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见了黛玉之后,皇上的心思已经变了。身为九五之尊,普天之下任何东西,都是皇上挑选过了才是臣民的。女人亦如此。既然林黛玉还不是北静王妃,那么皇上要留她,水溶也只能向皇上道喜。而今天瞧着水溶的脸色,却是大大的不快。这样的水溶,再加上黛玉的放抗。越发让皇上少了应有的理智。
回纥文字,皇上亦不认识。但这样的文字出现在京城,皇上却不能小觑。略一迟疑,皇上便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立刻去传礼部的人觐见。”
礼部侍郎平日里负责招待外使,逢年过节,番邦外使总有个往来交流,朝贺纳贡等事宜,皆是礼部负责,所以礼部侍郎总要懂的几种外族文字。
水溶只立在御书房,静静地等,脸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狂风暴雨。
皇上也坐在龙椅上,暗暗地猜测,脸上阴晴不定,心中却波涛汹涌。
恰好礼部侍郎今日在外书房当差,听了皇上的宣召,立刻来御书房觐见。皇上也不多话,只把那纸条交给他看,礼部侍郎大惊,忙把其中意思说给皇上听。
皇上大惊失色,脸上的血痕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
身为皇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人谋杀暗害。起兵造反不可怕,皇上手握至权,可以拼一国之力,就算没有胜算,也不会吃什么亏,总有很多人挡在前面,替皇上卖命。然而暗杀却不同,对方只要皇上的命,且藏匿在暗处,一次不成还有二次,三次,一次次纠缠下去,直到目的达到。
而内臣与外藩交往,私下飞鸽传书,把皇上的行踪像外族人透漏,这又是什么样的密谋?这样的密谋已经策划了多久?除了这次还有那次?
皇上越想越怕,一张脸由苍白慢慢变成蜡黄。
“皇上,臣以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将计就计,把内奸一并肃清。也借此警告一下回纥人,让他们安分守己,不许再生二心。”水溶反而平静下来。他要的就是皇商害怕,只有皇上害怕了,自己才有机会带走黛玉。
“嗯,好。贤弟想的跟朕一样。到底是朕的左膀右臂。”皇上精神一振,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妥之事。水溶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若是要为你办事,便会尽心尽力,且一定会办好。若是有心敷衍,自己却也找不出他的什么大罪过。于是皇上忍了忍心中的不甘,对边上的太监道:“你去永福宫,告诉刘喜儿,务必把林姑娘安全的送回北静王府。朕跟北静王有要事商议,请林姑娘放心回去。”
水溶心中暗暗地长出一口气。只要她先回去,一切都好商量。
那太监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去永福宫传话。御书房里,皇上摒弃了闲杂人等,和水溶商细细的商议。
永福宫的华贵妃听到皇上的口谕,心中也长出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今日只要这个林姑娘不留下,一切都还可以逆转。于是她微笑着客气的起身,对黛玉笑道:“姑娘,既然是万岁爷的口谕,本宫也不便多留你了。就让刘喜儿送你回去吧。”说着,华贵妃又看看身边的宫女,那宫女伶俐乖巧,忙转身进去,取了一个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沉檀木匣子来,送到黛玉跟前,轻笑道:“这是贵妃娘娘赏给姑娘玩的。”
黛玉不敢多说,只好福身道谢,然后拜别华贵妃,随着刘喜儿出了永福宫,扶着紫鹃的手臂,一路走到后宫门口,方上了车,出宫而去。
御书房里,水溶和皇上商议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敲定了一个比较完美的方案。
“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那天该由谁来扮作朕,坐在龙辇里引诱敌人上钩呢?”皇上此时面带愁容,看着一脸沉静的水溶,心中暗暗地计较,这张纸条若是水溶伪造的,他必不敢答应自己去做诱饵,因为朕也可以安排人暗中下手,一举除掉他。
水溶亦暗暗地犹豫,不知黛玉回去了没有,若是皇上耍花招,把她弄去了别处,自己又怎么知道?
恰在此时,永福宫的太监刘喜儿匆匆赶来,在御书房外回道:“回皇上,林姑娘已经送回了北静王府,只是姑娘的身子似乎不好,北静王府的管家托奴才带个信儿给北静王,要王爷拿主意,问林姑娘的病怎么办?”
水溶心中一惊,不知她怎么了?
皇上立刻一阵心烦,这是什么话?好像朕这么着她了似的,事实上朕一点便宜没捞到,反而被她抓了一把,到如今这脸上还嘶嘶拉拉的疼,于是沉声怒道:“胡说,林姑娘原还好好地,朕又没怎么样她,如何会病的这般严重?你送出去的时候是怎样的?”
“奴才死罪,林姑娘从永福宫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自己上了车,可……可到了北王府,就,就……晕过去了……太医说……说……不太好……”
水溶心如刀绞,苍白了脸,对皇上说道:“皇上,林姑娘素来体弱,在臣府上住着,从未出过远门,想必是劳累过度。”
“嗯,既然你知道她的病,那就快回去看看吧。”
“皇上若是信得过微臣,臣愿做诱饵,引蛇出洞。”水溶此时可以确定,黛玉已经回到了北王府无疑,但刘喜儿的话让他没有时间考虑,必须结束和皇上的谈判和较量,立刻回去,看看她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