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赏菊宴是何时结束的,当然那天的谢晴初,一朵菊花也没有赏,她比较喜欢,嗯,清明的时候送一束白菊给那个紫衣的男人。一直忽略敷衍那已在幽幽深宫数十年的的皇太后的关注,还有那位公主的探究的眼神。果然,在这宫廷中,人心深如幽潭,稍一放低戒心,便会万劫不复。
浑浑噩噩的回到驿馆,又是一身疲惫,仿佛在惩罚她过去吊儿郎当似的,这两个月,她竟没有一天安生。
“小姐?你怎么是这身打扮?”蝶舞出门迎进宫赴宴的谢晴初,见到那一身飘逸的南陵女子宫装,讶异之情言溢于表。
在场的其他人也深知她那日以“本是凤羽人,岂可着他国之服,本末倒置,焉敢称礼仪之邦?”这般豪言厉声逼退南陵的官员的,今日又怎么会愿意穿上它?
“哼!”谢晴初一甩袖,也没作回答,只径自气呼呼的奔回厢房,她不愿自己以这模样显露于人前,更怕……自己会一时冲动的忍不住回头找那人算账。
一回来,她立刻沐浴更衣,恨不得洗去身上沾染的关于那人的一丝丝气息,哪怕只是点点的碰触都是受罪,至于那身靓丽的宫装,更是让蝶舞将它有多远放多远,来个眼不见为净。
氤氲的水雾弥散在整个澡间,水温温热热,带走了她一身的疲惫,此刻舒服得靠在浴桶边假寐,寻一丝安宁,只是……一闭上眼,就看到他那副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的高傲模样,那气不打一处来。依他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先别谈什么通商之事,往后两人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到一起都成问题,因为她怕自己会一时错手将他了结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一日不办成,一日不能回到凤羽!她在这里受气的日子已经受够了,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日子无聊呢,偶尔去舜英阁听听小曲不是很好么,再不然帮大哥整理文书,或者替二姐看看那鬼灵精的外甥,都总比在这受尽折磨好。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自作自受的,哎。
她泡了好一会,不知不觉过了时辰,直到手都皱了,这才起身,穿戴好干净的单衣,却一反常态并没有直接去内室就寝,而是踱到了案桌前,思忖一下用词,磨墨起书,然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声情并茂的奏折,到最好都觉得自己写的很不错。
翌日一早,她就命人送去上折司,而且还注明了此乃重要的公文,务必请陛下察看。没错,她打算越过君平岳,直接去跟南陵的皇帝商榷,关乎两国的大事,怎么由得一个皇子胡来,她不是他的臣民,是不用对他的阴晴不定而和颜悦色的。
她在折子里力陈加大与凤羽通商的好处,如肺腑感言,打算以此打动皇帝,即使不是一次就能成功,也算是开路的先锋,总该能跟皇上说上话,若真是不行,也算尽忠了,回去的命运如何,自有定数。可是,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君平岳在南陵的地位,也低估了他的势力,更加低估了他好胜的性子,尽管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
不过,现在她的心情非常的好,像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所以就兴致勃勃的邀上蝶舞和无岚他们一同前往一鸣楼吃饭品茶吃酒,撇开介绍此等好去处的人不说,这一鸣楼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但店面雅致,连菜肴也是一等一的好,上次碍着那莫名的规矩和郁闷的气氛,蝶舞他们都没有享受到,今日就当做是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