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小夏和陈薇,她极为热络地和她们寒暄,而潘小夏险些没认出艾叶来。她和陈薇原想送了礼物就借故离去,但看到了在角落的大学同学韩骏与顾敏却是一喜。她们把礼物给艾叶后,就坐在了韩骏与顾敏身边,谈起大学里的趣事,毕业后的经历,时而欢笑,时而感慨,纷纷感慨时光如梭,一去再也不复返。
“小夏,那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挺年轻的,和刚毕业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陈薇你也越来越漂亮了。”韩骏说。
“韩骏,你少甜言蜜语的了!这些话你留着对你老婆说吧!”
“把我骗到手,他还会这样甜言蜜语吗?”顾敏笑了:“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夏,你还好吗?”
“很好啊。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
“有件事……”
“别说了,小敏。”韩骏急忙打断。
“什么事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顾敏,你说!”
潘小夏来了劲,逼着顾敏说,而顾敏看了自己的老公一眼,还是说:“前几天我在医院遇见汪洋了。他问我你过得好不好,还问我要了你的号码……我没给他。小夏,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做决定比较好。只是,他回国那么久了,你确定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照我看,他还在想着你。”
“那又怎么样?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什么想不想的,都只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
“你又何苦这样倔强?明明那样爱过……为什么要彻底失踪,就算是在一个城市也不和他见一次面?”
“小敏你不要说了,我想小夏有自己的判断。我们唱歌吧。”
韩骏搂住顾敏,阻止了妻子的劝说,也假装看不到潘小夏难看的脸色。
艾叶的同事看起来年纪都不小,唱得也都是“北国之春”之类的歌曲,让他们这些80后简直有种想死的冲动。在众人崩溃前,韩骏终于顺利抢到话筒,唱了一首杜德伟的“情人”,点名送给他最亲爱的老婆顾敏。韩骏平时声音很好听,但唱歌五音不全,真是让人不堪忍受。潘小夏还好,陈薇这个暴脾气一点没改。她“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一把夺过韩骏,隐忍地怒吼:“话筒给我!你唱得真是难听死了!”
“陈薇你把话筒还给我!”
“不还!”
“不还就不还,你怎么掐人!救命!老婆救命!”
“陈薇抢得好!”顾敏笑嘻嘻地说。
终于成功地抢过住话筒后,陈薇得意地看了郁闷地在墙角数蘑菇的韩骏一眼,开怀大笑,然后开始唱了一曲极为性感的“舞娘”。她一边唱,一边学着蔡依林舞蹈,妖娆的身段,动听的歌声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陈薇的感染下,场面逐渐混乱了起来。有几个男士坐到了她们这边,向陈薇献殷勤,而陈薇只顾着唱歌,对他们都爱理不理。艾叶脸色难看地看着陈薇,强笑着说:“陈薇的歌声还是那么动听,真令人羡慕。”
“不用羡慕,这种天赋都是天生的,强生的,有些人想学也学不来。”陈薇说。
陈薇讽刺的本是韩骏,而艾叶以为陈薇在讽刺她,脸色更为难看。潘小夏知道,艾叶和陈薇本来就有宿怨,艾叶今天的邀请原意应该是向陈薇展示自己如今的美丽,可没想到陈薇还是胜她一筹,所以心情不好,只是被极力控制地很好罢了。潘小夏暗暗嘲笑艾叶不要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就在这时,一个人说:“艾叶,我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情,我想请他到这里来,行吗?”
“当然可以了。李经理,你不要客气。”艾叶笑靥如花。
“多谢。”
大约一个小时后,果然有人来了。潘小夏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来人,只觉得呼吸停滞了。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唇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在场的她的同学们也是神色各异。来人沉默了一会,走到了自己的友人身边,而他的李姓友人对大家介绍他:“这是我的高尔夫球友汪洋,是二院的外科医生。大家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联系他,他可是二院的‘一把刀’。”
“汪医生,久仰久仰。”
有人开始和汪洋攀谈起来,潘小夏只觉得浑身冰冷,手都开始颤抖。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汪洋,恨恨看了艾叶一眼,而艾叶也是一脸愕然。她不知道艾叶是不是如同表面看起来那样无辜,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这些。陈薇察觉她不对劲,很聪慧地拉起她的手说:“小夏,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是啊,小夏你明天还要上课,回去吧。”艾叶也说。
“怎么那么快就走?”有人急了:“潘小姐和陈小姐今天都没喝酒,也没留下名片,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对不起,可是……”
“陈薇,我还不想走。”潘小夏缓缓地说:“艾叶的生日蛋糕还没吃,现在走太失礼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大家继续开始玩乐。
有人向潘小夏敬酒,潘小夏一改之前的婉拒,把酒一口气喝干,引来一片叫好声。陈薇他们怎么劝也劝不住,都埋怨地看着艾叶,而艾叶则是一脸无辜。当潘小夏准备喝第六杯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喝了。”
汪洋的目光在眼镜的反光下看不出情绪,而潘小夏对着他冷笑。她对着他,轻声却清晰地说:“关你什么事?”
“我是医生,你……真的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关你什么事?”
潘小夏似乎只会重复这句话,笑容冷漠而讽刺。她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到汪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赤裸裸地暴晒在阳光中,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所以,她必须坚强,必须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软弱!可是,从头到尾自欺欺人的也许就是她这个傻瓜罢了……
“小夏,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好不好?”陈薇担忧地问。
“嗯。”
陈薇小心地扶着潘小夏走,谢绝了艾叶的相送,走前狠狠瞪了汪洋一眼,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红酒后劲大,潘小夏已经丧失了行动力,所以把她带到家门口已经把陈薇累得筋疲力尽。沈若飞开了门,看到了醉醺醺的潘小夏,不由得大怒:“你们去哪里了?喝成这样回来?”
“嘿嘿,对不起……出了点意外……”陈薇赔笑脸。
“什么意外?”沈若飞继续阴沉着脸。
虽然沈若飞年纪比陈薇小,平时也是一副阳光少年的样子,但他真的脸色不好还是让陈薇挺害怕的。陈薇咽咽口水,瞬间把潘小夏卖了:“她今天见到汪洋了。”
“然后喝成了这样?”
“嗯。”
“好吧……谢谢你,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沈若飞说着,把潘小夏打横抱起,然后很不客气地把门关上。陈薇知道沈若飞生气了,所以也不敢介意他的无礼,起身离开。这厢,潘小夏躺在床上,对沈若飞嘿嘿地笑:“沈若飞,我见到他了。我没有沉住气,还是生气了,真是笨蛋……”
“你一直是个笨蛋。”沈若飞坐在她床边,闷闷地说。
“十五年啊……自从初中看到他那刻起我就开始暗恋他,我喜欢他整整十五年!可是,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
潘小夏搂住沈若飞的脖子,突然在他胸前大哭了起来。沈若飞平时是一个爱干净近乎洁癖的男人,但是潘小夏的眼泪在他胸前流淌,他只觉得心变得很软,很软,软得几乎化成了一汪水。他捋顺潘小夏的发丝,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就那么痛苦?”
“嗯。”
“潘小夏,他值得吗?”
“你懂什么!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十五年的感觉吗?”
“十五年是吗?”沈若飞冷笑,脸色雪白:“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这种感觉?”
“你什么都不懂!”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沈若飞,我好累啊……爱情真是太辛苦……所以,我绝对不会让我再爱上什么人了……绝对不会……”
潘小夏喃喃地说着,在沈若飞的怀里沉沉睡下。沈若飞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我比你更清楚爱一个人,却求而不得的感觉,潘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