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巴黎圣母院
26559100000035

第35章 化为尘土的执著

就在当天傍晚时分,主教的司法官们来到了广场,将副主教支离破碎的尸体从石板地上抬走了,卡齐莫多却从圣母院失踪了。对于这件事,大家众说纷纭。

至于皮埃尔·格兰古瓦,他费尽心机,终于把小山羊救下来了,并在悲剧创作上成就斐然。他在尝试过各种荒唐的行当之后,最后又回到了悲剧上面来,因为他觉得“悲剧是一切荒唐中最荒唐的”。这就是他所谓的“造成一个悲剧的结局”。

弗比斯·德·夏托佩尔也造成了一个悲剧性的结局:他结婚了。就在副主教和埃及姑娘死去的那天,卡齐莫多也随之消失了。艾丝美拉达被吊死的那天夜里,收尸的差役按照规定,把她的尸体移到了鹰山的地窖。

鹰山,乃是“历史最悠久、最华美的绞刑台”。

在圣殿和圣马丁两个城郊之间,有个微微隆起的小山丘。山顶上有一座建筑物,形状很古怪,就像克尔特人的大石圈,那里也杀牲献祭。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一座石灰石的山岗顶上,有一座正六面体的粗大建筑物。有一道门、一个平台、一排外栏杆。平台上耸立着粗糙的大石柱,三面环绕着平台,柱子顶端架着横梁,横梁上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一条铁链,这些铁链上吊着一个个骷髅。附近的平原上,屹立着一个石十字架和两个比较小的绞刑架,看上去就像从树干上长出来的两个枝丫。天空中一直有乌鸦在盘旋,这就是所谓的“鹰山”。

这座可怕的绞刑架建造于1328年,现在已经斑驳不堪了:柱子上长满了青苔;方石砌成的墙基,接缝已经完全裂开了;没有人走的平台,杂草丛生。这座庞大的建筑物衬托着天空,当皎洁的月光照着那一个个白骨头颅,或者是晚间寒风把铁链和骷髅吹得轻轻作响,并在阴暗中摇来摇去时,那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啊。这座绞刑台设在那里,足以使周围变成阴森森的地狱。石头平台底下是空空的,里面挖了一个宽大的地穴,丢在这里的不仅是从铁链上解下来的遗骸,还有巴黎各个绞刑架上所有被处死者的尸体,堆积在这地穴里,一起处理。有多少尸骸、多少罪行一起腐烂,世界上有许多的伟人和无辜者,一个个相继来到这里,留下了他们的尸骨。对于卡齐莫多的消失,我们所能发现的只有如下而已:在这篇故事结束的大约一年半或两年以后,有人到鹰山地穴里来寻找两天前被绞死的奥利维埃的尸体,因为查理八世特许他可以移葬于圣洛朗,和比较善良的死者葬在一起。就在那些丑恶的残骸中,人们发现有两具骷髅,一具搂抱着另一具,姿势十分古怪。这两具骷髅中有一具是女的,身上还残存着几片白色衣裙的碎片,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念珠树种子做成的项链,系着有绿玻璃片的小绸袋,袋子打开着,里面空无一物。这两样东西一文不值,大概是刽子手不稀罕所以留下了;另一具骷髅是男的,他的脊椎是歪斜的,头还在肩胛里,其中一条腿比另一条短。而且,颈椎丝毫没有断裂的痕迹,很显然他不是被吊死的。因此可以断定,这具尸骨生前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然后死在了这里。人们试图将他与他所搂抱的那具骷髅分开时,他瞬间化为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