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爱,原来那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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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旧爱来袭(1)

到了医院,汪洋帮潘小夏挂了号,带她照了片子。潘小夏忐忑不安地等着医生,却见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的汪洋走了进来,吓了一跳。她惊恐地问:“你给我看病?”

“是啊,今天我值班。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潘小夏闷闷地说,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你是怎么摔跤的?”

“在浴室滑的。”

“你有骨裂的迹象,需要打石膏。”

“打石膏?开什么玩笑!有这么严重吗?”潘小夏大惊,很不信任地看着汪洋。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别的医生,或者去别的医院问诊。”汪洋推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

汪洋一向是一个认真谨慎,不会信口开河的人,再加上他身上的白大褂带着“神圣”的权威,他的话也让潘小夏信了几分。潘小夏叹口气,头痛地说:“我还要上课,这样临时请假真是……”

“记住,身体永远比工作重要。”

“唉……还真是倒霉。一个月前沈若飞受伤,现在轮到我受伤,我们真该去寺庙烧香了。”潘小夏郁闷地说。

“怎么,还有封建迷信的思想?你受伤是因为自己粗心,怪得了谁?和沈若飞又有什么关系?”

汪洋的语气酸酸的,听起来让人极为不爽,但潘小夏现在有求于他,不好翻脸,只好忍气把自己的不满都咽下。她忍气吞声的样子就好像一只包子,汪洋把笑意隐藏在眼镜后,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改变他们关系的最好契机。他很清楚潘小夏的伤势并不需要石膏,但是……

这样,能离她更近一些吧。

一个小时后。

潘小夏的手臂多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石膏,她望着石膏,苦笑起来。她不知道沈若飞伤势那么重怎么才静养两周,她没太大感觉的伤势居然要打石膏,而她现在的造型真是“美”呆了!她可没有在石膏上签名画画的浪漫情怀,只要看着手臂上的石膏,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送你回家吧。”

汪洋见潘小夏自己离开医院,慌忙赶上。潘小夏回过头,问:“你不用值夜班吗?”

“我和同事换了班。”

“可你已经上了一半的夜班了啊。”

“我觉得送你回家更为重要。”

汪洋的神色是那么真挚,潘小夏看着空荡荡的马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了车,却与汪洋没有任何交谈。静谧的环境中,也许是觉得尴尬,汪洋打开电台,电台里正在播放着陈奕迅的“十年”。忧伤的曲调,略带沙哑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那样地令人感伤。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

汪洋静静地开着车,潘小夏静静地听着歌,只觉得无尽的伤感几乎把她吞没。她与汪洋的纠缠何止十年,但是结果却还是沦为两个字“朋友”——或者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朋友’,只是比‘朋友’更为尴尬地关系罢了。

“你放心,你的伤势不重,只要耐心调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一个人在家不方便,要不要我……”

“不用,我有钟点工。”潘小夏拒绝。

“钟点工没有一个医生那样懂得多。”

“是啊,可医生并没有‘贴身’照顾病患的责任吧。还是说,你对我这个‘前女友’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潘小夏冷笑着望着汪洋,话太过犀利,而汪洋的脸色风云变化,最终转为死水一般的静谧。他的手在方向盘上重重一拍,说:“小夏,我知道你恨我。”

“恨?汪医生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是谁,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恨你?”

“不管怎么说,你在S市没有无家人。我既然知道你受伤,就一定要来照顾你。”

“不需要。”

“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站在楼下等你——李阿婆也许会请我喝茶,顺便聊聊她的关节炎,以后,你们小区的其他人也会对我感兴趣。”

“你在威胁我?”潘小夏怒了。

“不是威胁。只是想见你罢了。”

汪洋平静地说,静静地看着她,而潘小夏愣住了。过去的美好在她脑海中电影一般回放,记忆也好像洪水一样,冲破了理智的大坝。

忧伤的音乐中,一个人在异乡的孤寂突然在这样的深夜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抗的她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人,也渴望爱情,也是会累的。可是,她并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不能靠自己又能靠谁?别的女人累了可以休息下,但是她只能前进,永远一个人孤独地前进。

“随你吧。”

也许是太多的不顺心的事情让潘小夏身心俱疲,也许是夜晚会让人疲惫,潘小夏默认了汪洋的话。她甚至恶毒地想,既然汪洋那么想“照顾”她赎罪,她也不介意就此好好“整治”这个男人一番。汪洋当然不知道潘小夏的所思所想,心中一喜,但还是淡淡地说:“谢谢。”

潘小夏没有说话。

此后的几天,除了阿姨照顾外,汪洋果然一下班就往这里跑。只要一见到这个男人,潘小夏就觉得心烦意乱,仗着自己是病人,经常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潘小夏:“汪医生,我想吃西瓜,你去楼下给我买吧。”

汪洋:“小夏,你刚才不是想吃苹果吗?”

潘小夏:“我改主意了。”

汪洋:“好,我去给你买。”

潘小夏:“最好一次买10个上来。还有,我不喜欢外人的手碰我心爱的西瓜。”

汪洋:……

潘小夏:“汪医生,我想游泳。”

汪洋:“你打着石膏怎么去?”

潘小夏:“不如你穿泳裤,让我感受一下海边风情?”

汪洋:……

潘小夏竭尽所能地给汪洋出难题,但汪洋都是好脾气地笑,一点都没有动怒。潘小夏本来就不是那种娇蛮任性的女子,汪洋的温柔渐渐让她软化,也不好意思再提什么非分的要求。阿姨见汪洋性子好,也私下和潘小夏说:“潘小姐,这个男的脾气真好啊,潘小姐真有福气。”

“他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吗?可我看他……”

“不要乱说。”潘小夏变了颜色。

汪洋没有再提以前的事情,只是很细心地指导阿姨应该怎么给潘小夏做饭,让她吃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他望着阿姨做的香喷喷的骨头汤,皱起了眉:“不要给小夏吃这样油腻的食物。民间是有‘吃啥补啥’的说法,但是骨伤的人不适合吃这些。骨裂早期要消肿散瘀,饮食原则上以清淡为主。多吃些如蔬菜、豆制品、水果、鱼汤,不能吃酸辣油腻的东西,早期尤其不能吃骨头汤这类高热量的食物。否则,瘀血积滞,对病情反而不利。所以,阿姨你做些青菜一类的绿色食品就好。”

“啊?还有这说法?”阿姨愣了。

“我是外科的医生,请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小夏的。”

汪洋说着,那么温柔地看着潘小夏。潘小夏看着他,只觉得心猛地一跳,急忙借故走开。走到房间,她摸着自己心跳过速的心脏,开始苦笑:“潘小夏,不是打算借他照顾你的时候好好折磨他的吗?怎么,心软了?你从来就玩不过他,会上当第二次吗?心,真的不能软啊……沈若飞,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汪洋的精心护理下,潘小夏的伤好得很快,很快就拆了石膏,活动自如。这天,汪洋又来潘小夏的家看她,潘小夏却半依着门,似笑非笑:“汪医生,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知道您还来我家是为了什么?”

“我把我的充电器忘这了。”

“充电器?”

潘小夏很迷茫,而汪洋已经神情自若地走到客厅,拿起了在沙发上的充电器。潘小夏暗骂自己又给这人钻了空子,冷冷地说:“找到充电器了,怎么还不走?”

“小夏,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汪洋,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潘小夏冷笑:“快走吧,闹大了大家不好看。”

“小夏,我很渴,能不能给我喝杯水?”汪洋坚持留下。

“汪洋,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喝水的话自己去超市买!”

“汪洋……这回,不再是‘汪医生’?五年了……已经五年没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呵呵。”

汪洋自嘲地笑着,而潘小夏愣住了。一股极酸楚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的手指甲死死插入掌心,也只有用疼痛来战胜心中的哀伤了。她望着窗外,而汪洋看着她,艰难地开口:“潘小夏!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什么叫‘好’,什么又叫‘不好’?”潘小夏冷笑。

“我……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自责。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我一心嫁你,一心为你打算,甚至愿意和你一起出国打拼的时候,你对我说‘分手’罢了;也只不过分手后喝酒喝到发疯,去你宿舍楼下大闹,被人嘲笑,不敢留校任教,只好拜托爸爸为我转校罢了;也只不过瞎了眼,爱一个贱人十年罢了。”

“小夏,是我对不起你。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汪洋艰难地说,似乎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周身的力气。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潘小夏,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潘小夏的回答,而潘小夏看了他一眼,笑了。

“好。”潘小夏简短地答应,拿着花瓶去换水。

在她低头的时候,一缕发丝在不经意间散落,模样是那样的娇俏。汪洋看着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把她额前的发丝归顺。可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潘小夏额头的瞬间,潘小夏猛然抬起头,迅速后退,动作幅度大到把手中的花瓶都摔在了地上。

随着“咣当”一声脆响,汪洋愣愣看着潘小夏还来不及收回的厌恶神情,手也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潘小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过度,那句“对不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只是拿来抹布,一点点的收拾着残局。汪洋想帮忙收拾,但她只是淡淡地说:“你是客人,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小夏,你非要这样吗?我承认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那时的我怎么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你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娇小姐,而我,爸妈下岗,只是一个穷学生……我能靠的只有自己。虽然你父亲说能把我介绍到医院实习,但我不希望你家人带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对自己说,赌一把。如果我赢了,我就能得到你,如果我输了,我就放手,让你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想不到你这样伟大。”潘小夏心中一痛,但仍然用讽刺的语气说。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和闷热,有的只是属于夜晚的安宁与瑰丽。小区路灯的光束透过窗帘折射进潘小夏的房间,他们两个人站得很近,影子被拉得很长,但他们的心却隔了一个太平洋。汪洋望着潘小夏,犹豫了一会,还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小夏,我一直很想你……可我不配和你联系。在美国,家境不好的中国留学生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去快餐店打工,我就算是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但还是要靠打工来赚生活费。那时候,我最庆幸的就是你不在我的身边,不必和我一起吃这些苦。白天上课,晚上上班,我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的,我用忙碌让强迫我忘记你。可是,走在路上,在校园里,在打工的地方……我总会想起你来。很多次,我都要拨通电话打电话给你,但我只能忍住——我告诉自己,不学成归来,绝对不见你。潘小夏,你会想我,那你以为我不会想你吗?你以为我这些年就过得很好?”

潘小夏有些愕然地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夏,我回来了。虽然晚了点,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我已经可以担负起我们的未来,我们为什么不能从头开始?你明明也是对我有感觉的,对吗?”

“你不要胡说!”

“如果你一点都不爱我了,何必这样躲着我?你是在自欺欺人吗,潘小夏?还是说,你真的能忘却一切?”

汪洋的脸涨得通红,而潘小夏还是第一次看到一贯温文尔雅的他这样恼怒的样子。汪洋的手用力握住了潘小夏肩膀,潘小夏下意识地去推,但汪洋怎么也不松手。

“汪洋,你放手!”

“我不会再放了!”

“你……”

“你们在做什么!”

房门不知何时开了。

沈若飞站在门口,把包摔在地上,神色未明地看着他们二人,目光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潘小夏心中暗叫不妙,望着沈若飞,忐忑地说:“你……回来了?怎么不多呆会儿?”

这句话似乎说得更不妙。

在汪洋看来,这话似乎做实了潘小夏和沈若飞“同居”一事,而在沈若飞看来,这是潘小夏不欢迎他的到来。所以,两个男人的脸色顿时都有点不太好,饶是迟钝的潘小夏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望着汪洋,迟疑地说:“你走吧。有事以后再说。”

“除非你答应,不然我不走。”

“答应什么?”沈若飞冷笑。

“和你无关。沈若飞,我知道你是潘小夏的‘弟弟’,但是这是你姐姐的私事,你不要插手为好。”

“谁是她弟弟?”

沈若飞气极,揪起汪洋的领口,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汪洋的眼镜被打落在地,摔个粉碎!他的脸上青了一块,鼻血缓缓流下,看得潘小夏心惊肉跳!她急忙找纸巾为汪洋擦血,不住道歉:“对不起,沈若飞这孩子就是冲动了点,汪洋你没事吧?”

“没事。”汪洋脸色不好,但仍对潘小夏淡淡一笑。

“沈若飞,过来和汪洋道歉!”

“不可能。”沈若飞冷冷地说。

“过来道歉!”潘小夏觉得自己就要被气爆了。

“我说过,不可能。这个人渣不配。”

“你……”

潘小夏被沈若飞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沈若飞看了她一眼,在她发脾气前自己摔门先走了,好像比她更为生气!潘小夏头痛地望着汪洋,放弃自尊赔小心,收拾残局:“汪洋,沈若飞还是个小孩子,刚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医药费我会出的,真是非常、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