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黛玉把药喝完,水溶忙又从一边的高几上端过一碗温热的蜜水给她漱口。
黛玉低头喝水,但觉心中暖暖的,如在云端,眼睛涩涩的,有水滴落下溅在他手背。。
“好了,玉儿……吃了药,再睡一会儿,伤就没事了。”他把她轻轻地放好,又拉过薄被给她盖上,然后又安静的坐在床边。
“我没事了……”黛玉看着水溶,再看看床边站着的南宫倾城,“你们都去休息吧。”
“我无所谓,原本就是一个大闲人。不过有人军公务堆积如山,再不去前面升帐议事,恐怕各路将军都要闯到这后院卧室来了呢。”南宫倾城靠在床边,斜斜的站着,微笑着看了水溶一眼。
“不用你多嘴。”水溶不满的瞪着南宫倾城,没眼色的家伙总在这儿站着,人家两口子想说句私房话都不行。
“你们都出去,我要再睡一会儿。希望我再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都是原来的样子。”黛玉无力的抬手,牵了牵水溶的歪斜的衣衫,这位向来以肃整冷漠著称的王爷,何时这样衣衫不整过?
“呃……”水溶低头,看见自己系错了的衣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浅笑,抬手把黛玉的手放入被子里,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好好睡,我去去就来。”
说完,水溶起身,一把拉过南宫倾城转身往外走,出门前吩咐门口的丫头一声:“照顾好王妃。”
“你拉我做什么?”南宫倾城被水溶拉出门口,方甩了甩袖子,似笑非笑的瞪着水溶,“莫非你心中有鬼?”
“胡说!明明你心中有鬼。”水溶瞪了南宫倾城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屋门口垂着的撒花门帘,“玉儿的身子到底怎样?贺兰臹那一掌可是正好打在她的后心!”
“没事,若伤及心脉,此时她又如何会醒来?既然醒了,那就没事了。放心吧……”南宫倾城敛了敛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水溶,压低了声音,却坚决的说道:“我要带她走。”
“不行!”水溶断然回绝。
“这里不适合她!这里兵荒马乱,缺医少药,你要每日忙于军务,跟回纥和胡人相互周旋,她的身子是什么状况你也知道。所以——我必须带她去江南,等她的伤养好了,你再来找我接她。”南宫倾城放缓了语气,深深劝道。
“不行,玉儿哪儿也不去,就在我身边。”水溶不给南宫倾城说话的机会,抬脚离开。三筝如魅影一般尾随而去。
“顽固!”南宫倾城对着水溶主仆匆忙而去的背影,生气的骂了一声,转身又回到了屋里。
黛玉已经沉沉入睡,南宫倾城精心调配的汤药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此时的她呼吸平稳,脸上带着新生婴儿般的宁静。她的睫毛浓密的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做着一个永远都不醒的梦。
南宫倾城不去梳洗,只是静静地坐在黛玉的榻前,看着她,仿佛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入眠似的,心中什么也不想,比睡梦中更加安宁。
宁朔城主将府邸的后宅虽然不及王府奢华,但日用所需也是应有尽有。黛玉在这里养伤,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南宫倾城却忽然之间舍不得把她留在这里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