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罗刹国,玄武就一直注意着方倪裳,她觉得她很不对劲。虽然她以前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她以前不会这样杀人,她的样子就像是为了要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撕碎而杀人一样。
“倪裳。”她终于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师父,我们已经出了罗刹国,再过二十余里就有一座山,师父就去那座山里找林余吧。”方倪裳回过头笑道。
“你怎么了?”玄武担心地问。
“我没怎么啊。我很好!”方倪裳笑了笑,将手中的孩子递给玄武。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找她?”玄武更加地讶异。她虽然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很清楚她和林余之间的感情,但她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看起来似乎在回避那份感情。她以为那次重逢之后,他们都会珍惜彼此。
“吵架了?”
“没有,总之我不想见。老实说,我没有告诉他我来过这里,所以师父也不要说,就说是你们自己逃出来的好了。”方倪裳想了想,突然跪在地上。“师父,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照天铜其实并没有交给朱雀,交给朱雀的只有玄地冰晶。本来是想尽快解决镜湖的事情然后让林余陪师父一起去九大玄宗请教回魂的方法的,但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经历了太多事情,把救落轩师伯的事情给担误了。请师父原谅。”
玄武先是讶异了一下,后来又自嘲地笑了笑,说实在的,她从来就不认为倪裳会说实话,她一直想自己找出照天铜,但是没有想到她一百多年的修为还是会被困在罗刹国。
“起来吧,师父不怪你。”
“师父,你去救落轩师伯吧。虽然冰柱是可以将落轩师伯的魄冻住,不让它们离开身体,但久了还是对身体不好。”
玄武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方倪裳因为自己不能跟林余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变得特别地希望别人可以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方倪裳将林余可能会在的位置告诉玄武,然后离开。
玄武按照方倪裳所指的方向去找,不到半日功夫便见到了漠三十。
她并不认识漠三十,但是她知道漠三十是人僵,所以猜测她可能会知道林余的下落,因而并没有对漠三十出手,只是远远地站着,问道:“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林余的人。”
听到面前的女人打听林余,漠三十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你是谁?想找他做什么?”
“看样子姑娘是认识林余了。在下玄武,是他的……一个认识的人。这个是他弟弟,我爱人所托,特地送过来。”
玄武如果不说手上抱的孩子是林枫,漠三十未必会不让她见林余,但她说了手上的孩子是林枫,反而引起了漠三十的怀疑。
在漠三十看来,他们僵尸一族已经是这个世上的佼佼者,天下无人再能出其右了,而僵尸中的最厉害的人僵余小雨和天下唯一的阴僵天香都在天香枫林,要从奉仙教逃出来谈何容易更何况还带一个孩子。
虽然她并不清楚天香厉害到什么程度,但是仅凭今日他们三人连手都只是稍稍让余小雨受伤的事实来看,只要天枫林里还有余小雨,就没有人可以从那里逃出来。
“他不在这里。”
玄武讶异了一下,随后又了然地笑了。天下并不是所有人说谎都能让人不能不信的,就好比面前的这人僵,根本就是告诉别人她在说谎。
“哦!那在下谢过姑娘了。”玄武故做了解地一笑,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朝漠三十击去。
漠三十本没有想到玄武会突然攻击,但因为林余现在处于散功状态,所以她特别的小心,至使玄武的这招偷袭没有成功。
一经交手,漠三十才知道玄武的历害,即使手上抱着一个孩子,但跟她交起手来完全不见落下风。
一般来讲,不爱讲话的人多半有些耿直,而漠三十正是这样,她完全没有想到要攻击玄武手上抱着的天枫,因而显得手忙脚乱。
两人打斗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玄武突然一笑,道:“虽然你可能不相信我手上抱着的这个孩子是林余的弟弟,不过如果你伤害了他的弟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你反目成仇?”
漠三十本不明白玄武这句话的意思,但听玄武这么一说,手上动作缓了一下,玄武趁着这个时间将林枫往前递了一步。漠三十没想到玄武会突然将孩子递过来,急急地撤掌。她这一撤,玄武正好抓住时机封了她的穴位。
“你……”漠三十纵然气得半死,也只能说出一个你字,完全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言论来。
“说,林余在哪里?”玄武因这件事情,对漠三十生出好感,觉得她虽然是人僵,但是个心地很不错的人。这事要是换做别人,不等她将林枫递到前面,也知道去攻击林枫的。
漠三十头一捌,不理会玄武。
玄武也不生气,反倒是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真的是找他有事。”
“你如果找他有事,会突然攻击我?”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因为你不说!”玄武笑道。
“这个孩子真的是林枫?”漠三十有些动摇了。让她动摇的除了这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很无害以外,她也在心里估记了一下玄武的功力。玄武功力虽高,但显然不及余小雨。她虽然打不过玄武,但是旁边要是有方彩裳的符雷,这个女人也未必能赢,更何况他们还有两只神兽在。
“当然,不信你自己问问他看。”玄武指了指林枫。
漠三十看着林枫很久,心下只是讶异这个孩子经过刚才的打斗,完全没有半点害怕。
“好,我相信你,不过你要先解开我的穴位。”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玄武一定是当那个人想要逃跑,但是她觉得漠三十不会,所以她解开了漠三十的穴位。
看到林余的一瞬间,玄武终于明白为什么方倪裳不愿意来这里了,她一眼就看出那个正在照顾林余的女子是方彩裳。
“原来如此。”
“什么?”
“没,方彩裳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她问。
漠三十讶异了一下,至此方才相信玄武。
“不是,她是在这里碰到的。”
“你不难过吗?”
“什么?”漠三十不解地看向玄武。
“你不是喜欢林余吗?看到方彩裳跟林余那么亲密,你不难过吗?”
漠三十的脸红了红,头转身一边。
玄武叹了一口气,朝前走了几步。比起方彩裳,她更喜欢漠三十一些,但是她最希望的是林余能够跟她的徒弟方倪裳在一起。
最先感觉到有人来的是方彩裳,她脸红了红,丢下正在递给林余的水,至使水洒了一地。
林余发觉有异时,已经朝这边看来。当看到林枫,他激动得什么都顾不得,急急在冲了过来,一把抱过林枫,像个孩子似地转了几个圈。
“师父是怎么逃出来的?”
玄武看了林余一眼,对他称呼自己师父虽然讶异,却并没有什么异议,心下当然明白他是将自己跟方倪裳放在了一起才会叫她师父的。
听到林余喊玄武师父,漠三十先是讶异,后来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无礼,顿时慌了慌。
“我刚才对师父无礼了,请师父原谅。”
“不必,我不是他的师父。”玄武道。
漠三十又是一愣,看了看林余又看了看玄武,最后看了看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方彩裳。
“这是漠三十,是我在僵尸门认识的朋友,人很好。”林余笑了笑,转移话题。
玄武点了点头,问:“你怎么跟倪裳分开了?”
林余叹了一口气,将那日方倪裳如何说不想到罗刹国冒险,如何要走僵尸门残卷和四象神功心法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玄武听完心下立刻一疼。她一直不解方倪裳在没有她指教的这段日子,功力怎么会增长得这么神速,现在她明白了。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聪明而且理智的孩子,知道仅仅凭她原来的那点功力不足以做任何事,更谈不上帮助林余了,所以她拼命练功;知道自己根本不能阻止林余去救自己的弟弟,所以为了他没有负担而慌称自己不想冒险,而自己却躲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想方设法地帮他。
她不了解倪裳,倪裳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子,但事实好似并非如此。她想得太多,顾及得太多,似乎每件事情,她都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全部都安排好。她可以理解她想帮林余的想法,她也可以理解她拿走林余身上的心法去练功的做法,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却偏偏要瞒着自己心爱的人。
听到林余说到方倪裳,方彩裳的脸色变了一变。她挣扎着要不要为姐姐辩解,告诉他她其实来这里了?还是要让他误解姐姐,然后讨厌姐姐?
方彩裳细微的面部表情并没有逃过玄武的眼睛,她很快猜到方彩裳也许知道方倪裳来了这里,因此更加地讨厌方彩裳了。她很想告诉林余他误会方倪裳了,很想告诉他其实她来了,而且还救出了她和林枫,但是她答应过方倪裳不说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道:“有些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林余笑了笑,并不反驳玄武的话。虽然跟方倪裳相处的时候,她一直在伤他的心,但是他却因此而更加地迷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