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你慢点跑。”
程澈时时提点程小仙。真是个好哥哥!上山的路是宽阔直上的石阶,两旁竖立的高木挂着红灯笼。两串灯笼通顶,两旁林木稍端在昏黑苍穹中印现一片尖尖的影子。
程小仙生闷气,独自跑在前头,将几人远远甩在身后。
木屐穿在脚上走久了有点沉,加之昨晚没有休息好,傅一宣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身体虽不似传言中蒋雨萌那样孱弱,也强不到哪里去。六年前那场迫害,她受伤太重亏了身子,再加上心中的郁结怨恨,比起常人体力稍差。李亦芯白天才跳完舞,精力也有些欠缺。倒是程小仙已经跑到了顶,从下仰看去,只见个小人儿缩影。
“以昭,我看明天你们去不成仙女山了。”程澈对以昭说。
孙以昭叹一声,笑得高深莫测。
“程大哥哥心疼了?”
程澈笑:“我这个妹妹太不成熟,保护太好反而是害了她,很多事,还是让她自己去探索吧,青春要有泪有笑才精彩。”
“说得好!澈少是个称职的好兄长。”
“你可不要欺负她,她任性,脑子也单纯。”
“当然,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傅一宣听得心里一阵烦躁,哒哒哒拖着木屐快走两步。可是她一快他们就跟上来,想不听都不行。
“你和芯姐的婚礼是下月什么时候?”
“十月二十八。”
“以昭,你可不要说你不能参加。”说话的是李亦芯。
“这个嘛……”孙以昭似有为难,“我倒是真有事……”
傅一宣脸上是纯美的笑容:“有什么是比老朋友的婚礼更重要的,孙少可不要溜边儿啊。”
有她的“特别安排”,婚礼那天必定是“精彩纷呈”,观众当然是越多越好的。”就是就是,说好了啊,不许缺席。”
李亦芯依偎在程澈怀里。幸福的小女人。
“好好好,既然芯姐开了金口,小弟一定到。”
李亦芯是几人中最大的。蒋雨萌和程小仙一样,二十,孙以昭二十二,程澈,二十五,李亦芯已经二十六了。
神庙里正热闹。身着和服的老人小孩,一家人欢欢喜喜,来神庙祈福求庇佑。
庙里搭了一个小小的朱红木戏台。年约十七八的清秀女孩,身穿蓝色七彩蝶宽袖大袍和服,手拿一束金铃,铃上绑一根红色飘带。巫女的脚腕手腕白皙清瘦,脸庞圣洁,双目闭着,赤脚,以簪束发。神态安宁,似在聆听笛乐,随着笛乐节奏轻灵地摇金铃,举手投足间灵气盈盈,不沾世俗污浊。挥臂间宽袖飘飘,颇有圣女风范。
李亦芯说,巫女大多是孤儿,被神庙的人捡来抚养长大。
原来是些单纯的苦命女孩。傅一宣阴暗的心生出些怜悯,学着身旁着灰条纹和服的老人,虔诚的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心口。
神乐舞毕,庙会接近尾声。巫女不苟言笑,庄严神圣地拖着长袖摆退出台子。
“你许了什么愿?”
傅一宣微惊。竟是程澈。傅一宣只到程澈肩上一点,仰视的角度刚好看见他唇角微翘的弧度,像,蒙娜丽莎的微笑?
“当然是……希望大家,永远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
傅一宣自觉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许了个多活一阵子的愿望。
“愿望是好愿望,只是……可惜了……”
“可惜?”
“对神乐舞许愿没有用。”
傅一宣他的脸上没有玩笑的痕迹。不明白为何他会有此一语。
“澈,雨萌,你们聊什么呢?”
李亦芯挽住程澈的胳膊,不着痕迹的将程澈拉退一步。程澈是她的所有物。
“在讨论刚刚的神乐舞。”
“那女孩是我认识的师傅收养的,叫野优,她的神乐舞在这一带很有名呢,大家都说她简直就是神女转世。”
傅一宣、程澈、李亦芯三人往神庙里走。程小仙和孙以昭不知所踪。今晚几人要住在神庙里。
“刚刚跳舞的巫女看起来很脱俗,很纯洁。”傅一宣难得的说了一句由衷的话。
“我第一次看野优跳神乐舞还是两年前,她那时才十六岁。”
程澈唇角微翘,偶尔和两个女人聊几句,不温不火的。
刚走进神庙的院落,身着白上衣红裙裤的女孩出现面前。女孩抬脸的时候傅一宣认出是跳神乐舞的巫女,野优。
白衣白得纯净,红色红的鲜亮,再加上松松用细白绸束着的黑发,说不出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