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你为他们操心了,但是他们习惯了站着,无妨。”他满意的笑了,却不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而是让谢晴初恨得牙痒痒的欠揍的笑。强权,这就是强权哪,她不禁为跟着这个无心的主子的人哀悼。
谢晴初撇撇嘴,不好再多说什么,可是他们习惯不代表自己习惯,况且入席共饮的人还是与自己不甚对盘的高贵皇子,于是,又是一顿食不知味的鸿门宴,耳朵还要机灵,要对他的问话应答如流,还不能透露凤羽的事情。等她以身体抱恙为由才终得脱难,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又是傍晚时分了。
而君平岳并未离开一鸣酒楼,只一个人对着夕阳独酌,昏黄的霞光如一层细细的金穗披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身上凌人的气息,离去多时的贴身护卫李义在谢晴初走了以后才现身。
“殿下,经暗查,那位小公子为郑国公之孙,今年刚满三岁。”李义将所知的一一回禀。
“郑国公?那与骆司空是何关系?”手中的酒杯一顿。
“正是司空大人的外孙,也就是……”后面的话李义不敢继续说下去,相信主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他可以插手置喙的,他只需谨遵本分就可。
“原来已经又过去三年了啊……”君平岳暗叹,可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得惋惜,他只是对着落日的余晖,静静的坐着,幼时脑海里还会莫名的想起刚才与自己同桌的谢晴初,当真与那人一模一样?
而谢晴初这厢知道来龙去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入夜了。
她摈退了所有人,看完手中云非捎来的信笺,然后默默的把它放于烛心上,“啪嗒啪嗒”的燃烧起来,直至灰烬,一切又归于无形。
南陵当朝一品司空的侄女骆馨?她竟曾婚配于五殿下?却不知何故退婚,而后嫁与郑国公的三子郑同,育有一子。
那孩子估计就是那骆馨的儿子了,只是,她真是自己长得这般相像?连仆从都认错?而且,小孩子也不会撒谎,相必是真的。以前也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是有长得相像的人,可没想到自己倒真是碰上了,罢了,罢了,得个认知,反正这些人与自己又没有关系,想来做什么?于是这件事谢晴初就当做是出使的小插曲抛诸脑后,淡淡的遗忘了。
她眼下着急的是如何谈妥与南陵通商一事,一来这是此次出使的主要目的,二来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马虎不得。不过依昨日谈话观察所得,这君平岳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因为他着实是软硬不吃,只有你顺着他,做的合他的心意才有得商量,不然一切免谈。
那种人权贵集于一身,却不知内敛的可贵,还是偶尔闹闹别扭的小七好,至少求他的事,十有八九都能谈妥。相必他也知道这南陵之行有多么艰难,才会让自己量力而行吧?可如果到头来折腾一遭却空手而回,她也只有引咎辞官一途了,小七再护她,也不能罔顾国之法纪。所以这一行可堪比不成功便成仁的血泪史啊,她不想最后还是辞官,白白浪费了多年来的努力。
她当下决定写拜帖主动的拜会君平岳,既然软硬皆不能施,那就多顺着他的意就好了,而且凤羽的马匹药材木材也是有力的后盾,双方都有受益,不至于没有依持。
可邀约君平岳的拜帖还未送出去,就已经收到了另一个人的帖子,却是南陵的监察御史苏炜文。这让众人百思不解,谢晴初与他素不相识,怎么会突然相约呢?
“小姐,还是推了他吧,恐防有诈!”无岚似乎嗅出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觉得小姐可能会有危险。
“在凤羽就闻说这位苏炜文任御史一职,得世人称颂,刚直不阿,正气凛然,得个机会认识认识也无妨。只是……这拜帖似乎是私下相邀,不太寻常,就依你吧。”私下与他国官员会面可能会引人诟病,想来在监察御史任上的人更为清楚,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的事?于是她也没有理会,只差人去婉拒好意。
本想推了苏炜文,而抓紧时机与君平岳商榷通商之事,可是总是事情横亘其中,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欣阳公主君娉兰邀其进宫参加太后的赏菊宴,这下再无理由推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