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之际,那些个郎官生便是相互交头接耳,谈论起第一轮的成绩起来,武比的积分榜上,目前蔡禾、朱怀、曹毗三人以十二分并列高居榜首,接下来是让人有些意外的皇甫松和刘扬,两人各积十分,并列排名第二。
说两人意外有着两重意思,对于皇甫松来说,十个分的积分是有有些偏低了,而对于刘扬来讲,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颗葱冒得太突然了吧。
当许多人围着刘扬想探个究竟之时,茶楼的贵宾室里,有三个人却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一帮人围在刘扬身边唧唧咋咋,其中两人里更是直接露出一丝不屑。
若是就近了看,定是会让人大吃一惊,因为这三个人是本届郎官京比最有希望夺冠的三个人,蔡禾、曹毗,皇甫松。
“皇甫兄,那个刘毅恒算起来可是你梦中女神的人哦,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要小心啊。”
一个脸色丰润,一身红黑相间华服的英俊公子,调笑般地看着皇甫松,此人正是夺冠呼声和蔡禾一样高的曹毗。
他是北方雄主燕王刘贞的外甥,平东将军领辽州牧曹达的二儿子,当今二公主刘茵未婚夫曹淳的亲弟弟,身份显赫无比,比起邺侯蔡阳的亲孙子蔡禾丝毫不逊色半分。
本届郎官京比,他和蔡禾两人是夺冠呼声最高的,两人一起,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却都拿对方无可奈何,所以即便是坐在了一起,顶多也只是表面上各自敷衍一番,话少得很,加上了皇甫松这个突兀冒出来的新秀后,三个人反而是还能偶尔坐在了一块。
三个人刚好代表相府,太尉府也和燕王府,明面上关系都不怎么融洽,但三人都是郎官生中顶尖的精英,再怎么口蜜腹剑,表面上还是可以维持着乐融融的关系的。
但是对起其他选手,那态度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三人自视颇高,无论是文才武修,都有种凌云绝顶,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就算是那个同样为天元高手的朱怀,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莽夫,丝毫不能融进他们的圈子半步。
在他们三人眼里,这一届的郎官生,其实也就是他们三个人的事,其他人,当当陪衬也就是了,不要犯界,也别自找不自在。
不过眼下却似乎有个人正在拨弄他们三人的红线,那就是现在正红得发紫的刘扬。
按曹毗的说法是:“刘扬何许人也,来自南河列柳的乡野村夫,既无后台,近三代的祖上也没有三公伯侯的显赫家世,家里也非大富大贵,如何能和我等相比?”
三人中,他和蔡禾自不必说,蔡禾一出生便就有个五品鹰扬将军的封号,他曹毗虽无官职,但一出生便有了男爵的贵族封号,最次的皇甫松,他的爷爷皇甫青云也担任过宰相,父亲皇甫敬是现任的京州刺史。
三人无一不是当世权贵的后代,再加上三人也是文采也算不错,即便是放在离园,那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尤其是皇甫松,甚至是准备雄心勃勃的获取今年离园会首的称号。
但现在陡然间,突然来了个刘扬,把一切平静都打破了,先是在前些日子里把离园酒会上年的会元首夏陵整得是一脸尴尬,拿到会魁的荣誉,接着又在小组赛混得风生水起,积分直追皇甫松,尤其是最后一场比赛,简直是把所有人的风头都盖过了。
最近这一两天,到处谈论的都是刘扬,刘毅恒,上京城里,连刘扬的粉丝团都冒出来了,还是自发组织的,而且那人数正在急速上升,隐隐的就快要逼近他们三人了,再往上,恐怕连京城四少也得让他比下去了。
“曹兄说笑了,在下是什么身份,岂敢觊觎公主殿下,我倒是听说曹兄年前还专门为殿下写了一首词,现在可是在京城上下争相传唱呢,灵宫玄女兮下凡尘,颦眉一笑兮…”
皇甫松看了看一旁漠不关心的蔡禾一眼,嘴里轻念着曹毗的一首清词,轻飘飘地把皮球踢还给曹毗,心里,对曹毗的印象登时也降低了不少。
好歹你也是个贵族男爵,居然把自己和刘扬相提并论了,这不是自掉身价吗?
他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蔡禾终于是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那边,似乎是放榜了。”
皇甫松和曹毗对视了一眼,脸色各自一黯,虽然刚才他们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都是围绕着大夏王朝的头号美女,但实际上,他们两人连刘嫣的面都没见上一次,若说真正能和那个长得精美绝伦的美丽公主有些牵扯的,却是眼前的蔡禾了,他们俩可是从小就认识的。
两人故意在他面前这么说,无非就是要给对方和蔡禾之间制造一些小摩擦,不过看来是失算了,蔡禾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公子,放榜了!”说话间,一名小厮果然是兴冲冲地捞着一块布条子冲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曹毗高声地囔道,“公子您在甲一组,头号选手!”
“甲一组?…嘿嘿,承让承认。”曹毗略微有些得意地看了看蔡禾和皇甫松,拱了拱手,第二轮的比赛分为十组,每组四人,每个组同样设有一名种子选手,这种子选手的设置是根据第一轮的积分来分的,曹毗被列为甲一组,也就是说默认的第一轮武比头名就是他了。
“恭喜!”皇甫松脸色倒是自然点,蔡禾则根本没有任何表示,略一点头,便是问那小厮:“文比的结果出来了吗?”
和武比相比,第一轮比赛,让他们三人更感兴趣的无疑是文比的结果,因为只有拿了文比头名,文武双全的头号才会落在他们头上。
他一问,曹毗和皇甫松的耳朵也是竖了起来,他们两人,心里的紧张程度并不比蔡禾少,如果可以,曹毗宁可用这飘渺的武比第一来换。
“少爷,这个… 小的眼拙,倒是没有看清楚。”那小厮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阵惊慌之色。
“混蛋,怎么可能?”曹毗大怒,瞪着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厮,啪地便甩了一巴掌,“向来文比的成绩是列在上面的,你怎么可能没看到。”
“嘿嘿,你的家奴怕说出来打击你啊,自然是不敢告诉你了。”曹毗发飙之际,他身边突然是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嘲讽声。
三人抬头一看,却是一脸络胡子的朱怀,本届郎官比赛武比夺冠有望的第四号人物,那个被他们排斥在顶尖精英的圈子之外的莽汉天元高手:“你们一定以为这第一轮的文比头名肯定是落在你们三个大才子身上对吧?哎呀,可惜,老子看到的那个头名的人却好像叫刘扬。”
“刘扬?”曹毗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是把目光投向了三人中,最富才学的皇甫松,后者此刻虽然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出,他已经是在极力强忍着内心的郁闷。
“朱怀,你可不要信口开河,那个刘扬凭什么…”曹毗一脸狐疑地盯着朱怀,后者则耸耸肩,一屁股坐在曹毗刚才的座位上,自顾倒了一杯茶,冷笑道:“凭什么?你们凭的又是什么?自诩风流,自命才子?却不知道也不过是草包一个。”
“不可能!”朱怀的冷言讽刺曹毗甚至都没放在心上,如果说这文比第一落在皇甫松或者蔡禾头上,他多多少少也就认了,但是落在刘扬头上,他可就万分不愿意了,这刘扬算老几,也敢和他们三人相提并论?
“不可能就自己去看呗。”朱怀仰头将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一阵哈哈大笑,“爽,今天是最爽的一天了,比老子得了第一还痛快。”
说着,便是噔噔几步,扬长而去。
“咳…咳,这个朱大胡子,肯定是气忿我们平日里不待见他才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曹毗皱着眉头,忧虑地走来走去,一边像是寻求安慰般看着皇甫松,期望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共同点,“皇甫兄,蔡兄,那个刘扬何德何能,对吧?他不配。”
皇甫松没有说话,此刻,他心里的郁闷程度其实并不比曹毗低,只是他不愿意轻易在别人面前袒露心迹,实在应付不过,只得嘴角扯了扯,咳嗽了几声,有些艰涩地干笑道:“恩,…”
“好了,两位兄台,我们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是,顺便鉴赏一下那位兄台的大作!”一直静坐的蔡禾不紧不慢地瞟了两人一眼,站了起来,“反正前几名的佳作必然是会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