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里也只是两张椅子一张桌子,再有几个瓦罐儿之类的东西也七倒八歪的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水溶又挑起帘子往里间看了看,里间的土炕上破旧的被褥胡乱扔在一领草席上,炕前的的桌子上有一个药罐儿,水溶上前去伸手摸了摸,药罐儿还有一丝余温,可见这儿的人刚走没多久,跟自己也就是前脚后脚的功夫。——真够警觉的!
水溶心思一动,决定追查由明处转向暗处,所有官兵都改换当地游牧人的打扮,扩散开来,继续搜索跨出屋门要和南宫倾城说自己的想法时,却听见南宫倾城在西偏屋里惊讶的叫了一声“咦?这不是丫头的耳环吗?”
“在哪儿?”水溶疾步走过去,从南宫倾城的手里夺过了那枚水绿玉坠子,碧绿的翡翠晶莹润泽,十足的水头,纯净的玉质,正是黛玉平时最喜欢的那一对玉坠子,她被劫持的那天,耳朵上带的便是这一对儿。黛玉的东西,从来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不用怎么分辨,水溶便知道这是她的东西。于是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狠狠地咬牙道:“贺兰臹,这辈子你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
……
路上,只有贺兰箴与黛玉坐前面比较舒适一些的马车上,二人单独相对,倒也相安无事。一个虬髯大汉在前驾车,其他人跟随在后面的马车上。每到一处驿站歇脚喂马,小叶也扮作营妓模样,寸步不离跟着黛玉黛玉处处留心,却连示警求救的机会也没有,更不必说伺机逃走。
眼看一天天往北行去,宁朔,渐渐近了。
宁朔,黛玉曾经无数次在皇舆江山图上,看过这个地方。想不到,当她真正踏上那片土地,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这座边关重镇原本不叫宁朔。
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富贵窝里长大的翩然少年水溶曾经临危受命,在此大破突厥,一战成名,结束了北境多年战祸,威名远震朔漠。当地百姓为表感念,将那座城池用当年水溶的将号命名——宁朔!
虽然如今水溶已经高封王位,坐享亲王的俸禄,但宁朔的百姓提及他时,仍然喜欢叫他宁朔将军。
入夜,大雾弥漫了山道,马车负重更是崎岖难行,一行人马只得在前面的长风驿歇脚。过了这个驿站,再走半天的路程,就到宁朔了。一下马车,小叶便将黛玉押入房中,寸步不离的看守。
外头送来了饭菜,今天是肉糜韭叶粥,黛玉被劫持了这些天,早就习惯了衣食自己动手,走到桌前刚刚拿起木勺,却被小叶劈手打落。她扔过来两只冷馒头,“你也配喝肉粥,馒头才是给你的!”
馒头砸到黛玉身上,滴溜溜滚落桌下。黛玉缓缓抬眸看她。
“死娼妇,看什么,再看我剜了你眼睛!”小叶恶言相击,不惜用最难听的话来羞辱黛玉。
“好,你来剜吧。”黛玉淡笑,“最好捧了我的眼珠给贺兰臹,看你家少主如何奖赏你。”
她腾的站起来,面红耳赤,怒不可遏,“不要脸的小娼妇,死到临头还妄想勾引少主!”
“是吗,可惜你不曾亲眼看到,倒不知是谁妄想谁。”黛玉淡淡扫她一眼,不待她再次恶言相击又说道,“对了,就算没有天朝皇帝的赐婚圣旨,我想你家少主的眼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