以为自己的牛皮大话能把大伙都唬住,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郝鹏举更觉得给自己长了威风。
白山到二门口叫人把阎耀宗提上来,转身又向石营长打了打手势。石营长立刻轰天雷般地说道:“我管你啥全权代表呢,有人证,有物证,都证明你是杀人凶手!你捏造什么王军长的收据,你捏造什么《周、应密谈记录》,挑拨东北军的内部关系,挑拨红军和东北军的关系,谋害了王军长,诱杀了高复东旅长!”
曾厚慈装腔作势地端着架子抵赖说:“我是堂堂南京中央政府的全权代表,哪能干那种卑鄙无耻的勾当呢?”
于达夹着档案包、押着阎耀宗走进二门来了。曾厚慈一看人证也来到,立刻吓得发了愣。石营长指着曾厚慈,问道:“人汪也来到了,你交代,还是他交代?”
曾厚慈狗急跳墙,伸手掏手枪企图打死阎耀宗。站在他身后的霍守军立刻把手枪对准他的后心,怒吼说:“放下手来!”
曾厚慈吓得浑身一哆嗦,霍守军手疾眼快,伸手夺了他的手枪。郝鹏举也慌作一团了。
石营长转向郝鹏举,愤怒地揭发说: “郝副师长,好,你叫你这位副官打着为王军长报仇的招牌,叫我杀了于文俊连长,还叫我去捉拿应德田、孙铭久,想把目标转移到红军代表团身上。你当着东北军、十七路军的将领们说说,你这是啥阴谋!?”
霍守军也补充说:“你也向大伙说说:你们为啥杀死高复东旅长?!”
郝鹏举吓得浑身颤抖,却厚着脸皮说:“我是东北军的少将副师长,你们这些营长、连长的在我面前就这般放肆!”
石营长更像轰天雷般地控诉说:“你还有脸皮说自己是东北军的少将副师长,你是出卖东北军、出卖张副司令的内奸!你也是杀害王军长、杀害高旅长的凶手!”
郝鹏举低下头,没有脸再狡辩了。
******这时看看杨虎城和于学忠,接着又看看全院的将军和官员们,说:“各位将领,各位官员,东北军起内讧,互相残杀,是那些不识民族大义的坏分子所调唆起来的,大家已经看明白一些了吧?”
全院将领和官员深深地点了点头。
******又转身和杨虎城、于学忠商讨,说:“特务捏造证据,挑拨离间,杀害王军长、高旅长的案件,你们最好组织专门军事法庭审查处理。目前局势瞬息万变,非常紧迫,我们还是赶快按照三位一体所通过的决议,有组织、有步骤、有秩序地撤出西安城,推动全国和平统一,发动全民抗日战争吧!”
杨虎城立刻兴奋地问大家:“周公的建议,大家赞成不?”
全院将领和官员,一致呼应道:“赞成!赞成!……”
于是东北军、十七路军和红军遵照三位一体所通过的决议,有计划、有组织、有秩序地退出西安防地。二月八日,顾祝同率中央军进入了西安城。
一场惊涛骇浪,就这样化险为夷了。******率领****代表团坚定而灵活地贯彻了党的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为祖国为人民立下不朽的功勋,将永垂史册,成为世世代代讴歌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