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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云天简直要发狂了,原以为宝儿接受他的告白态度会有所改变,他还乐了一整晚。谁知早上起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大早他把自己收拾得整齐潇洒,然后满心愉悦去探视她,一进门发现泽毅、泽平也在,他径直走到床前关心地问:“宝儿,昨晚睡得可好?”宝儿一扭脸不看他,心被针扎一样疼,无奈他转身坐下端起茶喝。泽平暧昧地冲他笑,分明是在嘲笑他。这时宝儿那双大眼睛像两盏明灯照了过来,眼里净是狐疑,好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弄得他尴尬不已。自此,只要他在那间屋子里,宝儿就一眨不眨地用那种眼光打量他,想他堂堂的龙飞堡堡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之后,他狠狠瞪了泽平一眼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泽平嚣张的爆笑声,泽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气死他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戚云天提剑上后院练剑去了。剑舞得正酣时,身后的脚步声引得他回头,竟是宝儿着单衣出来了,他赶忙上前取过被风给她披上:“这风凉,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出来?”宝儿一语不发地看着他,好像他脸上长了花。难过地一抹脸,戚云天抓住她双肩恳求道:‘宝儿,我求你有什么怨气就冲我发出来,打我、骂我都行,就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吗?”
“好啊,”宝儿点头,“我再也不看你就是了。”她转身像高傲的公主般离去。
“不行。”戚云天赶紧拉住她,对他视若无睹比这样更难受。“宝儿,试着原谅我好吗?你该听听真相的。”“真相?好啊,你倒说说看。”宝儿大眼一转,找块石墩坐下,她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叹口气,戚云天细细地诉说着那晚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说完时一扭身看见宝儿苍白的脸。“宝儿,你哪里不舒服?”伸手欲摸她的脸。“你别碰我。”宝儿躲开。“你说害我的人是我的姨娘?怪不得那丫环的眼睛那么熟悉,那是我的眼睛嘛。姨娘,她好恐怖,神经病……”嘴里骂着,她拉紧披风自顾自地走了,留下戚云天怅然若失,看来他有很耗了。
“让开,让开。”近中午时一道清脆的喳呼声一路从大门口冲进宝儿房间,一个青衫白帕的小书生旋风般闯进来,吓得宝儿差点打翻茶碗。还没弄清状况那书生就又作揖又问安地,罗哩叭嗦半天宝儿一句也没听懂。哼!竟敢胡乱打扰她分析戚云天的思路,心头火起决定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只见她“啪”地撂下茶碗,上前就很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书生衣领喝道:“你给我住嘴。说,你是谁?竟敢打扰我想问题?”
“哇,小姐,你太帅了,不愧是我们的女孩子里的巾帼英雄耶。我听过你好多事哩,很少女孩子像你这么勇敢呢,我……”这家伙一说就没完。“闭嘴。”宝儿觉得头疼,“我们女孩?你是女的?像谁?记住回答问题不要废话。”
“喔。我是女的,是别馆的总管。这样回答可以了吧?”“名字?”“木义。”木义一脸忠诚样。“木义?”宝儿噗哧笑出来,“你怎么不叫汴浴啊?”“小姐,我好崇拜你,你怎么可以笑人家嘛!”木义小小的脸上尽是委屈。
“好,好,好,我不笑你行了吧。木义,你来做什么?”宝儿收起笑容故作正经地问,这小丫头纯蠢地很好玩呢。
“太好了。”木义笑开一张脸,“我是总管嘛,前些天出去办货没法照顾您,今天回来了当然要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啊!”她一脸的自豪。
“总管,真的假的啊?”宝儿很怀疑,这个蠢样子能当总管?她多少露出蔑视之意。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主人派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呢。记帐、收帐、管理,我可是样样精通。嘿嘿,虽然主人叫我笨仆,可是别馆附近的生意他还是交给我打理呀,说明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木义极力吹捧自己。
“我说阿义,我有教你吹牛的功夫吗?我怎不记得?”随着隐忍笑意的低沉嗓音进来的,是手拿摺扇的戚云天。木义倏地溜到宝儿后头只露出一颗小头:“主人,我说的是实话嘛。人家刚回来,你别打我好不好?”说得可怜极了。
“不好。谁准你穿男装的?说过多少回不许穿,你又不听话是不是?”戚云天板起脸来,同时发现宝儿也板起脸,下面的话不敢说了。
“主人,我要出门谈生意嘛,着女装总被那群大色狼盯,穿男就不同了嘛,多方便,你说呢小姐?”木义谄媚地拉拉宝儿衣袖,找个挡箭牌。宝儿冲她假假地一笑,立马又冷脸转向戚云天:“戚堡主,我也穿过男装有什么不对吗?”
“呢……没什么不对。”戚云天瞪视惹祸的木义。“不管怎么说你违背我的命令,从今天起别论的事你不用管了,就罚你在这侍候主儿,听到了没?”“喔。”木义似乎很难过地低下头。
“你……”宝儿气跳脚,这人怎恁地专横,还想说什么时戚云天已经笑眯眯地走了。“真是对不起,是我害你留在这的,从总管到丫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她安慰性地拍拍木义的肩。“哇!太棒了,我可以侍候你耶!”一直低着头的木义突然欢呼起来,弄得宝儿一愣一愣。
“喂,木义你没毛病吧?被降职还这么高兴。”
“当然了,我太崇拜你了,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跟着你幄。我六岁被主人抢到这里后就听说过你哎,每次上街人家都说宝儿如何如何,男孩子们还常讲你是怎么样打抱不平呢。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威风,我好奇死了,可就是没机会认识你。为了也让自己变成奇女子我就跟先生使劲地学,终于让我坐上了总管的位于。哈哈,有哪个大家闺秀像我一样十三岁做总管的?现在我可以装成男人四处谈生意,人家还说后生可畏呢,应该说是小女子可畏还差不多。嘻……太好了,现在我可以跟着你了,还管他什么劳什子总管,我好幸福喔。”说到最后,木义干脆一把抱住宝儿,陶醉得不得了。
“啪”,木义头上重重挨了一巴拿,宝儿一叉腰大骂:“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跟着我有什么好?我很快就会回金国,那时你呢?”
“我也去。”木义不知死活地嚷,“啪”,头上又挨一记。宝儿继续数落:“跟我回金国做什么?我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你愿意一辈子留在异乡吗?”“留就留呗,再说你早晚会回来。”这次她只敢小声咕嘀。宝儿泄气地坐下,这丫头当真是块木头,再说下去她非气死。“算了,随你吧。”“真的?小姐请喝茶。”木义也有灵光的时候。宝儿苦笑,看来她真要有个跟班了。
“木头,你多大了?”
“小姐,我叫木义不叫木头,我十六了。”
“笨仆,现在才听出来。我说是木头就木头。”宝儿摆出架式。这小丫头笨笨地逗起来挺好玩的,留下也好。“好吧,随你怎么叫吧。”木义只有认了,谁让自己是她的崇拜者呢。
天一亮宝儿就起床了,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所以她活动活动筋骨。差不多也该回金国了,不知大宝。小宝决定什么时候走。心里似乎留恋着什么,刚巧戚云天俊帅的脸闯进脑海,“呸……”她连呸三声,暗骂谁留恋他呀,少臭美了。
木义喳呼的声音由远而近地扬过来,她换回女装的身影箭一样冲向宝儿。嘿嘿一笑,宝儿使坏地伸出一只脚,“哎哟”“哟”一连串地动静响起,是木义煞不住脚步被直直绊了出去,表演了标准的空中飞人,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我的妈呀,小姐,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枉费我通风报信的心意。哎哟,裙子又毁了,手也破了。小姐,泽毅少爷说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我知道你气主人,可是你别拿我出气嘛!可怜我这如花似玉的美人每次都拜你所赐被泽平少爷那个大坏蛋笑话,我好命苦哟……”哗哗不休的声音像念经似的令宝儿皱眉。“闭嘴。”她大喝。“说重点,你要报什么信?”“真是的,差点忘了。泽毅少爷他们向主人辞行,可是主人要你留下,他们正在茶厅争论呢。”“笨仆。木头,怎么不早说?”宝儿撒腿就跑,还不忘敲又在兀自叨念的木义一记,气得她直翻眼,泽毅少爷你的化淤药又有用处了。唉!
一路飞奔到了花厅主儿却没进去,站在门口呆呆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戚兄,不是我们兄弟不近人情硬要拆散你们,而是宝儿因你而受刺激太大了。现在她还没有原谅你,你让我们把她留下,她怎么肯?而且就我们这段日子的观察,你喜欢宝儿,但到什么程度我们没底,你能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吗?目前你怎么才能打开她的心结?所以,留下宝儿并不能解决问题,倒不如让她去冲淡怨恨,也许过些日子她会想起你的好回到你身边呢。”是泽毅沉稳的语调。
戚云天“嚯”地站起来,在房内踱步。“我明白你们的苦心,可是我现在就能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我爱她,爱得日思夜想,你们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伯父的祭日,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两个月,我要让她回到我身边。我曾经差点失去她,以后我会让她平安快乐地生活,和我一起在龙飞生活。”深情的告白听得泽毅都不禁动容。“咳。我看这些话对我们说是没用的,你还是对宝儿说吧。”泽平忍笑地示意他。戚云天倏地转身,灼灼的目光直盯着一脸姹红的宝儿,深迅的眼眸诱得宝儿不自觉地看问他。有多久没仔细地看过他了,好像很久了。他依然俊逸不凡,但现在看他有种重新认识的感觉,眼前站立的是个深情的男人,她多想回到他的怀抱啊。宝儿不自觉地向前伸出一手,戚云天迅速欣喜地握住。可惜美梦总是短暂的。只一下宝儿又恢复了理智,使劲抽回手她又开始用眼角看他,脸上是疏离的表情。
“宝儿,你?”戚云天实在说不出话来,告白之言她都听见了,却对他还是这个样子,惨呐。“戚堡主,我不会留下来的。欢迎你到德顺王府做客。失陪了。”像一股轻风般她飘走留下戚云天一脸阴沉。
“喂、老兄,振作点。我据你们刚才的痴情凝望判断呢,我妹子对你还是有情的,只是现下还转不过弯来。我们先回金国,说不定过几天她就回心转意了呢。”泽平搓着下巴一副深思状。“是啊,宝儿可能只是心头有气想整整你,只要你耐力够,早晚会掳得芳心的。放心,我们会帮你。”泽毅笑得很开心。
“真的?好,谢谢二位。你们回去后要这样……”花厅变成了密谋之地,三个大国人凑成一堆前嘀嘀咕咕,样子着实好笑。而且确实有人在笑。追宝儿到这的木义感觉眼前的情景很好笑,却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当然是临头,宝儿的铁砂掌只会往她那里打。
越想越气,宝儿一路在心里写着戚云天。死戚云天,臭戚云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占她便宜。虽然从前他们很亲密,但是现在他们可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趁扶她上车偷亲她算什么嘛。她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自以为是的一脸祝福的笑容,好像她迟早会回去似的。“你们都以为我会回到他身边是吧?我偏不,要不我成什么了?戚云天你慢慢地等吧,本姑娘偏不买你的帐,看你能耐我何?本人芳龄十七,面若桃花,正大有发展前途呢。嗯,金国的俊男也满多的,也许可以找个比戚云天好百倍的丈夫幄。哈哈……”想到戚云天听到消息时变得扭曲的面孔,她就心情大好。嘻,不好意思,听起来是不是像个坏女人?没办法,都是拜戚云天所赐,他活该等着接招吧。
木头,木头。死木头,想找她出去玩的,她竟然跑得不见影子,这是跟班该有的行为吗?看来她那颗坚硬的头顿又欠按摩了,等着待会有她好看。咦,躲在花园角落的是谁?宝儿眯起眼掂着脚尖悄悄地摸了过去。啊哈!翘着屁股在那鬼鬼祟祟的除了木头还有谁?我来啦,她一大脚不客气地踹了上去。
“妈呀!”一声惨呼之后,木义顶着一片花瓣站起身来,一脸苦瓜相,“小姐啊,你怎么跟主人一样喜欢打人嘛?你看,人家这里又肿了哎。”
“我没有打你,我只是给你制造一些机会嘛。”宝儿闹闹地坐下。
“什么机会?”“接近大宝的机会呀,你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心疼地帮你擦药,每擦一次呢,,你离幸福就近了一步握。”很得意的样子。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木义涨红了脸,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呀,完了,泽毅少爷也一定看得出来的,丢脸死了,以后病死也不能找他了。嘻……哈……宝儿掩嘴偷笑,下一秒又严肃地问:“木头,你在这干嘛呢?”“没……没什么。”
不对,有鬼。宝儿站起身来看向木义身后,她立刻又转开。“没什么?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说,否则我在大宝面前说你不乖喔。”宝儿一脸假笑。“别,千万别,说就说呗,我在写这个。”木义从身后拿出张纸递给她。
“小姐身体无恙,心绪平和,请主人放心。且小姐目前无不良倾向,安于室……”一字一句地念著,宝儿一张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得木义心惊胆颤。“我说木义,怪不得戚云天舍得把你这大总管送到我这当跟班呢,原来是来监视我的,他还真有心呢。”话说得平淡,木义却不自觉悟起了头。“小姐,这不能怪主人,他一心想让你回他身边,可你偏要回金国,没办法他才要我每隔两天送一封信给他,他想知道你每时每刻在做什么嘛。主人对你真的好痴情幄。”痴情?宝儿咽下心里酸酸的感觉故作冷然,心却偷偷软了一点。但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她禁不住开心地笑起来。“木头,现在你听我的还是听戚云天?”
“这……当然听你的。”很会见风使舵的丫头。
“好,那从今天起信要按我说的写,听着了吗?”“不太好吧,主人会生气的。”木义好为难。
“我不会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还是你觉得大宝太温柔了?”宝儿又在威胁人。
“好吧,写就写,反正到时主人要掐死的是你不是我。”木义咕嘀。
好了,自此讨戚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一只信鸽从全国飞至龙飞堡,戚云天急急地拆开纸团。上书:“主人,对不起,我拉不住小姐思春的心了,今早她约了北王世于在‘琉宝阁’把酒而歌,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太令人气愤了,小姐一点都不怕伤您的心哎;还有更气人的呢,小姐亲自送世子出府,那个世子竟然拉着她的手,他们看起来很亲密的。主人,小姐似乎有意多方向发展呢。”“好哇,赵宝儿。”戚云天铁青着脸将信一把揉成团扔在地下。她竟然敢考虑他以外的男人,哼!他恼怒地冲出门去,所到之处无不刮起一阵寒风,龙飞堡迅速笼罩在阴云之下。最倒霉的人首当其冲就是程昱,常常被他的台风尾扫来扫去,看得翠儿心疼不已。这天他们终于有了脱身之计。
“大哥,辛苦了。”程昱一进书房就打哈哈。正在看一块玉的戚云天头也没抬。不妙,要更小心些,程昱轻声地问道:“大哥又在看那块从街上买的玉?呃……这样,你想不想知道宝儿的事呀?”
“宝儿?她又有什么事?”戚云天阴沉地问,这几天的信封封都是说她不安于室与男人交往的事,今天世子,明天王爷,好不自在啊。
“大哥,阿义这几天信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按我看,这里面有问题呢,你想,宝儿本是个纯真可爱的女孩子,通常这类女孩都比较痴情,认定一个目标就很难再改变的。现在宝儿突然变得像个世故女人似地四处与男人交往,这不是很可疑吗?”程昱一双贼眼睛暗暗打量戚云天。“你是说这些信是宝儿故意写的?”戚云天已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没错,你忘了阿义是宝儿的崇拜者吗?还有,在堡里时宝儿一身男装看来温文尔雅,很和善的样子,但我敢打赌那是她退到你之后改变的,女人心里一旦有了情自然会温柔起来,事实上宝儿性格里有古灵精怪的一面。现在她心里怨你必然会想尽办法整你,她那个脑瓜要收服笨阿义还不容易。所以,我认为那些信都是假的,宝儿在胡诌罢了。不过尽管如此,我想还是派人去金国看着虚实,顺便帮你开通一下。至于人选嘛,嘿嘿,我看还是我和翠儿去吧,宝儿把我当兄长,又和翠儿是好朋友,我们去她不会设防。大哥,你看呢?”
“嘿嘿,我看呢?”戚云天讽刺地笑,“昱,你是想乘机躲躲风头吧?怎么,我给你分的工作很多吗?”
“我哪有?”程昱心虚地怪叫,“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宝儿的将来好。你要是不信就算了。”他作势起身。戚云天不禁骂道:“臭小子,别给我来这套。你们可以在金国暂住但一定要给我盯紧宝儿,否则唯你是问。”
“是。”程昱笑裂了嘴,一阵风似地刮出去。哎,可以带心爱的人游山玩水去也,真是人间一大享受啊。
快速地奔回“水阁”,他和翠儿拎上早就打点好的行李立即上路。
“昱,我们把主人一个人留下好吗?”翠儿想起倍受相思之苦的主人实在于心不忍。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此行就要解救他于水火,否则宝儿一辈子不原谅他不肯回中原,那他岂不是苦死?所以呢,亲爱的,不必觉得不忍,幸福来临前总是要经受些痛苦的嘛。”搂着翠儿他笑得好不自在。
“啊呀小姐,你怎么又穿男装嘛?泽毅少爷会不高兴的,他在朝中地位显赫,你这个样子会影响他的,人家都说德顺王府出了一位特立独行的郡主呢。”木义苦着脸对宝儿晓之以理。“咦?木头,是谁说从几岁起就崇拜我来着?又是谁一心仿效我男装行走的?”宝儿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她故意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木头,你和我当初见你时大不一样,你看看现在的你,纱衣罗裙整个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美则美矣,却没有了你原来吸引人的味道。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宝儿忽然两眼指责地看向木义,是少有的严厉。
“我,我……”木义语塞,情急了小脸通红,宝儿的话说中了她心里一直矛盾的问题所在。
“是为了大宝?”宝儿不禁叹气,一旦遇到爱,女人为何总是失去自我。
“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每次去找泽毅少爷时总看到有女人找他,那些女人一个个柔情似水、美若天仙,泽毅少爷也对她们好温柔,那种笑容他从没对我展示过,因为我像男孩子嘛,他当然不把我当女孩对待,连给我上药也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可是我好喜欢他,我想等我变得像女孩家时他就会对我温柔地笑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泪水恣意横流,一向开朗的木义终于道出心中的苦涩。
“唉!傻女孩。”宝儿心疼地将她紧搂住怀里,任她发泄,眼眶也红了起来,当初自己不也一样的傻。“阿义,抬起头来。”宝儿温柔地命道。“小姐?”木义听话地抬头,望进宝儿忧郁的眼里,小姐似乎突然成熟了,还叫她阿义。
“不要再叫我小组,我一直把你当姐妹的。以前我叫你傻仆是因为你叫我小姐时那种无奈的表情很可爱,让我忍不住逗你,你使我变得快乐起来。现在,你也陷在愁苦里,我又怎么忍心再逗弄你,所以你不再是我的跟班,我要你做我的妹妹,明白吗?”
“姐姐……”木义在她怀里“哇”地哭起来,她自己也落泪不已。好久待木义的哭声渐渐歇了,她才抹抹脸拉她在一旁坐下。
“阿义,你觉得你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不喜欢,这根本不是我嘛,以前我穿女装都是洒脱干练的样子,可是现在……”木义低头皱眉看着自己。
“很好,至少你还知道自己的心意。”宝儿温和地一笑,“阿义做回你自己,不要想象大宝喜欢怎样的女子就改变自己。想想看,王孙贵族里有多少纤和柔美的女子,凭大主的人品、地位,如果他想要,我相信现在德顺王府早已妻妾如云了。但他没有,大宝是个重情、忠清的人,在没遇到心爱的女子时他是不会完婚的。而你,单纯得像张白纸,一切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在别论时我就看出你喜欢他。在这你每次受伤时都找他上药,你们相处得也够久了,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明白的。”
她话刚落音,木义就“啊”地叫起来,一双大眼惊慌地看着她。这个小笨蛋就是这么可爱,宝儿赶紧安慰她:“你别慌,大宝知道了才好,回想一下,你每次和他在一起时他有没有躲着你!”
“没有,可是,可是他也不会对我温柔地笑啊,顶多是撇撇嘴笑我笨。”木义垂头丧气。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宝儿习惯性地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不理会她的抗议接着道,“你以为大宝是谁,他不是街上的贩夫走卒,他是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德顺王爷,他会随便对人笑吗?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对那些女人笑时都是一个样子?那种笑根本就是应酬嘛。依我看,他撇嘴笑你才是他真实的反应,你对他是特别的耶。”宝儿又开始调皮地笑。
“小姐……姐,真的吗?你是说泽毅少爷是喜欢我的?”惊喜使木义的眼睛格外明亮。
“唉,对,我是那个意思。大宝一定和我一样喜欢纯真无伪的你,而不是你现在这个怪样子。快去把衣服换了。”
“耶!”木义欢呼着跑去换衣,逗得宝儿“咯咯”地笑,不禁想自己也要变回原来活泼可爱的样子,这样她和阿义两姐妹就是王府的双宝了。并开心动地接着进行刚才被打断的装扮行动,她今天可有活动呢。
换装的木义又兴匆匆地跑回来,一身淡绿的紧身劲装衬得她像朵含苞的小花,果然比刚才水灵许多,宝儿赞许地一笑。
“姐,你真要穿男装去会那些世子啊?”
“怎么你还有问题呀?你放心,大宝不会生气的,他才不合理睬我的行为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大宝大了解我了,他还因为朝中人人知晓他有一个特立独行的妹妹而自家呢。”
“我真服了你,”木义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反正那些世子就是慕名而来想与你交朋友嘛,穿男装倒也方便。”
“呵呵,有长进,看来你这颗小头颅我以后还是莫打的好,说不定你会越来越聪明喔。”宝儿一脸的调笑,一只手一个劲地抚摸木义的头,活像占人便宜的登徒子。
“啊呀,你到底是我姐还是我哥啊?怎么一副色狼相?你千万别扮男人扮得太过火喔,真是的,把人家的头发都弄乱了。”木义气愤地前嘀嘀咕咕。“扮得像还不好,我可以结识更多的朋友。哈……”得意地笑着,宝儿俊秀的身影已跨门而出。木义顾不得报怨赶紧跟在后面,宝儿与男人会面,她可要在场,那些世子明知道宝儿是郡主还要交朋友,这其中可不能排除有人想捞得芳心哟,她可得替主人盯着点,从小主人跟她是以兄妹之情相处的,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为伊人伤心呐。
神清气爽地来到凉亭,几位英俊诉洒的世子已经等在那里,一见宝儿出现立刻起身笑着行礼。宝儿豪爽地一抱拳道:“各位世兄见礼了。”“不客气,宝郡主你真的着男装来会我们了?”一位年龄较小的世子惊奇地道。
“怎么,不好吗?还是各位世兄看不惯?”宝儿不甚在意地打量一下自己。
“好,怎会不好?你要不说你是女的,别人难以为你是俊俏的男儿呢,以后我们一起去茶楼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北王世子多伦坐在一旁嘻嘻地笑着,大有嘲讽之意。因为前些日子他就跟宝儿来往,所以比起其他人他与宝儿更熟悉,有时常开玩笑斗嘴。
“多伦,不对握,我是不是听错了?我竟然听到有人在嘲笑我耶!不行、不行,看来我的耳朵有毛病了,我得找人帮我看看。找谁呢?”宝儿镣衣坐在多伦身旁,手指点着桌面作深思状。“找谁呢?啊,有了,我去找秀莲,她最了解我了,一定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的。你说是不是啊,多伦?”她一张脸凑在多伦身旁,看着他越来越苦的脸,憋笑憋得肌肉扭曲。哈哈,死小子,想笑我,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秀莲的好姐妹。再笑我,我就去告你的状,让你永远追不到她,哼!
“呵呵……”多伦干笑几声不敢吭声了。这小妮子还是莫慧的好,免得哪天心仪的人儿被她拐走了还不知道呢,而且要追佳人还要靠她呢,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取得战役的胜利,宝儿心满意足地与众人喝起酒来,称兄道弟好不快活,一边的木义却看得急在心头,却不敢上前阻拦。虽说宝儿认她作妹妹,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守下人的本份,可这样下去,宝儿一定会醉的。犹豫再三,她还是悄悄地走到宝儿身后说道:“小姐,你喝得太多了。”
“嗯?”宝儿有点醉眼朦胧地看向她,忽然笑了,“阿义,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你忘了呢。来,坐下,陪姐姐和各位世兄喝一杯。”她一把被拉着坐下,其他人奇怪地看向她,也有一入眼睛发亮地盯着她,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却又挣脱不了。“各位,这是我的义妹木义,你们不许欺负她喔。”宝儿含糊地道。
木义心中哀叹,真是老天不开眼呀,想救人自己反被拉下水了。最不能忍受的是旁边这位少爷好像对她很有兴趣的样子,一个劲地找她敬酒聊天,想要宝儿救她,回头一看她根本自身难保了。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泽毅少爷这时候回来,否则让他看到她与男人一起喝酒她还有什么前途可发展呀。木义心里不停地叨念,可惜老天爷睡着了。
一群人天南海北地聊得好不热闹,桌子底下木义的左手被那位世子抓住,正要挣开时就听身后低沉的男声道:“各位世子好兴致啊。”“呀,王兄回来了,来,一同喝一杯吧。”多伦起身相迎,来人正是完颜泽毅。木义小脸通红地低下头,一双眼死命地瞪着那毁她名誉的世子,惨了,证据确凿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完颜泽毅状似悠闲地走至木义身后,一手随意地搭在她肩上,看似随意却无疑宣示了对木义的所有权。木义的心狂跳着脸快撞到桌子上。那世子有些尴尬地悄悄松了手,德顺王爷的女人谁敢动。
泽毅环视一下场面微笑道:“我不喝了,我还有些事要办,我看宝儿也醉了,今天就到这吧,改日我与宝儿同请各位如何?”
“好啊,就这样,王兄带宝郡主休息吧,我们改日再来打扰。”机敏的多伦一看泽毅的动作立刻闪人,他这堂兄外温内火的脾气他可是见识过了,少惹为妙。
送走了众人,亭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宝儿趴在桌上叽叽咕咕地说着醉话,木义头垂在桌子上不敢抬头,泽毅则坐在一劳冷眼看着。好半晌他无奈地一叹:“啊义,扶宝儿回房吧。”
“喔。”木义匆匆地应声,总算松了口气。一抬头却丢了魂,泽毅深沉的目光在看到她因酒而姹红的小脸时竟变得灼灼,深邃的眸子引得她痴痴地凝望。正在呆愣时泽毅倾身向前在她微张的唇上轻轻一啄,随后起身抱起宝儿走出亭子,口里还道:“看你的样子也扶不了人了,你去我房里等我,等一下,我给你些醒酒的药。”然后径自走了,留下木义抚着头呆呆地看着他走远。
恍恍溜溜地来到泽毅房中,木义才发现他已经在里面了。“泽……泽毅少爷你怎么这么快。”“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走这么慢路上你在想什么?”泽毅高大的身形来到她面前,徒然产生一种逼人的压力。
“没,没想什么。”
“没有想那位世子吗?”他的声音有些不可捉摸。
“没有,我想他做什么。”木义忽然抬头嚷道。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拉着手,你不知道女孩子那样做是很不检点的吗?”他的声音隐含怒意。
“我没有,是他硬拽着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你会这么说。”木义忽然哭起来,挂泪的小脸惹人心疼,“我是坏女孩,你以后不要理我了。”哭着,她转身向外跑,却被译毅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叹口气,他扭转她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我没有说你是坏女孩,我只是希望除了我以外其它的男人都不要碰你。
“为……为什么?”心跳得心快,木义呆呆地问。
“还要我说吗?”泽毅警告地问。
这是什么回答,木义微微失望地想,泽毅看在眼里不禁暗笑,一低头握住她微翘的红唇尽情地吻着。一桩好姻缘就快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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