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应该出现在刘凝身后的杜仲,居然如同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还被踩着一只黑色的靴子。
“怎么?”杜环还没来得及多想,却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咕噜噜地往外直冒,低头一看,便是先看到了自己那鬼钩的钩身,再往前是钩柄,就是看不到钩尖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杜环有些艰难地摸了摸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胸口,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吐着血,瞳孔慢慢放大,直到气绝了才发现自己的鬼钩正扎在自己的心脏上面。
“你以为我死了对吗?”刘扬啐了一口,伸手揉了揉几乎整个麻痹了的肩膀,毫不留情地踩着脚下的杜仲,使劲碾了几脚,把他的脸踩得几乎就要变形了。
“不可能,明明已经射中!”
“射中是射中了,劳资的命差点栽在你们手里,不过幸好我有昆凌甲,虽然也是够呛,不过保命足够了,而你呢,现在还有十秒钟的存活时间…噢,忘了你不知道什么叫秒,那么我告诉你吧,你还能呼吸十次。”刘扬一手扭动肩膀,一边提着,黑铁战刀,对准了杜仲的心脏,缓缓地递进寸许。
原来,刘扬中了冰魔箭之前,便已经运起浮萍之力抵挡了大部分的箭势,再加上昆凌甲的作用,冰魔箭射中他之时已经没有多少威力,他只是借势假装落马想查探对方虚实,没想到来的是两名地元高手。
正儿八经打起来的话,有刘凝在,击败对方也是没多大问题,但多多少少要费些周折,但是这样一来,如果杜家还有后援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他故意假装中箭,摔落于马下,而且还抽了个空偷偷提醒了刘凝,这才有方才刘凝完全不顾身后杜仲攻击,一心只取杜环的行动。
而就在杜仲正暗喜着自己即将要得手之际,背后的刘扬终于是出手了,一招便制服了毫无防备的他。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杜家仅有两名最擅长做远程攻击的地元高手,居然是一死一废。
杜仲趴在地上,整张脸在刘扬的用力之下,不断变换着形状。
“你们杜家还派了什么人?”刘扬缓缓地蹲下身子,把刀搁在杜仲的鼻子上,云淡风轻地道,“我只问一遍。”
“我不知道…啊!”
道字刚落,刘扬便飞快削掉他的鼻子,接着又把渗着血珠的刀刃缓缓移到他的眼珠子上:“我不想要没用的信息。”
“我说,我说。”顾不得脸上的极端痛楚,他的额头上已是凝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正夹杂着血水淌到他的唇边,令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起来,“杜家除了三个营督,十二名旗尉之外,还有聚英堂十八杰,个个都是地元阶的高手,这次出动的都是聚英堂的人,除了我和杜环之外,还有铁手杜青、混元枪杜胜、拳霸杜显、飞锤高耀,不过他们是在另外两条道上堵截。”
“就你们六个?”刘扬拉长了声音质疑道,一下子派出六名地元高手,这也算是看得起自己了,不过如果是分散开来的话,剩下的四人应该是收到信号正往这里赶来了。
他用刀刃缓缓在杜仲的眼珠子上轻轻划过,冰冷的寒光让杜仲又是一阵剧烈的哆嗦,才发现自己的睫毛居然被齐齐地割断了。
“还有…还有,老爷子好像还是觉得不怎么保险,所以他还亲自去了上京,至于其他有什么布置,我…我真的不知道了,你…你就饶了我吧。”
杜仲双手抓爬着松散的土地,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
“回去告诉杜完,让他把脖子洗干净,长则三年五载,短则一两年,等我来砍!”刘扬站起身子,松了松有些发麻的臂膀,战刀扬起,飞快划过,登时一抹血光溅起,瞬间已是破了杜仲的内丹元力场。
虽然他会饶了杜仲一条命,但不代表他会给杜家多留一个助手。
杜仲惨叫一声,双手抽搐着捂住肚子,双眼满是怨毒之色:“你还不如杀了我。”
“修为真的那么重要吗?”刘扬丝毫不以为意,略带着怜闵望着他道,“或许,有朝一日,当我带人到你们杜家的时候,你会觉得那个时候,当个普通百姓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闻言,杜仲不由是艰难地抬头看了看早已死绝的杜环一眼,眼神登时浮起一阵迷茫。
“谢谢你们的黑獒骓!”刘扬也不管他到底还会怎么想了,跟着刘凝骑上白白得来的黑獒骓,准备出发。
上马之前,刘扬突然是放缓了手脚,看着刘凝,面色凝重地缓缓将她护在身后:“真正的敌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桀桀怪笑过后,黑漆漆的夜空,突然是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声音,放佛来自地狱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嘿嘿…不愧…是…郡郎官,大老远的,便知道洒家来了!”
“好强的元力波动,至少是天元境的修为。”刘凝面色凝重地说道,“少爷,你先行一步,我来阻挡!”
刘扬摇了摇头,虽然刘凝刚刚踏入地元上品境,但和天元阶的高手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和他们直接面对面的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能跑多远就多远!”刘扬看了她一眼,两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选择。
“一个也别想逃!”
声音还在半空回响,一股无形的巨力突然是在刘扬和刘凝两人面前展开。
“天月斩!”
只听得轰隆一声,两人马前,尘土飞扬,山崩土裂,居然硬生生塌陷了一大块,形成了一个凹坑,就算是马中霸者的黑獒骓也是吓得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而坑的对面,突兀地出现一个穿着奇特家伙,他光着头,两只耳朵各自挂着一个巨大的耳环,穿着一身灰黄色的连身撒衣,手里持着一把地禅杖,浓眉深目,厚唇高鼻,满脸的络胡子,像是一名西夷番僧。
“西夷人?”刘扬双目微微一紧,大夏王朝,凉州再往西,便是沙哈荒漠,荒漠再往西便是西夷地界,西夷并不是一个国名,而是那一带区域所有国家的一个统称,包括红发碧眼的高罗人,深目浓眉的月轮人,传说那一带的人会一些中原人所不能理解的神秘法术,无论是大夏王朝还是北方的幽浮国或者是妖神宫的人看来,那里的人纯粹就是一群未开化的神秘半兽人。
但他们都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能够从那里到达中土的半兽人,都是极其可怕的高手,而刘扬和刘凝两人面前的就是一个能够说着很溜的夏语的“半兽人”。
“不错,小娃儿倒是很有见识,洒家正是你们口中的西夷人。”那番僧一晃地禅杖,随即一阵刺耳的叮铃铃响声不绝于耳。
初始,还觉得很悦耳,但只是稍稍那么一会儿,刘扬便突然觉得一阵头痛,放佛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冲击他的头部。
“少爷,开盾!”不一会儿,两人便觉一阵眩晕,眼前的这名番僧,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便是各自开启灵之盾和地元盾,阻绝这如同针芒一般刺耳的禅杖铃声。
那名番僧见状,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禅杖的方向,紧接着那铃声突然转变,由原先那种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气势瞬间转为如同一只只战锤一般凶狠地砸击着刘扬和刘凝的护盾。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的砸击,硬生生地将两人身形逼退了好几步,远处望去,那开启的护盾如同被挤压的面团一般,开始急剧地扭曲起来,破碎只是时间早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