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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血雨腥风(1)

4.1 绝食

整个狭小的帐篷,因为涌入了太多的人,使空气停止了流动,而时间像是凝结在了一刻,而所有人的目光更是凝聚在我的身上,四周静得惊人。

急火攻心加上连日劳顿,我突觉胸口一阵翻滚,再也遏制不住血气上涌,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我醒了过来,睁眼看到一只手还在死按着我的人中穴,我把头扭开,那只手收了回去。

一双讨厌的绿眸又闪现在面前,我厌恶地闭了眼,心下狂乱,怎么也不能相信刚才他说的话。

冒顿握住了我的手,我挣开眼,要抽出,他握得更紧,我哑着声音说:“我不会答应的,立即让我走。”

冒顿缓缓地说:“这是缓兵之计,也是得到他信任的唯一办法,你帮我做到了,我谢谢你。”

我冷哼:“你挟持我的时候就已经想这么做了吗?为什么?”

冒顿将我的脸扭过来,正视他,然后说:“有所改变,一开始,我只想要让那个女人也尝尝受冷落,被抛弃的滋味,但是现在,她把我的母亲逼死了,他们必须为此负出更大的代价。”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得到单于的青睐,所以你的想法是错的。”我说。

他放在我下巴上的手摸了摸我的脸:“你可以,你比那个女人美丽、年轻、身份更特殊。而且,我想我的父亲已经开始移情别恋了,他已经答应半年后封你为大阏氏。”

“我不会同意的,即使死!”我的心纠结着疼,太失望了。而且,就算没有我,冒顿也一样把头曼和那个女人都杀了,何必非牵扯上我。

想想还真是悲哀,从我来到古代,先是莫名其妙生个孩子,紧接着就是姑墨王子摩罗塔的求亲,却又表明了喜欢的是我姐姐,被冒顿挟持出来,本来还有些高兴远离了是非,结果伤了月氏国王昆罗的心,又陷入这里的可悲境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有缘的人,什么错过了就永远都以悲剧收场的爱情,就这样吧,还有什么比这里更混乱?还有什么比这里更让人失望?放弃吧……

“我还是那句话——死也不答应!我没有必要为你做这些牺牲,我更不应该为你做这些。”说完我紧闭了眼静静的躺着,他重重的喘气喷在我的脸上,我转过身子,后背对他。

过了很久,我听到冒顿走出去的声音,才睁开眼睛,原来我已经被挪了地方安置。这是一个素净的帐篷,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天已经暗了,帐篷内掌了盏灯,但灯火黯然,犹如我的心情。

突然,门帘一挑,有人进来,我连忙又闭了眼,听那脚步声,应该又是冒顿,我把眼闭得更紧了。

突然,他一把把我拉起,我只好瞪视着他,原来他给我端来了晚饭,我推开他的手:“你拿走,我不会吃的。”

冒顿又捏住我的肩:“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原本冷漠的人怎么会是真心关心我,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吧,我越来越鄙视他了。

“如果……”冒顿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厌恶的表情后又沉默了,放下餐盘转身时说:“你会在我身边6个月,然后成为我父亲的女人,这期间你别做傻事。”说完他走了出去。

我把餐盘一脚踢开,发出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帐篷中格外刺耳,我又在毡毯上躺了下来,就绝食吧,这样结束自己最好,我实在没有了逃跑的力量和长途跋涉的勇气。

第二日清晨,冒顿又端了早饭与清水进来,我当着他的面踢翻了餐盘,他冷漠的脸上写满怒气,却隐忍了下来,出去又端来一盘说:“6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相信我一次好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相信你?我相信过你,结果就是我被你‘卖’了。你说你是狼,可你哪有狼的彼此信任,相互忠诚?你也就是只狐狸!你现在还让我相信你,怎么可能相信狐狸呢?相信你的结果下次就是死,与其等待下次,现在就了断最好。”

这次是他扔了餐盘,我又可以清净地躺下了。其实,我并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口渴,也许是太生气了,也许是绝望。

傍晚,冒顿又进来了,这次带了烤鱼,香味立即充斥了整个帐篷。我终于休息够了,更有力气与他对抗,我站了起来,抱紧双肩背对着他。

听到冒顿放下东西的声音,我一点都不客气地说:“出去!你拿来的东西我不会吃。”

没有听到他移动的声音,我静静地等待,耳边却传来他冷漠的声音:“青娅两天后就到,如果你不吃东西,她也没的吃。”

我转身怒斥道:“你有没有弄错?青娅是你的女人,她是那么的倾慕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况且,你是怎么答应昆罗的?背信弃义,猪狗不如。”

这次冒顿丝毫不受我激烈言辞的影响,依旧冷漠地说:“在匈奴,女人就是附属品,她嫁给我,就要听从我的安排!可是,她是你的朋友,她的生死由你决定,如果你不在意她,我无所谓。”

我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冷冷地说:“为什么她的生死由我决定,难道因为我将是你父亲的女人?有权利决定你的女人的生死?如果那样,你是不是该管我叫声母亲?”

他扑过来捏紧我的肩头,一阵摇晃,我挑衅地看着他愤怒得发抖的脸:“如果不想再听到这些话,那么出去!马上!而且,再也不要拿青娅——你的女人来威胁我!”

果然,他将我推倒在地,狂野地冲了出去。

天黑了,帐篷里也没有点灯,漆黑得让人有些胆怯,我走到帐篷门口,挑起门帘,外面竟然有6个壮硕的匈奴人把守。我撇撇嘴,站在了门口,选择无视他们的存在,仰头望向天空。

天上的星好像很遥远,上弦月朦朦胧胧的,耳边突然传来胡笳的声音,吹奏的是那曲《霸王别姬》,我转身回到了帐篷里。

悲凉的胡笳曲响了整整一夜,我也辗转失去了困意。

第三天了,天还没有亮,冒顿就走了进来,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满身酒气的他,绿眸中满是伤感和疲惫。他默默地看着我,望着我满是戒备的眸,他缓缓地说:“凝烟!请你听听我说的话,这些话我以前和以后都不不会再说,只现在对你说。”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闭了下眼,再看向我时,绿眸中漾起温柔,他低声说:“5个月前,在父亲亲自送我前往月氏的时候,我们匈奴的大巫师对我的父亲提起,沙漠腹地的精绝国有一个叫做凝烟的公主,得到这个公主的男人会得到天下。当时我的父亲只想快快送我上不归路,根本没有听进去。而我,则暗暗记进了心里,当我从月氏逃亡的时候,没有选择立即跑回匈奴,而是去了精绝国。不为别的,只想把你抓住,献给任何一个有能力与匈奴抗衡的国王,这样用你就可讨回我即将失去的一切。在那里,我跟踪了你2天,第一天,听到你在屋顶上唱歌,第二天,就如愿挟持了你,然后是2个月的长途跋涉,在这期间,我动摇了,你不再是我的祭品,而是我心底最需要的人,仅次于我母亲的女人……”

“够了!”我冷冷地打断他:“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先是用友情,现在是用爱情来威胁、来软化我吗?如果你爱我,你还会把我给你父亲?笑话!你以为你用这些计策,我就会乖乖地嫁给你父亲吗?不会,绝对不会。”

他抓住我挥舞的手,不再为自己辩驳,而是俯下身,吻住我的嘴……

4.2 兄弟

我奋力推开冒顿,抹去嘴边冰冷的口水,想也没想就扇了他一个耳光。冒顿欺上来,眼中闪烁着愤怒,为掩饰自己的害怕,我歇斯底里地喊:“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冒顿抓住我的肩,绿色的眸变得碧绿,竟有一丝痛楚,他恨恨地说:“我说的不是醉话,别人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你不可以,也不要不相信我的话,也许,在这个世上,我还能说真心话的人就只有你了。”说完,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背影确实孤单落寞。

可我愤怒的心不会动摇,不过才相处旬月,就说爱上我,谁信!莫名其妙,他所作的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想让我成为他随意摆布的棋子罢了。

我坐下来,趴在毡毯上流泪,为自己而哭……

不知是哭得累了还是怎样,我似乎昏沉沉地睡了,突然感到有人轻触我的肩头,唤我醒来。

我揉揉酸涩的双眸,抬眼望去,一双俊目似含无限深情,直挺的鼻梁,炫目晶莹的嘴唇有着完美的弧线,如樱花般清爽白皙的肌肤泛着莹莹色泽。我一时愣了,这个似曾相识的面孔难道是天上的仙,要带我去了?

再一闭眼,突然想起,那日在月氏掀开的黑陶面具下的那张脸,就是眼前的这人,我惊叹道:“是你?怎么是你?你是谁?”

他也一愣,柔柔地说:“你见过我吗?”

我点头:“月氏国,你的面具还被我要了来!”

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站起身,遮挡住射入帐篷的霞光,随风轻轻摆起的衣角,映衬着他的身形更加颀长,而他身上通体都透露着一股动人心魄的舒缓优雅的气质。

“我叫叶护,冒顿的弟弟。”他拿了水递给我,淡淡地说:“刚才冒顿对你说的话,不巧让我听到了,我真心实意地来劝你、求你!活下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冒顿。”

我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来劝我?你还听到了什么?”

叶护依旧淡淡地说:“因为我是他的弟弟,我深深地爱着他。”他看向我:“也因为我有深深的愧疚,因为我的出生和存在,让冒顿被幸福遗忘了。因为我,他成为了孤独的狼,失去了父亲的爱,被驱逐出象征权利的金顶大帐,得不到应得的宠爱与关怀。而他母亲的落寞与孤独,让冒顿成为冰冷的。不知道何谓家庭温暖,不知道何谓手足之情,也不知道何谓爱的人。可是他是脆弱的,都是我这个不该存在的人,带给了他莫大的痛苦。可我真的没有任何野心,去霸占属于他的一切,但我又身不由己地让他受到了伤害,所以,我一直在补偿,可收效甚微。”

他把我端着水杯的手送到嘴边:“喝些水吧,你的嘴唇已经干裂了。”

我摇头,忧郁袭上他褐色的眸:“冒顿的母亲死于意外,现在的你是唯一能让冒顿继续活下去的人,他需要用恨的力量维持生存的理由,也需要你的心在他冷硬却还有一点温柔的心里给他安慰。如果,你真的选择绝食而死,他一定也会死的,带着所有的恨和爱,孤独可悲的死去。而真正属于冒顿的应该是广漠的土地,自由飞翔的蓝天,号令千军的权利,你不能用死带走属于他的一切。其实冒顿说什么都不过分,因为他失去得太多了。”

叶护的话和他的人同样让我震惊,我一直以为他是被众人宠爱坏了的孩子,没想到他是那样的纯净和淡然,更没有想到他会来和我说起冒顿,请求我为冒顿活下去。

震惊过后,理智重新回到我的思维,我冷冷地说:“我并不是他活下去的支撑,只是他的棋子,任由他摆布,说什么相爱,那都是假的。如果爱我,又怎会把我献给他的父亲?而且,我根本不爱他,对他开始还有些同情和怜悯,可现在只有痛恨。”

叶护叹气了:“在我们匈奴,父亲的女人,儿子是可以继承的。而我的母亲,是让冒顿最痛恨的人,如果冒顿即位,我的母亲会死得很惨。可如果你得到了我父亲的宠爱,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会带着我母亲离开这里,找个清静的地方,平安地活下去,而你和冒顿最终还是会在一起,他会更珍惜你。”

他润了下嘴唇,又说:“其实,抛开这些都不算,你最起码要为自己而活呀,怎么能轻易放弃生命呢?我虽然对冒顿愧疚,但我从来不对我的生命愧疚,因为我存在,所以可以去看、去听、去感受一切美好的事事物,我希望你别放弃自己的生命,应该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没有享受过呢!”

“可我并不想活在别人的摆布中,我绝对不会做棋子。”我有所动摇。

“就算是棋子,也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谁不是一颗棋呢,只要在棋盘上把握好战局就好了。”冒顿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我不由一怔,连忙看向叶护,他依旧是淡然的样子。

冒顿走了进来,看见叶护,眼中充满厌恶与不屑,他冷冷地靠近叶护:“谁允许你进来的?谁又允许你跟她说话的?”

叶护坦然地看着他:“我只想帮助你!哥,我也想帮她,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就这样死去。”

冒顿火冒三丈起来:“你想帮我?收起你假慈悲的样子吧,也许所有的人都能相信你菩萨一样的心肠,而我不会,孤狼永远不会相信制造陷阱的人。还有,你更不需要帮她,她将是父亲的女人。”

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被冒顿搅得慌乱,我闭了眼,冷漠地说:“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出去。叶护留下,我想和你说说话。”

冒顿的眉纠结在了一起,叶护对我说:“别这么伤害我哥,他的心比想象中的脆弱。”

叶护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冒顿一拳击中。冒顿凶恶地对叶护吼叫:“你这个讨厌的家伙,知道什么?谁说我脆弱,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脆弱,不能脆弱。”

血从叶护的嘴角流出,一丝歉意闪过叶护的眸:“哥!是我说错话了,惹你生气了,我这就离开,不再多话。不过,明日就是大阏氏大行之日,你还有很多要做的吧?我想帮你。”

冒顿握紧的拳,又要挥舞,我不由得档在叶护身前:“他对你都是好意,何必这样?你们是兄弟啊!”

冒顿的绿眸泛起了血光,他紧咬住嘴唇,悲伤地望着我:“兄弟?”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愤怒与不平。

我心底的同情又漾了上来,也不想他再欺负善良柔弱的叶护,于是拉了冒顿的手摇晃了几下:“你!大阏氏的死,你调查清楚了吗?明天就要送行了,别再为我烦心了,不是还有6个月的时间吗?一切都会改变的。”

冒顿的眼中闪过惊讶与不信,他反握了我的手,嘴唇颤抖,最终说出:“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