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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血光之灾(3)

李英红揪住周翩的头发,周翩不住尖叫,而李熙媛朝着她的肚子狠狠踢了好几脚,觉得自己报了仇,心中满是畅快。秦朗急得一下子就下了床,被秦国柱死死抱住。秦国柱恨恨地说:“你别拦着,这娘们就是得被打了才长记性!”

“爸,你少说两句!妈你放手!”

“小郎啊,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向着这娘们说话啊!她就险些把你杀了啊!”

“妈,我们只是一时吵嘴,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都说没事,你别管那么多!”

“好,你为了那个女儿吼你妈……你长那么大我都没舍得打你一下,现在这女人全齐活儿了!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我怎么就让这祸水进门啊!”

李英红伤心地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号了起来,周翩捂着脸不住哭泣,病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时不时有人往这里看。秦朗又气又急,对母亲大吼:“别闹了妈,真没大事儿!”

“这妖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那么向着她?周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为什么逼着我儿死!”

李英红越说越悲愤,对周翩又掐又咬又抓,而李熙媛就挡着门不让她走,周翩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助。她的力气根本比不上洗惯了衣服的李英红,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只能用力反手去挠。

李英红根本没想到儿媳妇居然还有脸反抗,气得浑身发抖,一下子在周翩脸上抓出好几道血印子,而她自己也挂了彩。秦朗见她们打起来都要急疯了,急忙上去拉架,把两个人分开,但他拉得住这头就顾不了那头。他把周翩的手紧紧抓着,不让她在去挠李英红,然后李英红趁机又狠扇了周翩几个耳光,把周翩打得耳朵一直嗡嗡作响。她没想到秦朗居然帮着自己的妈来拉住她,看秦朗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秦朗!”

“叫个屁!”秦国柱骂:“秦朗你滚回来,让你妈好好收拾她!”

“妈,你别打了!”

秦朗急得去拉李英红,但他根本不敢用力,而李永红却是豁出去一心想把周翩打死的,秦朗怎么也拉不住李英红。周翩只觉得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子落下,滴滴落在地上,自己的身体也软得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就在周翩觉得自己就要被打死的时候,王秀芬和周大帆来了。

他们原是来送饭的,见女儿被打周大帆一愣,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来不及反应,而王秀芬大吼一声,抄起手提包就朝李英红的脑袋敲去,正好打在李英红的眼睛上。

李英红捂着眼睛大叫“杀人了”,秦朗见母亲挨打也急了,下意识推了一把岳母,把王秀芬推得踉跄一步,头一下子撞到墙上,青紫了一大片。王秀芬本来身体就不好,剧烈撞击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顿时不清楚了。她软软倒下,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却能听到女儿的哭声,这可真是一件奇异的事情。

“妈!妈!”周翩哭喊着。

翩翩在喊我……我不能倒下!

王秀芬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到的是周翩狼狈的样子和哭得红肿的眼睛。她的心里酸楚,摸摸周翩的脸蛋,一下子就哭了:“翩翩,你现在知道妈没骗你了吧?你自己吃到苦头了吧?要是爸妈不来,他们真会把你打死哦……”

“妈,我错了,我错了!你要不要紧?”

“妈没事,妈不会有事!”

王秀芬傲然说,扶着周翩站了起来。周大帆早就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掏出手机就要报警,而王秀芬阻止了他。她平静地扫视四周一圈,说:“我们不报警,不是因为怕你们,而是因为我想给大家最后留点颜面。这件事翩翩是不对,但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什么?是翩翩看到你们秦朗的好表妹在她家胡搞!和认识几天的男人胡搞!你们秦家的家风就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如果有人在你房子里胡搞你会喜笑颜开我跟你姓!周翩和秦朗已经结婚了,他们是两口子,很多事情是不该家长插手的,可你们倒好,事事搀和!怎么他们结婚的时候不见你们那么积极?只会两手一摊哭穷!他们的新房子我们出了四十万,我们从不去住,成了你家的招待所后我家说过什么吗?做人不能那么不要脸!”

“我们不要脸?我呸!”李英红大怒:“你他妈真能啊,只会向着自己闺女说话,为啥不说你家的好闺女打掉了我秦家的大孙子,把我儿子捅伤?她就是黑心肝想让我家断子绝孙!这样黑心肠的女人我家不敢要!”

“翩翩,你怎么看?”王秀芬深吸一口气,看着女儿。

“我要离婚!”

“你想好了?”王秀芬身体一颤。

“想好了!妈,我终于明白你当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和秦朗是相爱,但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向着的永远是他的父母,而我只是一个外人……离婚吧,秦朗。”

周翩脸颊肿胀,双目无神,轻声说出自己的决定,而秦朗一下子急了。他忙说:“翩翩你说什么呢!妈,你也少说几句,哪就到了这地步了?”

“离,你还当我是你妈你就离!快离开这祸害,我秦家不要这黑心肝的婊子!”

“你说谁是婊子?”

一听到李英红说话那么不干净,王秀芬急了,又想打过去,但被周大帆死死拖住。周大帆额上青筋直爆,但他隐忍地说:“秀芬,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动手是不对的。”

“不要和谁一般见识啊,你这样的人有资格当知识分子吗?你周家不会教女儿就是你们做父母的失职!”秦国柱冷笑。

头好像要裂了一样疼,周翩茫然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只觉得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她爱秦朗,秦朗的受伤让她内疚至极。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发脾气,一定要好好对秦朗,但是秦朗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恶毒地咒骂她,殴打她,把她所有美好的希望和决心都打碎?就算她能容忍婆家对自己的谩骂,她也绝对不能容忍他们居然动手打她妈!她已经一忍再忍,现在他们触到她的底限可,这日子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

“秦朗……你真的觉得我们还能过下去吗?”周翩凄然说:“你看我们的父母,都已经把那么难听、那么决绝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们还能过下去吗?我们会不记恨彼此父母吗?我爱你,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以为爱情能改变世界,但是爱情唯一能改变的人就是我们俩罢了——你看我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分开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累了。”

“翩翩,你别胡说!哪就到了这地步了!你真的舍得?”

“不舍得能有什么办法?伤了你这事儿是我不对,可这事为什么发生你想过没?你会让你父母呆在老家,会拒绝帮你那些亲戚们,会在有冲突发生的时候理智思考,会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吗?你从来没把我当家人,你的家人是你的父母、你的亲戚……唯独没有我。秦朗,以前就算是再失望我也期盼着你有一天会帮我,但我今天终于知道你永远不会这样。你妈那样打我,你没有护着我,而是抓住了我的手,怕我伤害你妈……呵,什么爱情,哪里比得上她对你的养育之恩。我也是我妈宝贝长大的,我为什么要作践自己被你们欺负?我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翩翩,你别冲动,不要发神经。”

秦朗没想到周翩会突然提离婚的事情,心烦气躁,也觉得委屈无比。他自认为对周翩算是不错了,可能稍微是有那么点点向着自己家人,但周翩她就没有私心,就不向着自己父母吗?这次受伤的他,为什么她反而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真是受不了!她到底还要什么?

“秦朗,离婚,咱和她离婚!你可是大学生,可是白领,咱去找个年轻又漂亮的!”

“妈,你少说两句!”

“秦朗,你妈那么骂我,你还是只会让她‘少说两句’?我真的认清你了!离婚,谁不离婚谁孙子!”周翩叫道。

“你说谁孙子,你才是孙子!你这辈子都是不下蛋的鸡,你家断子绝孙!”李英红恶毒地说。

“不要耍嘴皮子了,谁该遭天谴老天爷自有公道!”王秀芬冷笑:“我现在就把你们周家的东西扔出去,你们继续回老家种田去吧!秦朗,我可以让你在这里安家落户,也能让你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我们走,就是该你走!这房子是我儿买的,这房子就是我家的!”

“你家的?你问问秦朗首付是谁给的!”

“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这房子就是谁的,我都懂的道理你们不懂?”李英红笑了。

“你……”

王秀芬被气得发抖,周翩也愣住了。她看着秦朗:“秦朗,这房子是怎么买的你比谁都清楚。首付、装修都是我家出的钱,按照道理这房子就是我的。房子的贷款确实是你还的,可你每月工资还了房贷以后就没啥了,家里的开销都是我负责的,说我们共同还贷也不为过。我不占你的便宜,我把我们结婚至今,你付的所有贷款钱还你,我们两清怎么样?”

“翩翩你别闹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我就问你这样怎么样?”

“呸,你这毒妇有脸要我家的房子?你害死我孙子,我不问你们要赔偿费已经很好了!这房子是我秦家的,谁都夺不走!”

“秦朗,你告诉我,这房子到底是谁家的?”

“翩翩,你争这个有意思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感情是能用金钱还衡量的吗?我不和你离婚!”

“我就问你,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你……”

“如果你说这房子是我的,当场写下字具,我就不离婚。”

“小朗你千万不能写!她这狐狸精就是想图咱家的房子!你写的话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李英红生怕儿子动摇,急忙说,秦朗为难地看着母亲,又看看周翩,暗恨周翩不懂事,把他逼得那么紧。周翩只觉得腹部越来越疼,但她还是挣扎着走上前,直视秦朗的眼睛:“你到底答不答应?要我还是要房子?”

“我两个都要!你别烦了!”

“好,我不和你离婚,房子还是我们的共同财产,你写下这房子属于我的字据。”

“我为什么要写?”

“反正我们不离婚,你写了又怕什么?”周翩冷笑。

“我是不会写的。”

“因为你和你妈一样觉得这房子是你家的对吗?你忘记你当初问我要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吗?你到底要不要脸!”

“这房子当初是我向你家借钱,可我写了借条了,我不是不还,你们何必咄咄逼人?真的要我还钱我给就是,但是房子我是不会给的!”

“秦朗……你终于说了实话了秦朗!你有没有良心!”

周翩的声音高亢、尖锐,她自己都没想到一向细声细语的她居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的额上渗出汗珠,她直直看着秦朗,不住摇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她认识那么多年,爱了那么多年的男子。秦朗也没想到周翩的声音居然会那么大,只觉得丢脸万分:“你说话小声点,没人是聋子!按照法律而言那房子确实是我的,我不和你离婚,不会让你没地方住就是。”

“秦朗,买房子的钱是你出的吗?是你出的吗!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我有钱了就还你,你别废话了。”

“呵,还我?还我多少?”周翩尖锐笑着,身体摇摇欲坠。

“借条上是二十万,当然就给二十万了。”秦朗赌气说。

他一点都不想离婚,为什么他们都这样逼他?他还是伤员,浑身难受,有没有人想过他的感受?钱钱钱,就知道钱!他就要崩溃了!

“呵,秦朗,你真是打得好算盘!我家给了你四十万你只还二十万,升值了的房子是你的,我亏了几十万换了个二婚的身份!真有你的!”

“你算盘别打那么精,我根本没想过和你离婚。”

“儿啊,她要离婚就离了,咱不怕没人!看她一个残花败柳还能找什么好人家!”

“你、你……”

周翩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而王秀芬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在争吵中,周翩只觉得痛苦地弯下腰,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李英红以为周翩在装病,鄙夷地哼道:“还装个屁,真死了倒干净了!就是舍不得死吧,贱货!”

李英红句句恶毒,周翩觉得她的声音忽远忽近,眼前一片模糊,终于跪倒在地。红色的血液从她身下蔓延,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王秀芬尖叫一声,就去找医生,而周大帆指着秦朗,一字一句地说:“要是周翩有个三长两短,我周家倾家荡产,也要朝你讨个公道,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你胡说什么,你吓唬谁呢你!”李英红打个寒颤,不服气地说。

“你可是知识分子,怎么喊打喊杀的,真是没素质。”秦国柱也不住摇头。

周大帆没有理他们,小心握着周翩冰冷的手,而秦朗还沉浸在方才周大帆冰冷的眼神中无法自拔。他几乎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和颜悦色的岳父居然会有这样凶狠的神情,让他几乎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周翩……周翩!

秦朗终于反应过来,当他急切寻找周翩身影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已经来了。医生说:“可能是流产了,快准备手术室。”

“什么?流产?这贱……她怀了孩子了?”李英红呆呆问。

“现在还不好说,你们都让让,她要动手术。”

医生把周翩送进了手术室,王秀芬和周大帆急忙跟了过去,而秦朗呆呆站在走廊中央,一动不动。

“翩翩,要不要喝点鸡汤?”

“不了,我不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