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公共关系理论的发展与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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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个十年—管理的年代(Management,1986—1995)(5)

Crable&.Vibbeit(1985)则认为议题管理的意义,在通过运作议题,发挥影响力,使得没有实权的企业或组织,有了影响公共议题的权利。他们认为议题来自问题,并且有生命周期(life cycle),是为:潜在期(potelltial)、迫近期(imminent)、现行期(current)、危急期(critical)以及休眠期(dormant)。不管在哪一时期,议题都有可能奋起或坠落,但不管在什么阶段,议题都只是议题,一旦成了政策,就失去了讨论的空间,因此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因应之道。Crable&Vibbert并提出一种议题催化(catalytic)模式,指出企业或组织可以针对需要,主动出击,催化某一长期性议题的生命周期,以符合己愿。

议题管理一词诞生后十年,Wartick&RLlde(1986)认为时间并没有显示议题管理是扩张了、成熟了,还是成了企业既定的方向与功能;也搞不清楚它是否失去了动力,还是瓦解中。因为在里根总统主政的20世纪80年代,一切回归保守,又由于经济不景气,议题管理的功能也似乎有所紧缩,也可能已回归到正常的管理职务中。总之,Wartick&Rude认为即使时序已进入20世纪80年代,议题管理仍有“妾身未明”的困扰,并明言议题管理的目的,在透过早期预警的功能,减少惊奇,并通过协调与整合,对特殊议题给予有系统又有效的回应。但他们也声明议题管理不是播弄社会变化,或操弄大众政策。

Hainsworth&Meng(1988)则以1986年财星500(Fortune 500)大企业中头25大的高级管理人员为样本做电访,发现及早辨识议题和影响力,才是对企业最重要的,如果把这两项中的第一项去掉,那么议题管理和公共事务或公共关系便无二致;如果把后者去掉,则连第一项的诱因也没了。既然企业要面对的议题非常多,因此议题优先顺序的编排(prioritizing isstles)也成了要务,企业应及早将这类功能纳入策略性计划中。Hainsworth(1990)认为所谓议题,迟早会起冲突,也多多少少和谈判、因应有关,如果通过民法或刑法的诉讼程序,更迟早会通过立法和规范,成为公共政策。他因此根据这个理念,把议题管理分成:起源(origin)、协商和扩大(mediation and amplification)、组织化(organization)与解决(resolution)四阶段。不过他也强调,议题没有彻底解决的时候,只是暂时通过立法等行为得到舒缓而已。

Lerbinger(1997:320)曾引述对议题的生动描述,显示一个议题是如何得到社会动能的。议题会经历七个阶段而达到完满的生命周期:安静的露出、意见领袖的关心、大众的了解、大众的关心、群众被唤醒并组织起来、群众行动并给立法团体压力、立法程序。Lerbinger把这几个阶段简化成:冒出期、群众介入期以及立法期。国内学者吴宜蓁曾整合各家对公共议题生命周期的分类,Heath(1997:3)则在搜罗各家的说法后,给议题管理下了一个定义:“议题管理即策略性分析与因应议题,以帮助组织寻求和社群的和谐与双赢。”这个定义已很有公关的味道。Seeger,Sellnow&Ulmer(2001:156)则统称议题管理“事关辨识、沟通及影响发展中的、与组织密切相关的公共态度及感受,这些与公共政策相关的议题,代表各种有辩论空间的事实、价值观或政策”。

议题管理和危机管理有密切的关系,很多冲突或危机,就是企业或组织忽视既有的或正冒出的议题的结果。Heath(1997:290)曾说:“有效的议题管理,加上适切的社会责任,可减少企业危机的发生。”

如今许多企业的危机管理,已扩大到危机孕育期的议题管理、风险沟通、危机处理以及后危机时期的传播与处置等一连串作为,因此任何议题管理的动作,都可说是主动积极(proaetive,或译为先期性)的危机管理,都值得称许(Seeger et al,2001)。

Ansoff(1980)也指出,议题管理的功能并不只是消极的找出不利的议题,它也适用于积极迎向一个正要走红的议题,以协助组织及早应变,拥抱先机。议题管理最大的遗憾,就是尚未能发展出一套理论基础,所以只能视之为一门仍在发展中的学问(Coombs,1992)。

第10节风险沟通

风险是大众所惧怕的,风险代表不确定与未知,是忧虑的基础与来源,这也是为什么随着危机的增加与议题的备受重视,风险沟通也愈受注目,尤其现今世人处在一种风险社会(Beck,1992),所以相关议题更受瞩目。根据Lerbinger(1997:267),风险就是“危险可能带来的死伤、病痛、财产的损失,以及任何不想要的后果”。Heath归纳风险沟通的相关定义有两种,一种注重互动与过程,例如(20vello(1992:359)认为风险沟通就是针对双方关心的事做资讯的交换,另一种则注重结果,强调风险沟通的目的是为了做风险管理(NationalResearch Council,1989:21)。

在制药业、食品业、化工业纷纷开始重视风险分析的20世纪80年代,美商联合碳化物化工厂在印度博帕尔(Bhc)pal)发生毒气外泄造成两千多人死伤的意外事件,促使美国政府在1986年立法,通过所谓SARA Title III法案,明确规定企业要注意制造、存放、贮藏、搬运、排放的化学物及其风险,并且有告知民众相关资讯的义务。此一规定使得风险沟通大受重视(Lerbinger,1997;Heath,1997)。

在设计风险沟通的方案时,首要了解群众对科学与科技的敬畏与恐惧以及对风险的害怕,才能针对所需设计出有效的方针与语言。

有时确实难以普通的话语,对完全不懂科学或科技的人解释事情,而这也增加了风险沟通的难度,至于对媒体人员,最好采取对话(dialogue)的态度,以免治丝益棼。其实对风险沟通而言,采用人际媒体,例如简报、面访、挨家挨户访谈、公共集会听取民瘼、实地参观访查、电话接触、申诉热线或电视叩应(call—in)等方式,都比大众媒体来得接近又有实效,因为这些是直接双向沟通,较有说服力,并且可以弥补印刷媒体(如报纸)冰冷、乏人性的感觉(Lerbinger,1997)。

Hadden(1988)也说信任是风险沟通成功的基础,如果沟通的双方有互信,一切都好办。

对于风险沟通的人选,美国环保署曾建议寻找能和民众互动且善于做简报的人才,训练沟通技巧,听取民众倾诉,并奖励表现杰出的人。做风险沟通要善用机会,在任何可能的时候,提出己方的讯息,小心评估,从错误中学习。环保署并且特别强调诚实、坦白、开放、协调等沟通态度,以及善于引用具公信力的消息来源,和媒体充分合作等手法。在表达方面,一定要善用同理心(empathy)、同情心,以明白简单的语言陈述,而非一味强调己方的观点。还要注意尊重当地居民的感受,在语言和服装上,都要留意,不要给人突兀的感觉。

在做简报时,要多以生动有力的图片和例子,多用逸事来做沟通,不要用遥远、抽象、没有情感的语言来谈论死伤与疾病。如果有做不到的地方,要讲明白,只承诺自己办得到的部分,但一旦承诺了,就一定办到(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1988:4;Hance,Chese&Sandman,1988,转引自Lerbinge,1997)。

Heath(1997:324)曾指出现代大众虽日益依赖化学品,但却日益患有化学恐惧症(chemophobia)。沟通专家Darid Meeker。曾在一次演讲中强调,做风险沟通时,要绝对避免使用一些杀手(killer)字眼,如突变、变种(mutant),或你们、我们之类的词句(LerbingeR,1997:281)。据此,台湾电力公司在和核电厂地区民众或媒体做沟通时,不管有无其事,都要避免提到“秘鲷鱼”,而麦当劳汉堡在当年饱受蚯蚓肉汉堡谣言之苦开记者招待会时,也绝对避用“蚯蚓”二字,以免谣言扩大。Meeker也强调在陈述事实观点时,可用对比法来凸显统计数字的意义,例如几百万分之一毒素的杀伤力,不过相等于小小一张邮票上所含的细菌杀伤力云云,这样的说法,民众比较听得进,也比较听得懂。

至于管理阶级,要避免绝对的自信,认为科学家或专家的假设或前提,绝对不会错,或不能被一般民众挑战。风险沟通的终极目标,在“产生一群感兴趣、有涉入感,但够理性、深思,抱着解决问题和合作的态度”的民众,像这样共同参与双向对话,建立共识,甚至共同做决策,寻求解决之道,才是最理想的风险沟通(Laseelles,van de Krol&Dempsey,1995:10)。当然,所有的利益关系人和环保团体、学校、退休员二等,均是风险沟通的对象,但是最主要的对象还是媒体。

总之,要做风险沟通,则企业或管理阶级,要有倾听的心理准备和实际作为,了解民众关心的不外生计,家庭,公平,环境品质,生命财产,社区(家园、乡梓)意识与骄傲,心灵的平静以及经济上的安全(Lerbinger,1997;Heath,1997)。

虽然前文强调风险沟通以人际沟通为主,但媒体仍是不可忽视的对象。媒体对建立共识与民意态度,影响深远。任何风险沟通都不能忽视媒体关系,但只要一和媒体打交道,问题立刻产生,因为媒体感兴趣的是新闻和戏剧性的事件,而非公共教育或议题。媒体要的是生动的画面和矛盾冲突,而不是事实或数据。更有很多时候,媒体已经给事情下了社会定义或先做了审判,而非理性的评估或长久利益的考量(Lerbinger,1997)。此外,Singer&Endreny(1993)还发现美国一些社会变化,使得媒体做风险报道愈来愈不称职。他们注意到在20世纪60年代,大学教授、学者专家和政府官员,通常是媒体爱采访、引用的消息来源,而到了80年代,发言人取代了学者或官员,成为媒体喜爱的受访对象。此外,近代媒体特别喜欢采访受害者,这表示官式说法有逐渐式微的倾向。

Singer&Endreny甚至发现,媒体在引述原访或引用原文时,有2/5的时候引错了、误会了或省略了重要部分,以致完全错误,而客观平衡报道的原则,又给了挑衅者可趁之机,并且媒体常同情小虾米,单挑大鲸鱼,凡此种种都对媒体风险沟通大为不利。但也有人持相反的看法,认为几年来不少企业致力媒体关系与环境保护,因此媒体报道日有进步,“在20世纪70年代,很多人看事情非黑即白,不是好人,就是坏人”,但这个情形在今日,似有所改善(Lerbinger,1997:285)。

风险专家Paul Slovic(转引自McDermott&Ostrom,1993:A1)表示,相较从前,今日民众尤为害怕、多疑。何以致此?媒体固有责任,但下列原因,也是祸首,这也增加了沟通工作的难度:

1.人们亲眼见证许多超级大灾难,如切尔诺贝利(Chernobyl)核电站爆炸、博帕尔毒气外泄事件、挑战者号爆炸事件。这些事深深印在脑海,人们认定还有更大的灾难要发生。

2.先进高科技生疏又可畏,一如当年的蒸汽引擎或柴油引擎之于人民。

3.民众愈来愈沮丧,他们被要求要用安全带,以便减轻风险,但是用了安全带,又有新风险,令人无所适从。

4.某些科技带来的好处似乎不大,代价却很大。例如食品,如果是安全的,何必使用添加物使它卖相好看,然后多担风险。

5.法律诉讼使得专家和专家并列,各种意见纷呈,一般人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非,索性谁也不信。

6.特殊利益团体一再运用手法,强邀大众关注某些议题,使人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