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两旁的景物一掠而过,车内坐着两个女孩儿,一个秀美聪慧,一个温婉可人。
“小姐,你不高兴吗?”
秋叶小心翼翼地问,因为自上车以来,李蒹的眉宇间就带着不悦。虽然还没有公开,但秋叶已知道,眼前的小姐极有可能是未来太子妃。
“有吗?”
李蒹摸摸自己的脸,不禁怀疑自己且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嗯!”
秋叶点点头。这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帘被掀开,龙漠钻了进来。他示意秋叶到外面去,秋叶向李蒹暧昧地笑笑,便不管李蒹劝阻的眼色下车了。
“殿下。
从来没有与一名男子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待过.即使是太子,李蒹仍感局促不安。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漠。”
龙漠一派地轻松自在,不复见宫里的寡言少情,如换了一个人般。
“殿下。”
“我有名字,不是吗?”
龙漠调谑道。
“我……”
“别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妻呀!”
这件事不提倒罢,一提李蒹就一肚子火,她杏眼圆瞪。
“还说呢,不知道是哪个罪魁祸首把我害到这种程度。”李蒹小声地咕哝。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龙漠一手导演,她这个女主角没有一句说话的权利。想起来就气。
“记不记得刚进宫的时候,你对我发的誓言。”
“什么?”
他怎么还会记得这件事,这件让她羞透脸的事,李蒹的粉脸红透了。
思绪的翅膀飞呀飞,飞向了那六年前夏日的下午。
那是李蒹刚入宫的第二天,因为太子随大将军去打猪,所以这两天她可以在宫中自由走动。而人工湖畔的柳荫,是李蒹最爱去的地方了。
但今天,似乎有人先霸了她的老位置。李蒹走上前,见是一个比自己大的俊美男孩,他双手抱膝,一脸的落寞。
李蒹直觉地以为他是受了别人的欺负了,想去安慰他。这时,男孩见有人接近,满脸戒备他回头。
“谁?”
“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李蒹努力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她以为这男孩怕生人。
“我怕你?”
龙漠眼中浮起一抹兴昧,这个小女孩还真有趣。
“嗯,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李蒹信誓旦旦,因为她不喜欢看到他落寞的样子。
“真的。”
龙漠恶作剧的眼神,李蒹并没有注意到。他笑了笑,那笑容好可爱。
龙漠一步一步地向李蒹走去,突然,他脚下一滑便落进水里。
“救命,救命。”
龙漠以假乱真地扑腾着手脚,一面等待李蒹的行动。
“快,拉住我的手呀!”
李蒹伸出自己的手,想把龙漠给救上来。可龙漠伸手一拉,她便也“扑通”地掉入了水中。
“那只是儿时的戏言罢了。”
“你还说要永永远远地保护我呢?”
龙漠的俊脸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让李蒹看得差点停住了呼吸,奇怪,莫非太子殿下是双面人,他的变化实在是……
“我才没有。”
自己怎么可能说出如此羞脸的话呢,李蒹急忙辩白。
“骗你了。”
“殿下。
李蒹快恼羞成怒了,她摇紧粉拳作势要捶他。
“叫我漠,我的未婚妻。”
龙漠好整以暇,接受她的粉拳,毕竟,从未练过武功的李蒹,辞上力气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一阵笑闹后,李蒹才停下来,密长的睫毛有些不安地扑展,她小心地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呢?”
也许,他的答案会让她少女般情窦初开的美梦成真,虽然心想不太可能,李蒹还是有些暗暗地期待。
但龙漠的话,却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她清醒。
“因为母后早就属意你为太子妃了,我不想让她失望。”
虽然不像意平会在父皇母后身边撒娇,龙漠仍是个孝子。
“那你呢?”
“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并且,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
就像两个朋友,而将来则会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龙漠确定自己不需要那种挚烈的感情。是叔龙漠云为云王妃所受到的痛楚,龙漠不想要,再者,李蒹才貌双全,将来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李蒹有些悲哀地看着他,这就是他所要的吗?
龙漠把她的眼神蓦然暗下来看在了眼里,眼中有着淡淡的不舍,但李蒹低着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先出去。”
不待马车停下,他便从晃动着的车辕跃了出去。
“小姐,怎么了。”
秋叶见太子殿下沉着脸从马车上下来,小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俩个到底怎么呢?
“没事。”
李蒹摇摇头,好想哭,为什么会是他,相持以礼、相敬如宾,这从来没有一对少年夫妻会是如此的吧?怨不得意平会说她这个同胞哥哥是三百年凡心不动的老和尚,确有道理嘛。
李蒹突然停住了自怨自哀,她讶异地发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认同这个新的身份了。回家,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善后呢!
“小姐,你看!”
秋叶献宝似地拿出一个包裹,用纸密密麻麻地捆扎着。
“小姐,这是公主私下里给你的礼物,叫你路上才能打开看。”
“哦!”
李蒹即动手拆包裹,一层层的纸脱掉后,包裹越变越小,终于打开,露出一个青瓷工瓶和一封信。李蒹打开信,一张纸条飘然而落,原来是对药用的解释。
秋叶拿起药瓶嗅嗅,有一种奇怪的昧道直扑鼻间,她看见瓷瓶上有三个字——迷情药。
“原来,这就是迷情药。”
“小姐,什么是迷情药?”
李蒹看看纸条,用手把它撕得粉碎,才说。
“据说,吃了这种药的男人会对女人死心塌地。永无二心。只是,这药据说在云南才有,并且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炼成,不知公主是如何得到的。”
“管它怎么得来的,只要把它给殿下吃下,那么……”
秋叶露出贼兮兮的笑容,看着李蒹。李蒹不禁怀疑,她真的能这样做吗?可是,可是,她的顾虑太多了。
马车依旧前进,车内的人儿若有所思。
是夜,繁星遍布空中,彼此呢喃着相互的爱语,一个娇小的人影匆匆穿过走廊,敲响了客房的门。
“遗北,你说她真的会把迷情药给殿下吃吗?”
向南与遗北悄悄跟在她身后,有些怀疑地问。不错,李蒹与秋叶的话都落入了他们耳中,练武之人,耳目本来就比别人灵便,只不知殿下会如何应对。
“殿下。”
本想有一堆话要说,李蒹端着已被下了药的茶,反而不知如何开口,尤是她看见龙漠仅着罩衣,准备人睡时。
“叫我漠。”
龙漠不厌其烦地纠正。
“嗯,漠,我给你送茶,你趁热喝吧!”
在宫中,龙漠临睡前都会让人泡壶热茶,然后一边看书入睡。
“进来吧!”
李蒹进门,把茶托放在桌上,用茶盏接了一盅,用手平端起准备给龙漠喝。一转身,才发觉龙漠黑亮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莫非他看出什么了?李蒹心一慌,手一颤,滚热的茶水便溅在她手背上。
“啊!”李蒹痛呼了一声,刚放下条盏,龙漠已握住了她的手,微皱的眉头露出一丝紧张。
“你没事吧!”
“没事。”
李蒹羞红了脸,轻轻挣脱龙漠的手,又重新接了盏茶,递给龙漠。
“这茶是地方盛产的青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你的手?”
‘真的没事,等一下回房我自己会擦油。”
李蒹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龙漠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对他作出如此不入流的事呢?一股浓浓的愧疚爬上心头。
“嗯,那我喝了。”
龙漠即举起茶盏要喝,“不要。”李蒹突然开口。
“怎么了?”
“没有。”
龙漠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又举盏要喝。“啪”,李蒹突然挥手打掉茶盏,茶水泼了一地,龙漠讲异地看着她。
“我……”
李蒹咬着红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跺脚就转身跑了。
暗中,又传来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我就知道,小姐不会这么做的。”
向南大大松了口气,遗北的脸在黑暗中看不见,从声音却可以听出隐藏不住的笑意。
“刚才不知是谁,紧张得出了一身汗呢!”
“北!”
向南的话中充满了威胁,两个黑影即一前一后的追打着,在黑暗中消失了。
缓缓地从楼上下来,李蒹正愁着用什么态度与龙漠说话,看见他已一人坐在桌上用早膳,神色自如,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晚上的事对他的影响。
“早。”
“早。”
龙漠又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餐,这才舒解了李蒹的不安。早膳,就在沉默中度过了。
“少爷,小姐,可以起程了。”
何车送来报告,一行人才动身起程,何车为李蒹牵来一匹高大的白马。
“谢谢何大哥。”
李蒹露出两天以来第一个开心的笑容,她兴奋地端详着马儿。
“小姐不要这么说,这是少爷吩咐属下办的。”
“谢谢。”
李蒹转向龙漠,发现他已自顾自走到自己的坐骑前了。
“小姐,你骑马那我怎么办?”
秋叶扯扯李蒹的衣袖,有些畏怯地看着马说。
“没关系,你继续坐马车呀。”
“小姐。”
秋叶拉长了声音,希望让李蒹改变主意,虽然当朝民风开放,女子骑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小姐毕竟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呢!
“你别烦我了。”
这几天一直很烦,现在难得的出现一件开心的事,她可不想再关在那马车厢内了。李蒹一抖缰绳,马儿立刻得得地奔跑起来,撇下秋叶的呼唤。
“蒹儿,等等!”
龙漠骑马从后面追了上来,李蒹回首看了他一眼,又挥起马缰,抛下一句话。
“我们来比赛。”
在宫中,李蒹也常与龙漠赛马,所以她练得一身精湛的好骑术。
“驾……驾。”李蒹狠命地挥动缰绳,催促马加快速度,什么也不想,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快感。
龙漠已与她并驾齐驱,李蒹已挑起他的好战心,他一刻不停地催赶着自己的坐骑,共同追赶风的脚步。
“你又赢了我一回。”
李蒹放马儿慢行,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她舒展着手,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
“你的骑术也不错。”
起码,还没有一个女子能只让他险胜的,龙漠心想。
“我昨晚太失礼了。”
“过去的事别提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
李蒹扬起阳光般的笑容,与龙漠击掌为誓。也许,当一对朋友般的未婚夫妻是一个很好的相处方式。像现在一样,不是很开心吗?
如果不能有爱的存在,朋友便成了最可信赖的相处方式。可以相互帮助、相互依赖,并且是一生一世的。
刚刚动身时,才是天方亮时,夜色尚未完全散去,经过刚才的一番赛马,才发觉雾已经散去,东方已出现亮色,一轮太阳突破了金色的薄云。
龙漠与李蒹并列坐于马上,手极为自然地握着,共同迎向这一轮红日。
与龙漠并驾齐驱,一齐走在这队伍的前头,白色头纱下晶亮美眸好奇地东看西望,李蒹的嘴角勾起浓浓的满足。
一路行来,不仅仅是风景的转换,各地的人、语言、风俗习惯都有所不同,就说这方言吧,走一个地方便会有很大的差异。而龙漠的解释,更让她大大满足了好奇心。
这下子,她可明白龙漠为什么以前常常出宫了,原来天底下还有这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以前的自己,简直是一只井底之蛙呢!
已是中午,炎炎的夏日照下来,虽有面纱挡着,却还十分闷热,李蒹也香汗淋漓了,好热、好渴,她有点恹恹地趴在马背上。瞥眼龙漠,看见他还挺直着腰坐在马背上,炙热的阳光似乎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李蒹不由没力了。
“蒹儿。”
“嗯。”
李蒹连忙挺直腰,她可不想让龙漠以为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幸好有面纱罩着她的脸,让她不必接受龙漠锐利目光的查询。
“少爷。”
肖西骑马从前面的路上飞驰过来,为了隐藏行迹,这一路上他们都称太子殿下为少爷,肖西下马禀报。
“少爷,前面不远就有座树林。”
“那好,中午我们就在那歇歇脚吧!”
龙漠不留痕迹地看了李蒹一眼,才开口说。
“走。”
果然,行不多远,便有一座树林,众人骑马人林,龙漠利落翻身下马,走到李蒹的马旁扶她下马。
李蒹随意地往草地上一坐,才看到秋叶匆匆地向自己跑来,不由捂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不雅的动作?”
虽然自己也很累,但秋叶也很有责任感地纠正小姐的失利。
“我的好秋叶,你就饶我一回吧!”
李蒹受不了地开口,秋叶立刻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不然在宫中处处遵守礼法的小姐,怎么会变得如此自行其是了。
“小姐。
“好了,好了,吃干粮吧。”
李蒹干脆把刚从侍卫那拿过来的干粮塞到秋叶口里,不让她再说话,害得秋叶张着嘴巴支吾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吃过了干粮,李蒹舒服地闭上眼睛,准备打个小盹。淡淡的青草味混和着泥土的清香充溢肺腑。阳光被茂密的枝叶遮住,投在地上映下点点的光斑,风刮过树枝,发出哗哗的声响,和着蟋蟀的歌唱,好舒服呀!
慢着,秋叶到哪去了,她不是一直在旁边吱吱喳喳的吗?
李蒹赶紧坐起身来,果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于几个侍卫也不见踪影,她不由有点慌了。
这时,身边传来了脚步声,李蒹回头,看见龙漠正含笑看着自己。
“漠,秋叶呢!”
‘刚才被向南叫去了。”
龙漠也不知为什么,四大传卫神神秘秘地拉着秋叶及其余杂人走开了,为了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哦!”
“怎么,一个人不敢睡。”
“不是。”
李蒹不由羞红了脸,龙漠自然地在她身边躺下,也顺便带下她的身子。
“睡吧!过一会还要出发呢。”
龙漠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尴尬,一只手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李蒹的脸更是红上加红,他们这样算不算“同枕同寝”。
龙漠已闭上眼睛,听着他均匀的鼻息,一股倦意也向李蒹袭来,可她不能睡呀,万一四侍卫回来看到这样子,她不是跳到黄河也说不清吗?
挣扎了好久,李蒹终是也入了沉沉梦乡,甜美的笑容悄悄地袭上了醉人的心头。
一个时辰后,又开始上路了,两人依旧是平平常常的说话,但气氛却在无言中亲密了。
四侍卫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们聪明地远远跟在身后,留给殿下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
傍晚时候,他们到了太平镇,并在一家客栈留宿,在大厅吃过晚饭,各人各司其责,四侍卫已分头作好警戒工作,龙漠和李蒹也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秋叶,坐了一天的车,你也累了,早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小姐,那你这怎么办?”
“我也要睡了,不必麻烦你。”
“那我出去了。”
“嗯。”
听到秋叶关门的声音,李蒹和衣躺下闭上眼睛,不知是中午睡的太好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她睡不着。
李蒹干脆起身,打开门走到外面的走廊吹风。双手撑在栏杆上,李蒹闭上眼睛享受这习习夜风。
不知谁在下面栽种了晚香玉,一阵阵浓郁的香气随风而来,令人精神一振,可惜这漆黑的夜中无法觅其芳踪。
出来已经一天了,家里应该收到消息了吧,不知葭儿会不会不高兴。李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葭儿,心头像卸去重担般十分轻松的感觉。
轻松?怎么能这么想呢,葭儿是她惟一的妹妹呀,李蒹浮起了浓浓的罪恶感,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两只萤火虫成双地从李蒹眼前飞过,当她伸手时,它们却从指间溜走了。
“真美,就像星星一样。”
李蒹低低地说,走廊上有屋檐遮着,让她看不见大部分的星空。
“蒹儿。”
“漠,你也睡不着吗?”
经过多次练习,蒹儿已经能很自然地叫出龙漠的名字而不尴尬了。
“嗯。”
龙漠没说他是看到李蒹落寞的身影后才出来的。
“在想什么?”
李蒹见龙漠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
“想不想看星星?”
“星星?”
李蒹讶异地问。
“来。”
龙漠单手拥住李蒹的腰,施展轻功让两人跃起到屋檐上,然后拉着她找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
“我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看过星星呢。”
李蒹坐在龙漠身边,兴奋地仰望天空,因为她放心龙漠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浑蓝的天幕上,无数颗星星互相辉映,如最亮的宝石一般。
“喜欢吗?”
“喜欢。好美的夜晚,好美的星空,我开心很快要飞了。”
除去礼法的束缚,李蒹露出少女纯真的一面,去掉那重重的负担,展现自己最真的一面。受她的开心感染,龙漠也露出了笑意。
“昨天出发的时候,皇后娘娘很舍不得你呢?”何止是舍不得而且,简直是生离死别一样,皇后一直拉着他的衣袖,双眼都哭红了。
“我知道?”
龙漠回答,天下惟有三个女人能让他关心,母后、公主,还有李蒹。但自小的训练教他压抑自己的情感,才不会让对手找到自己的弱点,况且,过于激烈的情感不仅无助于事情的解决,反而会恶化事态,那,情有何用呢?
“那为什么不同她多说几句话安慰她呢?”
“没必要。”
母后的事,父皇自会处理,恐怕父皇也不喜欢他多生事端吧。所以龙漠以沉默来应对母后的泪眼攻势。
“她是你母后呀?”
虽知龙漠一向冷脸待人,但对爱他弥深的母亲,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连蒹儿也忍不住打抱不平。
“你博览群书,怎不见医书上有云‘多情多欲伤身’吗?”
“我……”
李蒹一时哑口无言,是她宁可看见龙漠有喜有怒,而不是像意平所说的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可是,在她内心里又希望龙漠的笑容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不要与其他人分享。
一道金色光芒划过天际,在一刹那后又消失了,快得让李蒹来不及许愿。
“你愿做流星还是做星星?”
龙漠忽然开口。
“星星们高挂在天空,千万年来一成不变,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吐自己的寂寞的孤独,因为它有不死的生命,因而也有不尽的悲哀。
流星一生的性命为一瞬,光彩夺目却无法持久,大悲壮了。但它却能成为人们脑中不灭的记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星星,还是流星?”
龙漠不语,他何尝不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来到这地方,命运实在是奥妙无穷,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棋子罢。”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龙漠简洁地说了八个字。
“你当然可以,可惜我身为女子,纵是文武经略,也不过是任人摆布。”
李蒹的话中有了淡淡的怨意,龙漠扬起了眉角。
“蒹儿,你不会是担心成婚后我会把你关在宫中,不让你自由吧!”
“你会吗?”
毕竟是男尊女卑的时代,虽然当今皇上率行一夫一妻制,但长久以来的陋习毕竟难改,女子还是出嫁从夫。
“只怕那时候一大堆皇子公主会让你忙不过来。”
龙漠难得笑话别人。
“我才不生那么多呢?”
“那好,你准许我纳妃了?”
“你敢。”
“娘子饶命。”
两人笑闹不休,李蒹突然停住,天哪,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呀,粉脸立刻火辣辣地烧起来,龙漠的黑眸却挑战似的凝视着她,嘴角有着浓浓的笑意。
“你……你可恶啦!”
李蒹干脆用手捂住他的眼睛,省得她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东方初亮,又是一天的开始。开始出发了,李蒹悄悄找到肖西,他正忙着督促下人把东西装到车上。
“肖大哥,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小姐有事情请吩咐!”
“这封信,你能帮我寄回家中吗?”
李蒹拿出一个封好的信封,递给肖西。
“我会尽快去办。”
“谢谢你。”
李葭转身回到自己的马上。
清晨的市集,人声嘈杂,十分热闹,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混为一体,交织出平平常常的百姓生活。车队缓缓前进。突然下面的路被人群围住,马无法通过去。
“遗北,你去看看。”
“是。”
遗北立刻下马,上前询问。龙漠等就在马上等着,少顷,遗北才来回报。
“少爷,前面有人喊冤。”
“去看看。”
龙漠下了马,李蒹紧跟在后,挤进人群,果然看见地上铺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红字——冤。一个老妇人跪在上面,向众人哭诉。
“老人家,出什么事了?”
看到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家这幅可怜模样,李蒹立刻心软了。
“姑娘,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呀,他没罪,他没罪呀!”
因察觉她身边的公子一看就不是平常人,何况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老人家犹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一把抱着李蒹的脚,声泪俱下地说。
“老人家,你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吧。”
“姑娘,我儿子姓苏,名尔,先夫早逝,我一个寡妇人家,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所幸孩子也十分争气,勤奋读书,准备秋试上京搏取个功名。
可天降大祸,前几天县老爷派了几个差役把我儿子捉了去,当庭判他是杀人犯,三日后问斩。
乡亲们呀,我的儿子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杀人呢。”
老妇人越说越伤心,坐在地上呼唤大哭起来。
“老天哪,你还有没有眼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这样一个老人呢?
人人都说当今天子圣明,皇上若真的圣明啊,就不舍看着好人受害了呀!”
“大胆。”
肖西立刻出声,一介乎民怎能对皇上如此不敬呢,龙漠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行动。
“老人家,你不用伤心,事情总有明白的一天的。”
李蒹蹲下身安慰她。
“姑娘,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
李蒹想起他们要隐藏行迹,急忙收住了口。
“会有办法的。”
走出了人群,又回到了马上,李蒹把刚才脱下的面纱重新戴上。
“漠,刚才的老人家好可怜啊!”
“哦。”
“我们应该帮帮她。”
“是吗?”
“漠。”
李蒹的声音开始有了怒气,他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龙漠却不理会她,让她更气了。
“去找一家客栈,我们要在这里留几天。”
龙漠向肖西吩咐,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什么。
“是,少爷。”
肖西转身离开,李蒹脸上马上浮起笑容,她开心地向龙漠说。
“谢谢。”
“又不是为你。”
难得花漠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红晕,原来管管闲事也不错。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