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言出必行的话,要付出多少的代价?这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窗外,街上的热闹与包厢里的静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两个人一时无言,最后还是君平岳打破了沉默,沉声说着,“况且……谢使节不是说了,只要于国于民有利,没什么办不了?”
谢晴初愕然,随即喃喃道,“是这样没错……”话虽如此,可她没说是要牺牲自己的终身为代价啊!这人到底是为的什么竟起了这荒唐的念头?
“那不就成了,或许这么做是有些仓促,可你不也觉得开埠通商之事越早越好?”君平岳慵懒的靠着椅背,稍稍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对……”她渐渐的开始无力,更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因为这些话都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只有有姻亲关系在,那么向凤羽增设通商的城镇,于诸国亦无反驳置喙的余地了。你说是不是?”他的话像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状似无害,可只要一脚踏进去,就再难抽身。
见晴初沉默,君平岳抿抿唇继续道,“还是……谢使节觉得我配不上?”
“不是,不是!”闻言,谢晴初极力的否认,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有谁敢说他五殿下配不上啊。“只是晴初浅薄,配不上殿下才是!”
南陵最注重三纲五常,女子无才,只要妇德容工俱佳便可,先别提情投意合的事情,光是宜室宜家自己就做不到,这般不安于室的性子怕是在南陵人的眼中是道德败坏,怎么可能嫁?而且,依她的观察,这君平岳也未必是有心想娶,不过是自己今日越过他而上折,引起他的不满,所以用这个方法来整治自己罢了。
她不能答应,那皇宫不是她能呆的地方,她当年没有勇气为其舍身,今日更不会是转而向南陵这更为幽深的地方?那就等于是违背了自己从官的本意——待二十一,无拘无束任逍遥,没有人能阻得了。这情情爱爱之事,还是留作他人念吧。
这边的谢晴初百转千回的心思,掠过了无数的对应之法,而那边的君平岳倒不以为意,淡淡的说着,“谢使节不必妄自菲薄,经这几日的相处也知晓谢使节无论才情还是品行都是人中之杰,也最懂得顾全大局,怎可轻言自身浅薄?”
“这……我……”谢晴初已经被君平岳的话惊得大脑混乱,语无伦次,她遇过无数的艰难,也处理过很多棘手的事情,却从没有料到,自己碰到这种事情?被一国皇子求亲,应该是众多女儿家梦寐以求的美梦,可是,眼前这个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没有带丝毫感情的人,哪里有真心,若不是在戏耍她,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她避开他的凝视,左顾而右言他,“这个酒楼的桂花酿真不错,殿下应该多喝几杯。”她很蹩脚的转移话题。
“若你喜欢的话,我们大婚的喜酒可以用桂花酿……”
“噗!”本来想以饮酒来装作镇定的谢晴初,在听到这句天雷的话时,终于很不文雅的吐了出来。莫非是她重听了?大婚?子虚乌有的事情,他怎么还能说得这般的顺口,仿佛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情?
“殿下,晴初从小就有心绞痛的毛病,是激不得也吓不得的。今日折子之事是晴初的错,一时糊涂,请殿下您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人过,晴初定当感激不尽!”心绞痛是假,难受是真,对面的这个人,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本来就是因为不想低头,才私自递的折子,没想到还捅了更大的篓子,他居然使这招,现在希望他只是因上折的事故意刁难自己,希望,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诶,这怎么会怪你?我已经说了,还得谢谢你帮我减少辛劳呢?不过……没想到你还有顽疾?幸好宫里有很多医术精湛的御医,定可以医治你的病,这点你就不用忧心了。”君平岳笑意盈盈,丝毫没有理会谢晴初眼里的抗拒,自顾自的说着,那颗夜明珠大大方方的放在她的面前,似乎已不能拒绝。
她的手已经捏得直冒汗,想不到什么可以规避他的话。她沉默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抚着额,“虚弱”的说,“殿下,我兴许是酒喝多了,有些不舒服,请允许我先离席回驿馆。”说着也没等他回答就已经站起身,虽然没有礼貌,可是她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了。似乎为了配合她的说辞,身子还晃了一下,不过君平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