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搅水
“滢——滢——”
好像有呼唤声。蓝晰滢停下脚步,仔细倾听,好一会儿,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把风声听成了呼唤她的声音。自嘲地一笑,摇摇头,她真傻,怎么会有人呼唤她?就是山下,也没有人,何况是在没有人迹的山上?
“滢——滢——”这一次声音近了许多。
真的是在叫她!是那个男人——雷天陵,只要有他这样称呼她。蓝晰滢的内心像有只雀跃的小兔子,欣喜地迈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滢滢!”纤秀的身影一映入眼帘,雷天陵立刻绽开欣喜的笑容,“我可找到你了!这儿的路可真不好走……哎哟!”脚被树根绊了一下,他发挥上佳的平衡机能,总算没摔个难看的姿式,脚踝却扭了一下,该死,疼痛的感觉让他知道:脚扭伤了!
“小心!”蓝晰滢看着他的惊险动作,吓得脱口惊呼。事实上这林间根本没有路,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急忙跑到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怎么了?伤着没有?”
“该死的,脚扭伤了。”浓眉又拧了起来。
“我看看。”蓝晰滢蹲下身,伸手去脱他的鞋。
“不用,没什么。”他想缩回脚,不习惯让一个女人这样关心。
“不行,我看一下伤得怎么样。”蓝晰滢捏住他的脚踝不放,疼得他吸了口气。
小丫头坚决的语气让他吃惊,不知不觉放弃了挣扎。用另一只脚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任她脱去他的鞋袜检查。
咸鱼干一样的皮鞋看起来真的有点好笑,可是蓝晰滢的注意力放在了他微微肿起的脚踝上,用一根指头按了按,“肿起来了,最好暂时不要用这只脚。”这里没有医生,连跌打药酒也没有,只能慢慢静养了。
含混不清地诅咒着,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他是走霉运怎么的,所有衰事都落在头上,昨天车抛锚、手机没电、步行遇上大雨,今天又扭伤脚,****这次回去一定狠敲程聿一笔,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
“来,我扶你回去。”蓝晰滢忘了对陌生人的害怕,拉起他的手臂圈在自己肩上。
“不用,我自己能走。”他一个大男人让小女人搀着走。太侮辱他了。就看他们的体形吧,他敢打赌她的重量只有他的一半,要是他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身上,非把她压扁不可!
“不!”蓝晰滢总是娇柔胆怯的眼神难得地显示出坚定,“勉强走路会加重伤情的。来,听话,把手放在我肩上。”
他的小女人居然有这样坚定执着的眼神!雷天陵吃惊地张着嘴,呆呆地任她又把自己的手臂拉到她肩上,她小兔子一样娇怯的表情不见了,嘴角抿出固执的线条,用力支撑起他的重量,而他也震惊得没发觉,自己竟自动把这个小女人归成了“他的”。
白皙的脸颊涨红了,额上还沁出了细细的汗珠,雷天陵心疼地看着蓝晰滢因为用力而微微紧绷的小脸,小心翼翼地移动一下重心,想减轻压在她肩上的重量,谁知却踉跄一下,身子又可怕地摇摆起来。
“小心!”蓝晰滢大惊,拉住他的手臂。
“呼!”终于稳住身子,雷天陵吐了口气,“好险,差点跌一跤。”他真是衰神附体呀。
“你为什么要这样?”蓝晰滢放下受惊吓的心,立刻板起了小脸,“告诉你我能支撑得住,你为什么要把重量移开?你差点跌倒知不知道?在这样的坡度跌倒,我可能拉不住你,你会滚下山坡,受更严重的伤!你真是太胡来了!”
“啊!”她好严肃哟。
“如果受了伤,山里没有医生,严重的甚至可能造成残疾,或送命!你不用怕压坏我,如果支持不住我会说的,我们也可以休息一下。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饱受惊吓的情绪让她忘了对人的惧怕,胆怯,竟然对着一个大男人训斥起来。
“咦?”她略显生气的小脸好可爱哟,娇盈盈的双眸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真美……”
“什么?”蓝晰滢差点没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美。”雷天陵还是一脸痴迷。
“我……你……人家……在说……正经的……你……”蓝晰滢一下脸红了,双眼无措地左看右看,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在正训他呀……哎哟!她怎么训起人家来了,她好像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刚才居然对着一个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大男人,用老师训小学生的语气训斥人家一顿,哎哟,要死了!
“滢滢?”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地轻柔。
“什……什么……”双眼看着他皱巴巴的皮鞋。
“你的脸快冒烟了。”
“轰——”蓝晰滢双手蒙住了脸。
“哈哈哈……”雷天陵看着她从指缝中露出盈盈双目,从指缝中偷偷望着他,笑得更愉快了。他的滢滢真是可爱呀。决定了,她从此归于他的羽翼下。“我的滢滢,这称呼不错!”
大笑声惊起林间的鸟儿,扑愣愣地拍打翅膀,四散惊飞。
……
绕过一小片密林,一座小湖出现在眼前。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这湖?”雷天陵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
“你刚才走的是近路,很不好走。这条路虽然远一点,但比较平坦,你的脚受伤了,所以走这条。”蓝晰滢解释着,“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好。”
两人坐在一根倒下的树干上。
蓝晰滢长长地吐出一口的气,双眼凝视着前方的小湖。
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宁静的湖水像一面澄澈的镜子,映照出蓝天、白云、森林、绿草,静静的像一幅某个画家遗落在山里的山水画。每当她心情起伏不定时,在湖边坐上半天,看着水底的白云缓缓流动,不知名的小鸟在湖面翩飞,她的心情就会不知不觉平静下来。这里是她的世界,每当在充满了人的尘世受了伤,她就会躲在这里,独自****自己的伤口,让伤痛在湖光山色的洗涤下慢慢淡去。
“很美,是吧?”喃喃低语
“是很美。”他的眼凝视的是她平静的侧面。一缕细细的发丝脱出了发带的束缚,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拂动她的脸颊。他咬着牙,才忍住了自己想要伸出手把那缕发丝拂到她耳后的冲动。
“这是镜湖,我取的名字,你不觉得它像面镜子吗?”
“像。”他的眼里还是只有她,压根没看什么像镜子的湖。
“蓝天映在湖里是蓝的,白云映在湖里是白的,绿树映在湖面是绿的,连一只小鸟飞过,湖面也会划出一道五彩的光波。多好啊,像镜子一样,单单纯纯,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用担心会被扭曲、变形,不用去猜测它的虚假,恐惧它的变幻,它永远那么真实。”
“哦。”呆呆地凝视着她,无意识地应答。她凝视着远方的双眸变得迷惘,眉梢染上淡淡的轻愁。“为什么人心不是这样?”为什么人心总是那么复杂,想着名、利、金钱……那么多那么多?为什么人心总是被各种欲望翻搅着,没有片刻宁静?为什么人心不是简单透明的,总是让人猜不透里面藏了多少恶意?为什么人心是变幻莫测的,关心、友情可以顷刻变成背叛和伤害?为什么?
“滢滢?”她的眼角有那么多忧郁,隐约的泪光让他的心也跟着颤动。
“为什么人心那复杂?你猜不透别人想什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伤害你?不知道关心你的人什么时候会背叛你,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在乎你的人……”她的声音哽住了。
“滢滢。”雷天陵张开双臂将她轻颤的身躯拥进怀里,“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在乎你,我不会背叛你。”坚定地对相识仅一天的小女人许下承诺,他知道,他是在庄严地许下一生的承诺。
伏在他的怀里,她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却因为要拼命忍住涌上鼻头的泪意而无法开口。
沉默了片刻,雷天陵下定了决心,“滢滢?”
“嗯?”
“你不想去参加程聿的订婚宴,就不要去吧。”如果去参加订婚宴让她这样伤心,他宁可对程聿失信。
“不,我会去参加的。”挣扎离开他的怀抱,轻轻拭一下眼角的泪花,“如果我不去,程大哥和致雪姐会不快乐的,我会去的。”她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痛苦。
“滢滢,”雷天陵犹豫着开口,喉咙有点发紧,“你是不是……很……爱程聿?”
“爱?”迷惘的眼光又投身湖面。
雷天陵紧张地等着答案。
“爱?我不知道。程大哥是第二个真心关心我对我好的人,致雪姐是第一个。”曾经因为致雪姐出国留学而孤单寂寞的日子,国为有了程聿的加入而有了希望。曾经把逃离地狱似的家的希望寄托在程聿身上,以为他是来解救她的王子。致雪回国时,她那么高兴地和程聿一起去接机,她想让自己最重视的两个人能认识彼此,她是那么高兴啊,可是……他们爱上了彼此,联手背叛了她。在这个世上,她又是孤单一个了……
该死的程聿!该死的罗致雪!一个背叛未婚妻,还和未婚妻的好友勾搭上,一个抢好友的未婚夫!真是……狗男女!雷天陵在心里暗骂,不知不觉心态转了个180度的大弯。看,可怜的小白兔落泪了,真让人心疼啊,都是那两个家伙害的!
“是不是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我?曾经关心我的人也会一一离开我?”喃喃地问着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我是不是……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是!”激动地吼了出来,“谁说关心你的人一定会离开?我就不会!谁说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来到这个世界,我怎么会遇上你?”他甚至感激程聿交给他的烂任务,才让他有机会遇上她,爱上她!
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得呆愣了一秒,旋即感激地笑了,“谢谢你,雷大哥,谢谢你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还有,叫我天陵!”
“好吧,天陵。”他真有趣,对一个称呼这么坚持,“你不明白,我的出生就是不受期待的。我妈妈生了哥哥姐姐后,就不打算再生了,却意外怀了我,生我时又是难产,大出血,差点没命。偏偏这时爸爸的生意也出了问题,几乎破产。妈妈请一位大仙算我的八字,大师说我命中带煞,专克亲人,有我在,总有一天会家破人亡。”
“这是迷信!”蓝家夫妇那对俗气又自私、狡诈的暴发户,哪里配拥有这么美好的女儿,他们只配当那个浪荡子和花痴女的父母!
“我明白。”苦笑一下,她也这样安慰自己,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却无法说服别人。“妈妈把我送到南部外婆家,谁知不到半年,外公就中风去世了。”外婆恨她克死了老伴,从没给过她过脸色,“扫把星”成了她的名字,在学校里,同学老师都知道这个专克亲人的扫把星,不少人落井下石地欺负她,要不就是从不理睬她。
“那与你无关。”
“可是人人都说是我克死了外公,从此就厌恶我。”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我说过。那是迷信。他们太愚昧了。人都要死亡,这再正常不过。”
“可是人们并不这样想。十四岁时,外婆去世了,妈妈不得已又把我接回本市,可是一回家,哥哥联考就失利了,又和人打架受伤住院;姐姐被初恋情人抛弃,吃安眠药自杀,幸好被抢救过来,从此自暴自弃;爸爸的公司被人跳票……总之,发生了好多事……”她也是在这段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时候,认识了致雪姐,有了致雪姐的保护,她躲过了好多欺负和殴打……“所以他们才会讨厌我。”
“难道他们也把这些怪在你头上?你那个哥哥联考要是不失利才奇怪呢。何况是他自己要打架又太肉脚,才会受伤住院;至于跳票,商界每天都发生几百次,难道这也要怪你?”生气捏紧了拳头,如果蓝家那两对暴发户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给他们一拳的!
“他们……也没办法,一切不顺心的事……总要找个原因……有个发泄的……对像……”她总是安慰自己,伤害自己的人也有许多不得已,这样才不会陷入恨的泥潭。
惊讶地瞪大眼,“你还以为他们是不得已?”
“他们不是故意的……”
“这样还不是故意的?你还为他们辩解?”这只小白兔这么好欺负,连恨那些伤害她的人都学不会,能活到今天真是奇迹。
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我不是辩解,人都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的管道。像学校里欺负我的同学……”
“你在学校里也被人欺负?”双眼快喷火了。
“是,是啊……”悄悄地点点头。
“谁?都是谁欺负你?”让他逮到那些欺负他的小白兔的人,非要他们好看不可。
“记不清了……有好多……”
“你真是!”
“别生气,他们也是学业压力大,需要发泄……”
“所以你就成了发泄的对像?你的小脑袋究竟怎么想的!”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就这么任人欺负,逆来顺受。还为那些可恶的人找借口!该死?”砰地一拳捶在树干上。
蓝晰滢纤细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双手抱住膝盖,瑟缩着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难道……他……也会打她吗?
四周一片安静,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真是气死他了,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下心里的怒气,松开了捏紧的拳头,“滢滢……你怎么啦?”开口唤她,才察觉她的不对劲,伸出双臂去揽她。
可她微颤的身子缩得更紧了。
“你这是……”雷天陵突然醒悟,她是在害怕,她以为自己的怒火会发泄在她身上!“你以为……我会打你?”他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的伤心。
悄悄地抬起眼,看他的表情好像被雷击中一样,有惊讶,不信和……痛心。
“你真的以为我会伤害你?”
“雷……”她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知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伤害了他。
“该死的!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伤害你,我也不会!你竟然……竟然……”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说不下去了。
“天陵!”内心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蓝晰滢忘了害怕和羞怯,扑到他怀里,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腰,“对不起,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连道歉,只知道她不要他伤心,不要她难过。“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小小的柔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胸膛,奇异地平息了他的怒气。反手圈住她的身子,下巴在她芳香柔软的发丝上摩娑,“本来就你不好。”她怎么会以为他会像别人一样伤害她呢?他宁可捅自己一刀,也舍不得伤她分毫。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只是一迭声地道歉,“对不起。”
软玉温香抱满怀,他满意地眯了眯眼,大度地决定原谅她,“好吧,我不怪你了。要记住,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不准不相信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这才乖。”她的乖顺令他心情大好。她用的什么沐浴乳?香香的,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我……”蓝晰滢抬头想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厉喝一声吓住。
“别动!”她怎么又不乖了,“乖乖地别动。”他还没抱够呢。
蓝晰滢一动不敢动,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他的胸膛坚硬又温暖,像裹着一层丝绒,清爽好闻的味道,是她的沐浴乳的香气。这让她脸红地想到他们身上有着同样的气息。被这微醺的香气包围着,听着他怦咚怦咚的有力心跳,他魅惑人的男性气息,醺得她也像要醉了。
她柔软的身子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香郁醉人?雷天陵懊恼地发现越多呼吸一下她醉人的芳香,就越无法放开手,像一个染上了毒瘾的瘾君子,飘飘然如在天堂。而他的身体,也可耻地发生了某种变化,诚实地反应出他的大野狼本质。
努力平顺紊乱的气息,他可不想早早暴露大野狼的本来面目,吓坏他可爱的小白兔。
“滢滢?”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嗯?”好羞人,她竟然像喝醉了酒一样,反应都慢了好几拍。
“有一群小鸟在天上飞。”他必须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恐怕真的会忍不住扑向小白兔。
微微偏过头,她看见一群鸟儿从头顶飞过,然后是几缕淡淡的白云,和蓝得晶透的天空——
“你看天好蓝……”
“是啊,好蓝……”蓝得一碧如洗,纯净无瑕,又静谧安宁,就像她的眼睛……
“蓝蓝的天,多美,多大,大得包容世界万物,无论伟人还是凡人,在她的怀中都如此渺小。她永远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你,安详地包容着人世的悲欢离合……”依偎在他怀里,感觉好像躺在最安全的臂弯,忘了一切,喃喃地说着心底的感言。
“是啊,无论是狂风暴雨,打雷闪电,都不能摧毁它。乌云也遮不住,总会让它露出一片碧蓝。”蓝晰滢沉默了,在心里咀嚼着他的话。
“滢滢,你看这蓝蓝的天,它并不遥远啊,无论经过多少风雨变幻,它总会是蔚蓝一片,出现在你眼前。风也好,雨也好,都会过去,乌云也会散去,它永远纯真一片,就像你一样。”
蓝晰滢被深深震撼了,呆呆地凝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以为他只是个养尊处优、精明霸气的都市新贵,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深刻感人的话。
“所以,滢滢,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从现在起,你的天空只会是晴朗蔚蓝,也许会有一片云,会有一点小雨,但更多的时候是阳光灿烂,和风习习,滢滢,让我做你的天空!”
“你……什么……意思……”他不会是说……是说……不会的,不会的,世上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喜欢她,甚至爱上她!她不相信,她一定是想错了,是胡思乱想,他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发点感慨,或者是在吟诗,在演戏,在念台词……
“就是这个意思。”看到一副呆相的小脸,他有点好笑、有点坏心地俯下身,在她微张的小嘴上留下一吻。
“轰——”这下蓝晰滢真的像被雷劈到了。
* * *
现在的雷天陵是个伤号,大剌剌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把伤脚跷在茶几上,享受着小女人的贴心照顾。
“滢滢,我渴了,要喝茶。”这丫头已经在厨房里蘑菇半天了,洗个碗要那么久?
“哦,来了。”蓝晰滢好像一点也没在意雷天陵把她当佣人一样的使唤,答应一声,端了个杯子走出来。
“这是什么?”雷天陵狐疑地盯着杯子里不知名液体,黄色的混浊液体,上面还浮着可疑的泡沫,他怀疑这是……
“这是茶……啊!”蓝晰滢惊叫一声,一把夺过杯子,慌慌张张地冲进厨房,把杯里的液体倒进水槽,要死了,她居然把洗碗水当茶给他喝,她究竟是怎么了?
“哈哈哈……”看着小女人慌慌张张的背影,雷天陵放声笑了起来。可怜的小白兔,自从昨天那蜻蜓点水似的一吻之后,她就陷入失神的状态,不是把洗碗精当沙拉油,就是走路撞到门柱,而他这个坏心的大野狼,好像很享受小白兔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模样哎,真是可爱极了。
听到客厅传来的大笑声。蓝晰滢差点又把脸埋进水槽里,这个坏男人,这么喜欢看她的笑话?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平白无故地吻人家,那是她的初吻耶!
连程大哥和她订了婚,也没有一点逾越的举动,他才认识人家一天,就夺走了人家的初吻,坏死了!哎呀,脸又发烧了……她不敢走出去见他啦!
“咚咚!”门上响起了敲击声。
“滢滢,有人敲门,去看看是谁?”小丫头不知道还要在厨房里躲多久?
慢吞吞地走出厨房,怀疑地瞟他一眼,这山里只有她一座房子,会有什么人上门?他不会是故意骗她出来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雷天陵好笑地伸伸腿,“要不是我受了伤,才不会叫你出来开门。”
“咚咚!”敲门声证明了他的诚实。
好吧,是她多疑了。蓝晰滢抱歉地笑笑,走过去拉开门。
“晰滢,真的是你?”门外的人一脸惊喜地扑上来,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拥抱。
“你……”出乎意料的人让蓝晰滢呆住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们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
“怎么,晰滢,不认识我了,我是李文豪啊,我找你找的好苦。”不速之客以为蓝晰滢不认识他了,着急地提醒。
“你……”蓝晰滢开口想问他怎么来的,下一秒身子突然被人一拉,从李文豪的怀里挣脱,落到后方另一个怀抱里。
“你是谁?”雷天陵眼里喷火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可恶!要不是自己动作快,这小白脸不知还要吃滢滢多久的豆腐,这个笨丫头,被人吃豆腐也不知道挣扎,罔顾他的权利,哼!
蓝晰滢被他一眼瞪得莫名其妙,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文豪,是你……”她有好多话想问,可是被雷天陵双臂一紧,制止了她的挣扎。
“你又是谁?”李文豪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强烈的敌意和压迫感,虽然有丝胆怯,还是硬着头皮反问。
“我是滢滢的男朋友!”
“我是晰滢的男朋友!”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宣布。
完了!蓝晰滢暗暗呻吟一声,感到雷天陵要吃人似的质问目光和李文豪难以置信的伤心眼神一起投在她身上,天哪,她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嗨!干吗挡在门口?”一个性感而慵懒的声音,让蓝晰滢呻吟出声,怎么她也来了,这下真的乱成团了。
蓝欣怡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李文豪,大剌剌地跨进门,“死丫头,是我带你的老情人来的,干吗不请我们进去?你应该谢我,像我这样的好姐姐不多了……啊?雷,雷总裁……”母鸡似的呱呱声立刻变成嗲嗲的娇呼,趾高气昂的表情也换上风情万种的笑颜,还眨眨染了蓝色睫毛膏的大眼,奉上个妩媚的眼波。
蓝晰滢的头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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