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找回逝去十年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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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不欢而散

2013年12月3日,农历11月初二,也就是李载洲五十七岁的寿辰,时间过得真快,很快就进入了冬天,花都的冬天并不冷,除了早晨有些大雾外,天气略显的潮湿沉闷,整天冬天都是这样的。

一大早,李载洲就在忙碌着自己的家宴,好在只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并不是十分铺张,一直以来都跟一些官场、商场的那些家伙打交道,人到中晚年,反而更加注重亲情。

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席,也就是坐了两桌人而已,唯独少了范爽一人,李扬帆也在,不过他现在有些记恨老爸,记恨他将集团的大事都交给一个半路杀出来的范爽,这家宴他不在,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高兴的是一直把他当作外人来看,虽然跟自己一脉相承,流着同样的血,但是没有交集,没有感情,跟生命中的过客一样普通、平常;担忧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家当回事,既然他自己都把自己看作是外人,也怪不得自己,怨不得自己这个少爷排斥在外了,其实他是怕范爽趁着自己与爸爸不搭理他的时候,在集团乱来。

原本李载洲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哥哥,财产折半,甚至占了很大一部分,极有可能自己所得遗产不及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最大利益那怕他真是跟自己有血脉相亲的亲人也会视为最大的敌人。

这顿饭吃得很沉闷,就像雾霾中昏暗的太阳,有气没力,文颖的肚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但她脸上洋溢着幸福满满的喜悦,看来那一次真的在范爽的“教导”下有了成效。

今天阿妹也来了,这是董事长亲自请她来参加的,并没有把她当作外人,仿佛显得很亲切,似乎阿妹起初还在矜持,毕竟与李扬帆、范爽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总感觉参加他们爸爸的寿宴有些不自然,但董事长亲自开车到电子厂把她接过来,似乎已经承认了她在这个家的关系。

范爽不在,总有一种,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感觉,有的人却是暗自窃喜,至于窃喜什么,恐怕也不能当着李载洲的面说出来。

正当开席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一阵发动机的声音,李载洲都有些奇怪,今天说好了是自己的家宴,并不隆重,再说了,如果商场、官场真有那种甘苦与共的朋友,以前每年都邀请他们到场,如果真是有交情,今天也决定会不请自来的,看来都是些薄情无义的势力家伙,还不是看重的是现在李载洲的身家,真正值得推心置腹的真的没有几人。

李载洲亲自去门外迎接,毕竟自己还算是一家之主,万一真有大人物要来,不至于失礼。

一开门竟然是自己的老对手,文放!

他怎么来了,李载洲心里直打鼓,没有邀请他,这是不请自来,看样子今天的气氛原本就很沉闷,他一来更是在向自己,向整个李家示威挑战的。

“老亲家,今年高寿啊,怎么变得低调了?是不是身体不行了,以前我记得你游历于官商的名利所里,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个地喝趴下了!今年你却偷偷地在家举办,怎么?是想把老亲家也忘了不成!”文放那笑里藏刀的嘴脸,足以说明这不是来恭贺的,而是来喧宾夺主的。

李载洲面不改色,赔笑地应答:“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记得你从来不踏入我李家半步的,以前怎么请你这个亲家都是不出门,怎么一下想通了,不对,应该是我荣幸才对,能让你亲自造访寒舍,真令我三生有幸了。”

都是一阵打着官腔,说着违心的奉承话,总让人感觉听了有种酸溜溜,浑身激灵,看他们赔笑,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常怪异,既是亲家,又是苦大仇深的对手。

阿妹从来没有见过他,但听他们两个中老年人在院子门口就打着哈哈,不想听,声音也自然钻进了自己耳朵,再看文颖此刻的神情,更是喜出望外,连自己的身子也不小心注意了,立即起身,腆着肚子从座位上出到外面的路上准备迎接她翘首以盼的爸爸。

李载洲与文放一路翰旋,彼此都洋溢着和熙的微笑,但各自心怀不满,不以言喻,一见到文颖前来相迎,文放的脸上此刻难掩一种父亲的慈爱,也只有此刻才是最真诚的笑容。

“爸爸,您怎么有空过来?”文颖此刻就像家庭主妇,说不出地幸福洋溢,强拉着李扬帆一起,依偎在他的肩旁,不知是在炫耀亲密,还是在向顾影自怜的阿妹示威?

文放精神很好,像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样,当然愉悦开心,这一切预示着他将要取代李载洲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令他感到志得意满的事了。“颖儿,你快回去坐着,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最近没有受欺负吧?”

这话影射着最近文颖在李家,甚至李扬帆有没有欺负她的询问,作为文氏集团董事长的文放,对于文颖就像掌上明珠一样对待,当然他还有个接班人,也就是文家大少爷——文聪。

李扬帆一脸羞红,近来也很本分,这一切都是文放逼迫他的,再也不敢对文颖半冷半热了,瞧现在他们亲昵的状态,连文放都放心,还未等到李扬帆请示问好,文颖活脱地回答:“爸爸您想到哪里去了,真是羞死了,我们最近很好的,谁也不能随意将我们拆开,就是您也不能!”

女儿的话倒不由给文放一种不好的预示,仿佛察觉到什么,不禁猜忌:难不成作为公公的李载洲私下给文颖说过什么,想利用她来打亲情牌?知道自己最心疼女儿,不惜也将她卷入进来,看来李载洲真的比他想象中要奸猾得多。

李载洲看着文放脸色有些不对,就像是一口吞了二十五只猫一样,心里惴惴不安,暗自得意地想:也好,瞧这老家伙一心想吞并我的企业,但不得不顾及宝贝女儿的感受,或许冥冥之中她在帮我的忙。趁着文放还在猜测,摇摆不定的时候,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肩膀,安慰道:“怎么了,亲家公,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都入座吧,我随便也向你介绍下一些朋友认识!”

文放猛然间惊醒回神,就像整个人被吓得跳了起来,恍惚间一下又冷静下来,整件事都是与李扬帆秘密商议,他不可能这么大胆跟父亲说,看样子还是低估了李载洲的精明与实力。“哦,好,大家都坐……”素来冷峻严色的他也变得结结巴巴,百般不适。

高朋满座,虽不是什么权力在握的官员,也不是什么商界大亨,但也不失普通市民的热情与热闹,文放对于这些陌生的面孔,心里也不是滋味,不住地猜想,李载洲几时变得回归平淡了,这是真要退位让贤的架势?连一些街坊邻居都请到他的寿宴上,说不出的得意。

李载洲向阿妹介绍,“阿妹姑娘,这位是文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我们李扬帆的岳父,文放,文大老板,他主营的是电商,是我整个省内巨富的得力干将,他的地位与身家可是在整个省内都排得上号的人!”

阿妹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哪有这种机会见识到这么大的人物,再说了,李载洲董事长说话总感觉夹枪带棍的,一点对这个文大老板不太友好。但又不能客气,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文伯伯好!我叫慕华妹,是电子厂的一名小员工!”

文放趾高气昂,冷冷地一哼,很是不屑地将眼瞥在一边,“好……你觉得当别人小三,破坏人家婚姻家庭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这句话令阿妹莫名地羞愧,这事怎么他也知道,看来有钱人的心胸都那么狭隘,还很记仇,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李扬帆自己不检点,不能完全怪阿妹,阿妹无话反驳,满脸的尴尬。

李载洲在旁解围,“老家伙,这话什么意思,今天难得高兴,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年轻人之间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再说了,你都要当外公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过意不去,对身体不好!”

文放就是那种不劝还就当事情过去了,但李载洲既然睁只眼闭只眼,企图蒙混过关,既往不咎,他完全不能容忍,当初可是联姻,也极力反对文颖跟着李扬帆这个花花公子结合的,如果不是看在利益的前提上,这件事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也要狠心拆散,一脸通红地气怒道:“感情你儿子是宝贝,我的颖儿就是进你们李家受气的,什么事都要忍气吞声?要不是她怀孕在身,整天受了委屈又憋在心里不说,无人撑腰出头,你就当她好欺负?告诉你吧,我要不是看在颖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是我文家的份上,我才懒得踏入你们李家半步!”

李载洲对于他一时气愤一点没放在心上,毕竟今天是自己的大好日子,也是另一个人的大好日子,阿妹与李载洲生辰是同一天的,所以呢,如果与文放怒而相对,只会令今天的气氛完全遭到破坏,“亲家公你消消气,话不能说得那么绝,我知道你对我不争气的孩子有气,甚至对我也心存抱怨,但是你的女儿,我的媳妇,在不久的将来,眼前说不定还会有你的外孙,我的孙子降临,你总不能不讲感情,不来看他们母子吧?”

文放感觉李载洲拿出女儿来当挡箭牌不算,还拿未出生的小生命来博自己的同情,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看来是他赢了,谁让他足够精明,也足够绝情狠心呢?“好,我是来看颖儿的,不是来见你的,所谓的市井朋友的,饭我也不再吃了,尽量享受眼前的快乐吧?”

文放越说越过分,不仅在向李载洲示威,更在向所有的人炫耀他的成就,“你们受人尊敬的董事长这生日寿辰,算了过一次少一次,你们好好陪陪他吧?尽量让他安享晚年,这人啊,要是看不开,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好了,我既然看过女儿了,也该走了,这里还不属于我,再会!”

“亲家公这是要走吗?我还忘了跟你介绍我大儿子的一些朋友,他们可都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甘苦与共、守望相扶的人,你要不要……”

“你的朋友,又不是我文放的朋友,我在这里只有一个女儿而已,至于你的什么大儿子,小儿子的朋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今天我很高兴,祝你也高兴!”文放冷哼一声,甩手转身就走。

阿妹显得很愧疚,对于今天的事她也不想,却有点引咎自责,早知道文颖的父亲要来,事先应该回避的,再说了对自己的成见那么深,免得惹李载洲董事长不高兴。

李载洲待文放走后,脸色透出一层嫉恨,由于文颖还在这里,不便表现出来,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赔笑地向大家说道:“亲家公的脾气就是这样,或许你们初次见面不了解,但是麻烦各位不要往心里去,对了,我们的生日宴会继续,今天是我和阿妹共同的生日,首先感激大家能卖我一个面子,特别是包大妈一家能到,对于以前的照顾,我深表感激!多了不说,我先干为敬!”说完,倒满一杯茅台,一饮而尽。

包大妈还想劝他,但看他脸色不愉快,对于刚才的事真想好好教训下文放,说话那么高傲,一点没把自己这样的小市民放在眼里,但因为文颖在这家的关系特殊,也就完全隐忍下来,既然李载洲董事长那么给大家情面,也敬佩他的为人,大家都端起酒杯,哪怕不喝酒,也端着饮料、红酒、香槟陪他尽兴。

生日宴会因为文放的突然来临显得气氛紧张,大家都觉得不舒畅,更何况文放走时说的话完全就是针对李载洲的,谁要是没有点眼色,只会更令李载洲不痛快,这场生日宴会也就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