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白宫200年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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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镀金时代的来临(3)

共和党人中也不乏鼓吹改革的候选人。其中的佼佼者是本杰明·布里斯托,他在揭露“威士忌酒集团”事件中脱颖而出。但是,在党内最有声望的政治家是缅因州的詹姆斯·布莱恩。他在1862年当选为众议员,1869~1875年任众议院议长。他颇有政治才能,拥有大批的支持者。然而不幸的是,布莱恩成为改革运动的牺牲品。在担任众议院议长期间,他购买了小石城和史密斯堡铁路公司的股票。当股票价格下跌时,布莱恩将一部分股票以高出市场的价格卖给了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这两家铁路公司都已从政府那里得到过转让的土地。因此,它们都十分乐于同布莱恩这位大人物保持友谊关系。不久,政敌们发现并且公开了这两笔股票交易,尽管布莱恩一再申辩说这些交易是清白的,无可指责的。但是由此造成的消极影响已无法挽回了。1876年6月,共和党人在辛辛那提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提名总统候选人。在前6轮投票中,布莱恩都名列前茅。但是,在第7轮投票时,布里斯托的支持者和反布莱恩的激进分子联合起来,一致提名俄亥俄州州长拉瑟福德·海斯为总统候选人。

海斯是内战时期联邦军队的将军,曾3次出任俄亥俄州长,是一个拥护改革的共和党温和派。共和党的竞选纲领保证给予南部“长期稳定”和实现“平民、政党和公众行使权利时,严格做到平等。”它同时主张改革文官任用制度,反对腐败,坚持廉政。

海斯和蒂尔登在重大问题上的政策主张较为接近,如货币财政政策,结束南部地区的军事管制以及文官制度改革等。共和党提出了“海斯和诚实政府”的口号,民主党则打出“蒂尔登和改革”的旗帜。两党各自的代表大会召开后,紧锣密鼓的竞选运动拉开了序幕。民主党主要针对格兰特政府的腐败丑闻,1873年经济大恐慌,以及“毛毡提包客”(南部白人对那些执行重建计划的联邦官员的称呼。说他们是“只带毛毡提包到南部投机谋利的北方佬”)的贪污问题进行抨击。而共和党人则继续声讨民主党在内战时的叛逆行为。他们说,尽管并不是每个民主党人都是叛乱分子,但每个叛乱分子都是民主党人。“企图撕掉象征国家富强旗帜的不是别人,正是民主党人;竭力摧毁这个国家的人也是民主党人,暗杀亚伯拉罕·林肯的人也是民主党人。士兵们,你们那英雄躯体上的每一块弹片都是民主党留给你们的纪念。”

共和党人发表了许多小册子,指控蒂尔登赞同奴隶制度、偷逃税款,纵容纽约的腐败分子。有人说蒂尔登是小偷、酒鬼、梅毒患者等等。

有篇文章说他曾是一名罪犯,因此被公司解雇,他的当选不仅会使纽约州的民众丢脸,而且是对国家的威胁。共和党人还警告说:“蒂尔登曾私下许诺,一旦他当选总统,就会替南部同盟偿清债务。”当然,民主党人也编造了许多谣言来攻击海斯,比如,“海斯贪污了内战时发给死难士兵家属的抚恤金;当州长时,他骗取了俄亥俄州的大笔公款,残忍地杀害亲生母亲。”

从投票的情况看,最初似乎是蒂尔登赢得了胜利。他席卷了纽约、新泽西、康涅狄格和印第安纳等州,以及整个南部。他所得到的普选票比海斯多出25万张。共和党人的一家报纸在1876年11月8日懊丧地说:“在蒂尔登赢得大选这个事实面前,我们无可奈何,这个结果无疑给忠于我们这个国家的每个人带来痛苦。”民主党人则弹冠相庆,欢呼起蒂尔登的胜利来。但是,共和党竞选经理人扎克·钱德勒仔细检查选举结果报告后,却相信选举还有可能转向海斯。有4个州即南卡罗来纳、佛罗里达、路易斯安那和俄勒冈的选票显然尚在未定之中。蒂尔登如果得不到这4个州的选票,便只有184张选举人票;而当时必须至少有185票才能当选总统。海斯目前虽然只有165张选举人票,但如果能得到上述4个州的选票,当选也会不成问题。在这些州投票之后的次日清晨,钱德勒逐个打电报询问:“能否保住你的州?”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立即在当天下午宣布,“海斯获得185张选举人票,已正式当选。”

但是,钱德勒等人也未免高兴得过早了。实际的投票情况非常复杂而且难以确定。在所有那3个南部州中,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都曾使用暴力恫吓和弄虚作假的手段。民主党人威胁黑人选民,不准他们投票;共和党人则依仗执行军管使命的联邦军队的支持,动员和组织黑人的投票活动。从当时总的情况看,海斯可望获得南卡罗来纳州的大多数选票,民主党可能赢得路易斯安那州和佛罗里达州的选票。共和党的那些负责选举的委员会,在佛罗里达扔掉了约1,000张民主党人的****票,在路易斯安那扔掉13,000张,把证明书发给了海斯的选举人。结果,在选举人票上,路易斯安那和南卡罗来纳各有一票投给海斯,一票投给蒂尔登;佛罗里达州有两票投给蒂尔登,一票投给海斯。

在俄勒冈州的选举人票中那一张有争议的选举人票显然是打算投给海斯的。大多数选民是支持共和党的。3个总统选举人中有一个名叫沃茨的人,被民主党认为是不合格的选举人。因为沃茨是邮政局长,而按宪法规定,联邦官员是不能当选举人的。该州的民主党人州长以此为理由,撤销了沃茨的选举人资格,以一个民主党人取而代之。这样俄勒冈州的3张选举人票,有两票给了海斯,一票给了蒂尔登。而沃茨却不甘心,他辞去了邮政局长职务,联合其他两个共和党选举人全投了海斯的票。这种非常有争议的投票结果使国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如果选举真是自由和公正的。那么共和党很可能在南卡罗来纳和路易斯安那获胜。估计有25万南部共和党的支持者由于害怕暴力而没有参加投票,否则蒂尔登以25.2万张的超过票数而占优势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另一方面,共和党人在佛罗里达的欺骗行为也许已经抵消了由于民主党人的恐吓而失去的票数。依靠这种手段,他们还从蒂尔登手中将州议会中的多数席位抢了过来。

在这次危机中,宪法没有提供任何明确的解决办法。第十二条修正案只是规定,总统选举团应当将其选票交给“参议院议长”,“由他在参众两院当众打开所有证明书,然后计算选票”。关键的问题是由谁来计算选票。如果由参议院议长来计算,这次选举就一定会让海斯获胜;如果由众议院来计算,蒂尔登就会成总统。如果国会两院对于开票程序无法取得一致意见,那就产生不了总统。

正当国会苦苦寻求解决之道时,国内各阶层民众的愤怒情绪已经十分高涨了。在共和党人中间流传着这样的谣言:北部和南部的“新铜头蛇长枪俱乐部”准备在必要时用武力把蒂尔登拥上白宫的宝座。民主党人到处举行集会,发表演说。《路易斯维尔信使报》的编辑亨利·沃特森号召10万名民主党人去华盛顿游行示威。关于新的内战的流言闹得人心惶惶,甚至格兰特总统也悄悄地加强了首都的卫戍部队。

但是,实际上不管是南部还是北部,广大的民众已经厌倦了暴力和混乱,更不希望爆发新的战争。众议员詹姆斯·加菲尔德写信给海斯说,南北部的某些极端分子是想捣乱的,但是,“全国的民主党人企业家盼求安宁,更甚于拥护蒂尔登;而那些老辉格党人则说,他们对于战争已经受够了。不愿效法他们的北部同事。”加菲尔德认为,若能用某种谨慎的方式,使这些对蒂尔登及其激烈的追随者们感到不满的南部人知道,南部将会得到善意的对待,那他们就可能会默然同意海斯当选。

蒂尔登本人也不赞成民主党人的战争叫嚣。“进行战争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对那些头脑发热的人说道,“我们刚刚摆脱了内战,不能再打新的内战了;战争只会在毁灭自由政府中结束。”

民主党人保守派要求结束军事管制下的重建,恢复南部的“地方自治”,在海斯政府中有某种发言权,他们还要求联邦政府给予得克萨斯和太平洋铁路建设的贷款,以及获取联邦政府的补贴,用来重建密西西比河上的码头和改进南部范围内的其他设施。海斯的助手们和南部民主党人秘密谈判之后,双方达成一系列不成文的“谅解”。

有了这番幕后的交易,并得到蒂尔登州长不太情愿的支持,国会就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1877年1月29日,一个由15人组成的选举委员会(参议院、众议院和最高法院各有5人)宣布成立,由它来审查有争议的4个州的选举人证明书。原来计划委派7名民主党人和7名共和党人参加这个委员会,第十五名成员由不带任何党派偏见的无党派人士戴维斯法官充任。然而,在此时刻———并非由于疏忽———戴维斯法官被伊利诺斯州选进了参议院。于是,经两党同意,改派布雷德利法官来代替他。布雷德利以前是一名共和党人,这时被认为是无党派人士。

但是在表决的关键时刻,他与其他7名共和党人站到了一起。仲裁结果8票赞成,7票反对,决定把剩下的有争议的选举人票全部给海斯。

从而使海斯得选举人票185张,蒂尔登还是原来的184张。就这样海斯仅以多出1票的微弱优势当选为总统。

选举委员会的裁决引起了许多北部民主党人的不满和抗议。他们声称这是美国立国以来最大的诈骗。纽约《太阳报》给这则消息镶上黑边以哀悼民主党人的失败。华盛顿《联合报》狂呼:“欺诈已经成功,这是由民主党的叛逆造成的。”国会众议院的民主党人通过了一项决议,宣布蒂尔登应该当选。有11个州的民主党人拿起了步枪,高喊:“到华盛顿去!”“为了蒂尔登,我们甘愿赴汤蹈火。”

在这种形势下,南部民主党人继续从中斡旋,说服蒂尔登接受这一事实。他们认为如果接受海斯为总统,很可能使海斯撤走联邦军队,结束对南部的军管;相反,如果蒂尔登出任总统,他则不敢结束南部的军事管制。南部民主党人相信他们和海斯的助手达成的协议会得到执行。而对于海斯来说,他自然也不愿意为南部黑人而断送自己的前程,他重新做出保证,声明他将恪守他的中间人所达成的谅解。这样,在3月2日上午,参议院议长宣布:“拉瑟福德·海斯已获得多数选票,理所应当成为美国总统,从1877年3月4日起,任期4年。”

海斯就职后,很快就实现了在政治交易中许下的诺言,撤出了在南卡罗来纳和路易斯安那等州的联邦军队,使民主党人控制了这些州的政权;任命来自田纳西州的民主党人戴维·基为邮政局长。1878年南部得到联邦的资助多于以往任何时期。对此,民主党人欢呼崔跃。而许多共和党人则大为不满,认为南部重建被海斯一手扼杀,黑人的选举权也在海斯手中断送,黑人成为这次政治妥协的真正受害者。

的确,随着重建的结束和南部白人统治地位的恢复,南部的黑人被抛入到另一种苦难的境地。他们被放逐到一种介于奴役与自由之间的无人地带。他们虽然不再是奴隶了,却又还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他们的权利和尊严受到了剥夺和侵犯,不得不长期生活在种族歧视的阴影里。对他们而言,要实现真正的自由平等的“美国梦”,还是任重而道远,还需要他们进行新的艰苦卓绝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