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总算只剩下小白和两个小的,我拉着小白紧张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白,你们猎鬼人感受痛苦是什么样的?就比如正常打斗后的状况?”
小白认真回想后回答:“身体被痛苦折磨的感觉一点不少,但恢复比常人快数倍,因为体质特殊,会在打斗中很快吸取经验,为下一次做储备。”
小白轻描淡写的描述,说得我热血沸腾,她话语中的一字一句,又跟我晚上在老庙的经历何其相同!
我把自己的顾虑对小白一说,她鼓了鼓眼睛,明显有些不信,却又说得很隐晦。
“思思,猎鬼人的入门,是需要仪式的,首先需断食三天,清空体内污浊,再以老井水清洗身体,剃发,断甲,刺身。猎鬼人讲究的就是个干净,传言人呼吸的就是浊气,在入门当天一定只能剩最后一口活命气,才算进了门。这是猎鬼人入门少不了的开始步骤。”
小白的话无疑像一盆泼过来的冷水,她说的这些,我几乎算一条没具备过。
只剩最后一口活命气?我倒是经常差点被折腾死。
但我不死心追问道:“就没有半路出家的猎鬼人?”
小白摇了摇头,没有。
不是不信小白的话,可我也相信自己直觉,在打斗过程中我的转变是真实发生的。
难道是我误会了?
我只好先压抑住心中猜想,在穿上躺了一天就养好了精神。可没人相信我已经痊愈,逼迫我在床上又躺上两天。
这更坚定了我心中信念,我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已经在走猎鬼人的路。只是我不知道,我周围的人也不知道。
但这无疑是颗种子,在我心里埋下了根,我坚信自己能找到证明的时机。可就算我着呢的是猎鬼人,我又是几阶的?
身体明明恢复了,却被强逼着不能下床,每日送饭都是轮流来。
上午进来的左征,把饭放在小方桌上,静静的看着我吃相,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你知道陆家出事了么?”
我差点被米饭呛进喉管里,猛的咳嗽,不忘打量左征表情。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思思都会想一下是不是假话?陆少的母亲,今天又活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不然真喷饭了。
“你婆婆双生诅咒没破,是牛忙忙用硬块加你婆婆的骨灰,又重新复活了一个新的出来,新的婆婆依然保有从前记忆,甚至身体也跟之前一样。”
之前一样……没有双腿,没有右手么。
我忍着恶寒,去看左征的眼睛,又问道:“那陆礼承呢?他是去牛忙忙那了?”
难怪今天上午该他送饭,居然换成了左征。
“嗯,去接她了。”
一想到要重新面对这婆婆,我就头大。
虽然真正的婆婆是留在阁楼上的那个,可这一尊依然有自我意识,身体情况还这么糟糕的情况下,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
我叫来两小的,对他们先做好思想功课。
“等一下会有个老婆婆来,她身体状况不好,你们两个不要不礼貌表现出惊讶和不耐烦的样子,这样会很伤人的,老婆婆变成那样她自己也很难过,所以你们要偶尔鼓励她,也不要招惹她生气,知不知道?”
两小的不知道真的听懂没有,同时点了点头。
我还不放心:“妈妈相信你们是好孩子,所以妈妈放心你们的任何事,因为老婆婆身体不好,可能脾气很大,你们受委屈了就来告诉妈妈,但不要跟她计较,你们不用担心是自己做了错事,也别太伤心,知道吗?”
交代完后,盘算着陆礼承差不多要回来了,我不放心的趴在窗台上看,果然看到辆黑车停在门口,陆礼承下车后又弯腰温柔的把里面的人给抱出来,放在司机拿出来的轮椅上。
我居然开始紧张起来,听到大门咔嚓的声音,对上陆礼承视线里滑过的疑惑,主动尴尬的打起招呼来。
坐在轮椅上的婆婆注意到我,脸色淡漠,似准备张嘴骂我。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稚嫩的声音先说了话:“奶奶可真年轻漂亮,我想抱抱奶奶。”
说完陆长安小跑过去,小手环在婆婆的身上,一脸幸福的模样。
他身高不够,只能勉强抱着婆婆的胳膊位置,却丝毫不介意。
我一看,一脸黑线,这小子演技是跟谁学的,真浮夸。
豆豆见陆长安这样,也赶紧有样学样,跑到婆婆另一边抱了上去。
说实在的,我没想到自己这两个儿子能这么贴心,感动骄傲的情绪抑着,更担心了起来。
婆婆伤成这样,情绪肯定很不稳定,她原本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主,突然遇上这状况,疲倦不堪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我怕下一秒婆婆变脸臭骂我两个儿子一顿,到时候我要作何反应。谁知道婆婆的脸色突然变得柔和,眼眶里的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哭了?!
这么一哭,我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陆礼承沉声的叫开两个孩子,推着婆婆进了房间里,过会他从房间出来,皱着眉峰看我:“谁让你下床的?”
“我好了!”
为什么就没人信我的话!
关键见陆礼承过来,两小的还主动让开条道,我退无可退,只能被陆礼承环抱起来,走回房间,扔床上去。
他帮我盖好被子后要走,我一把抓住他手心,还是那么凉,像冻过的一样。
我忍着心里的怒气问他:“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手这么凉,是不是真的快死了?你不想活了?”
陆礼承不说话。
我急了:“行,你不说话是吧,那好,你要死你就去死,你死了我们的阴亲是不是就不作数了,那我可以重新找男人了吧,你死了我马上再找一个!”
我话还没说完,陆礼承冷飕飕的视线像尖刀戳来,他凶狠的扣住我下巴,一点不留情面道:“找下家?你做梦,就算我死,也拖你一起下地狱。”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没准。好像他暂时死不了,又好像他死了真要把我拖下水一样。我正了正神色回答他:“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下来照顾我两个儿子,看他们成了人有自己家庭才能死。”
不知道我说的那句话震惊到了他,他松开了手,冰凉的之间贴着我脸颊来回滑动,再喃喃道:“我也不能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咬牙忍着想哭的情绪,低吼道:“那你还不赶紧说说,这段时间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手越来越凉?是不是快死了?”
在面对陆礼承说话的时候,我学不会委婉也不想委婉,我就要他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眼睛里滑过几分哀伤,却又拉扯了个笑容,淡淡说道:“嗯。快死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那一刻停了呼吸一样。可张嘴要说的话,竟然是心里响起的另一个声音。
“你想以死赎罪?想得个解脱?你做梦。你生来就是为了洗罪,你现在留下个烂摊子要去死,问过我没有!”
陆礼承似没料到一般,猛抬双眼,他紧握我的手,眼睛里有化不开的眷恋,他痛楚的喊着我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听得心里泛酸,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陆礼承已经收起了情绪,站了起来,说要去看看婆婆,就出了房间。
晚上我好不容易能借机洗个澡,却忘了拿干净睡衣,连叫了两声小白后,浴室门开了,她拿着睡衣放在台阶上,却突然“呀”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