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闻香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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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香颂(4)

老科隆接着回忆:“亚当看过刘香的笔记,也看到过她珍藏的阿兰诺照片,他从小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所以嫉妒得发狂。他潜心研究园艺,栽培出了已经不多见的黑色曼陀罗,攒足了学费,来到了法国。

他一来就是心机重重的,直接找到了克里斯汀娜,要租她的房子,那是她和阿兰诺住在一起,阿兰诺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

当时他们的关系很好,阿兰诺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和亚当都是园艺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阿曼达背叛了阿兰诺,他一把火烧了那片苗圃,亚当也被烧伤了脸。刘香赶了来,我才知道了这些。也明白了亚当这么做的目的,他想抢走属于阿兰诺的一切。这个节结得太深也太痛,没有办法解开。

我本想告诉阿兰诺真相的,可是他当时因纵火在监狱中,又因为阿曼达的背叛万分痛苦,根本就不肯听。

君先生的身体也出了状况,刘香就把亚当接了回去,当时这样是最好的方法。

君先生死后,刘香动用了遗产中的一部分钱,让我帮忙暗中投资给阿兰诺,使他渐渐成功。亚当的身体好些后,接管了家族企业,发现了这笔钱的去处,他才又回来的。

刘香很怕又出事,连忙告诉我。不过,亚当回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还去祈求阿兰诺原谅他。后来亚当也是一直在研究花草,将被烧掉的花圃弄得生机盎然了,也做了几次整容手术,使脸上的伤疤平复。

直到去年初,阿兰诺开始收购PT的股票,亚当也开始收购PT的股票,当时我以为要出事,连忙让刘香找了借口把亚当叫了回去。可是没多久,亚当还是又回来了,但对PT似乎没有什么动作,我才放了心。

没想到去年底,争夺PT的事情才又浮出水面,我很担心,亚当曾对刘香说过,他要毁掉PT,毁掉她内心的牵绊,除非她再也不想阿兰诺。”

听了克里斯汀娜和老科隆的话,再联想起他们的那些设计,隋馨的心感到疼痛万分。犯了那么多的错,谁能救赎你呢?可这一切又都是君邵阳的错吗,还是命运安排错了?但只有挣脱不了自己内心的人才会被命运束缚。

老科隆终于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痛快多了。

“阿兰诺还不知道这些吗?那次在香港,他对刘香很冷淡的。”隋馨问。

老科隆点头:“他只知道一些,所以对亚当有些时候是容忍退让的,但不知道资助他的就是刘香。他心里也是不原谅刘香的,我每次只开个头,他就拒绝听下去了,他还理解不了她的难处。”

作为女人,隋馨理解刘香的痛楚,也理解身为男人的他们为什么放不开,宁愿纠缠。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君邵阳是哪种人呢?隋馨叹息了。

“阿曼达和杰奎琳又是怎么回事?”隋馨问。

“这个要你自己去问阿兰诺。”克里斯汀娜摇了摇头。

“我了解了,谢谢你们,也祝福你们,你们的婚礼拖得太久了。”隋馨露出微笑,想起错过了的南茜的婚礼,也突然想起她对自己说过的话:“爱有很多面,可能是一见钟情,可能是相互憎恨,过程是不同的,但结果相同,在心中,对方都占据了一个重要位置,你想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想做的也都是为了阿兰诺吗?可是君邵阳又怎么办呢?其实这不是取舍的问题,而是纠缠到骨血里的结还没有打开,扯哪里,都会疼。那就从阿兰诺这里解开吧。

打开电脑,给莫扎比回了邮件,又给阿兰诺发了邮件,虽然一个月没有见到他的人,可是他却时时在身边一样。

拥着被子,隋馨浅浅地笑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把那些植物学都背下来了,就连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也许真的是从花草中得到了宁静吧,也感谢那个坚持派人送花过来的人!

阳光下的布隆方丹,有着一种清澈的美,虽然是冬季最冷的几天,但是温度尚可。

老科隆对这里的一切似乎很熟悉,他带着隋馨准备步行穿过国王公园,到对面集市上香精店去。隋馨却被路边一间门脸很小的店铺吸引了:“我们先去那家店铺看看吧,我闻道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你来分辨看看,是什么味道?”

克里斯汀娜认真地嗅嗅,皱着眉摇头:“这个味道确实有点独特,我们进去看看吧。”

隋馨推开店铺的门,里面种类繁多的香精,就好像是被打开了盖子的魔瓶,散发出众多令人愉悦的味道。而柜台前的那个高大身影让隋馨有种熟悉感,而那人也听到了声响,转过脸来。

“亚当?”她们三人都是分外惊讶,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君邵阳快步走了过来,与老科隆拥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教馨功课啊,远离了巴黎,远离你和阿兰诺,她可以安心用功。”老科隆半开着玩笑。

隋馨只是凝视着君邵阳,这不是意外的重逢,而是他用心的安排,心跳得为何这么快、这么不安?她不禁皱了眉。

“芭芭拉说我的那片‘生石花’田终于要开花了,所以昨天刚到,没想到就在这里遇见你们了。”君邵阳的眼中有着惊喜:“我在芭芭拉家农场边的沙漠里种了一小片‘生石花’,3年了,它们终于要开花了。”

“你的生石花花期提前了?”克里斯汀娜有些意外:“不过生石花是很奇特的花。”

在刚学过的那些植物学里,隋馨已经知道了生石花,而且阿兰诺也送来过一块。当时看到的时候,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那么小巧玲珑又色彩斑斓的一块“石头”,可以开除像菊花一样的花,而且味道清雅。而且那次的便签上,他留了言——“这种花的花语,你以为是什么呢?”。没有找到答案,却在心底有了震撼。如今又听到生石花,心动……

看到愣神的隋馨,君邵阳问:“是惊讶得过头了,还是不欢迎呢?”

“不!不是。”隋馨眼底涌上了温柔。

“那明天和我去看看那些生石花吧,在那里,我还有一片芳香园。”君邵阳发出邀请。

“明天可能不行,我要去趟阿斯旺,上次就爽了莫扎比的约,如果再不去,想看黑莲花就要再等30年了。”隋馨略带遗憾地说。

“那我下午给你送过去几株好了。你们住在哪里?”君邵阳问。

老科隆将地址报了上来,然后就对那些香精专注起来。

君邵阳愉快地先离开了,隋馨和克里斯汀娜对视了一眼。

“总要面对的。”克里斯汀娜拍了拍她的肩。

知道了一切,再面对,反而有很多话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望着君邵阳离开的背影,隋馨不由得叹气。

下午3点的时候,君邵阳送来了4株可爱的生石花。听完隋馨说的已经背下的书目时,惊讶地说:“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书我是用整整3年的时间才学完的。”

“别取笑我了,毕竟我只是把它背下来,而你是把它们种植栽培出来,有很大的差别。”被夸赞,让隋馨露出了笑容。

君邵阳不以为意,接着笑问:“听说这里的藏书很多,我也想去参观一下。”

老科隆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去看看吧。”

“这是老科隆的房子吗?我怎么不记得他有。”一边走,君邵阳一边用中文问。

“这里有很多书籍,很利于我学习。”隋馨也换了中文回答着。

君邵阳变得若有所思,一走进书房,他突然变得极其沉默,走到书架前,用指尖去触摸每一本书,然后伫立在靠着窗边的那组书架前,咬紧了唇。

“你怎么了?”隋馨看出他的异样。

“没什么?”一丝莫名的痛楚闪过君邵阳的眼底:“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童话书。”

“是啊,你都看过这些吗?”隋馨问。

“我的家里也有这些书。”君邵阳浅笑:“但我不太相信童话。”

君邵阳看向书桌,花瓶里插着的花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拨弄了几下:“原来他找这些奇怪的花的目的在此。”

“什么?”隋馨疑惑。

“没有什么。”君邵阳连忙掩饰:“这里的花束都是每天换的吗?”

“是的。”隋馨点头,若有所思。

君邵阳叹了口气:“真是用心良苦,你在这里真的可以宁静下来吗?”

他的眼神让隋馨隐隐感到不安,君邵阳随即笑了:“老科隆的教学方法是最传统的,所以也比较枯燥吧。对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吧,我看面色红润了不少,似乎也没有便秘的迹象”。

“不,不会枯燥!”隋馨摇头:“我的身体好多了,每天早上我都有慢跑,所以便秘没有再出现。”

“那就好,听说老科隆也很严厉,你用这么短时间背下这些,很用功吧?不过似乎应该不用背这所有吧。”君邵阳疑惑地问。

“也许老科隆在用他的方式磨练我吧。”隋馨浅笑,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完了这些书籍,对所有植物的感觉大有不同了吧?”君邵阳问。

“每一种花草都是一个奇迹,亦是一种信仰,只是很少有永不凋谢的。”隋馨依旧浅笑。

“做为园艺师,正是要花草常开不败。”君邵阳坐在了阳光下的那个藤椅中:“只是还没有达成心愿。”

气氛沉默下来,君邵阳转头看向沉思中的隋馨说:“虽然花朵不能常开,但它可以赋予香氛奇迹与震撼,这也算是一种常开不败吧。”

“你不打算和我说说巴黎的事情,或者你的吗?”隋馨转过头,与他对视。他来这里绝对不只是要去关照那些生石花。

“有一个消息,你听了不知道会高兴还是怎样?”

“什么消息?”

“PT现在的状况很糟,官司缠身、股票大跌,也许不久,你就可以回到PT了,而且不再是职员,而是拥有者。”

她抑制住内心的惊愕,淡淡地问:“你觉得我该高兴吗?”

“不应该吗?”

“我不会高兴,因为究其原因,是我导致了PT的惨状。从发生事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公关界的王牌——隋馨,从此沦为笑柄和扫把星,你觉得我还可以回归,甚至入主PT吗?”

君邵阳扶在藤椅上手微微颤抖:“所以你选择离开?看来我真的是做错了,对不起。”

“那你会放手吗?”

“PT?不会!不管你怎么想,PT都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PT,我需要的是积蓄自己的力量去完成梦想。”

“你的梦想难道不是成为最优秀的公关人吗?”

“以前也许是,但慢慢地在改变。接触的香氛越多,我心底的感受就越强烈。我的梦想也就渐渐成为构建一个香氛的王国,让每个人热爱生活的人都能拥有香氛带来的美好。

在PT时,我可以竭尽所能,去争取那些品牌的公关代理,因为我想把这些香氛的美妙感受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可以共享。

如今,我想成为一个调香师,依旧是因为我没有放弃这个梦想,但我希望的是每一个拥有香氛的人懂得珍惜。”

懂得珍惜?她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还是有人比他早到一步!君邵阳的心感到了酸楚,他挪开了目光:“我一直希望成为你的支持者以及保护者。我更希望在你成就梦想的时候,我可以分享或是在你身边。”

隋馨语塞,君邵阳浅笑着站起身:“你真的想让我放弃PT吗?也是,南茜最近忙得有流产的先兆。”

“什么?”隋馨有些难以置信:“我希望你放弃。”

君邵阳盯着隋馨的脸庞:“我可以为一个人放弃这些,甚至可以放弃一切,但是这个人应该在我身边。”

要挟?可是他的眼光清澄,眼底的忧伤又是那么的明显,隋馨叹气了。她明了,却又无法言说,不是没有心动过,亦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离爱还有一步之遥。不是相逢早晚的问题,亦不是性格差异的问题,只是离爱仅有一步之遥。

“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是否要和我回格拉斯。这些书籍我都有,我亦可以叫来所有顶尖的调香师教你。”君邵阳走向门口:“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你要亲口告诉他,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就放弃PT,放弃一切和他的争夺。否则不是他一个人难过,是很多人。”

“一定要这样吗?”隋馨质问。

“接下来,你会学什么了呢?应该是芳香学了吧!其实,花草之所以气味芬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来授粉的媒介,让它的生命得到传承。”君邵阳并没有回答隋馨的质问,而是说得意味深长,走出了书房。

隋馨坐在了椅子上,这样的重逢,何必?

回到客厅的时候,君邵阳已经不在了,只有老科隆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4.6 抉择

打开邮件,并没有收到阿兰诺的回复,隋馨心底有一丝不安,连上了MSN,南茜在线,她立即点开了对话框。南茜将现状说了出来,她惊诧,不能让PT这样倒掉,真的需要她做出抉择。

已经凌晨一点了,隋馨合上了电脑,打算去厨房倒杯冰水,而地下室却似乎有声响。

南非的治安世界最乱,虽然布隆方丹是它的立法首都,稍好但有限,隋馨不禁有些惊慌。轻轻地拿了客厅墙上挂着的短剑,蹑手蹑脚地向下走去。

终于来到了地下室,门半掩着,老科隆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说刘香推出新的香氛了,你怎么也没给我带来一瓶?”

“你干嘛不自己去,她也邀请了你。”竟然是阿兰诺的回答。

“我会和克里斯汀娜一起去。”老科隆很开心地说:“连她都可以原谅了,你还是不肯听原因吗?”

“她关我什么事呢?更说不上原不原谅。”阿兰诺又恢复了慵懒的玩世不恭模样:“你不是说奇香都出自神秘的东方吗?那就好好调教馨吧,她一定能做得很好。”

“我以为她是你的心愿,你每天送来的花草,对她帮助很大。”老科隆开怀地笑着拍着阿兰诺的肩膀:“你不去看看馨吗,她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用功。因为亚当来过,她今天有些紧张。”

“是吗?希望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太惊愕。”阿兰诺说着,打开了一瓶蓝睡莲的香精,满室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