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又接了一起大案，此案牵涉面太广，姜成来到叶知秋的办公室，告知队里已经暂停对这几个案子的调查。
“我们自己去查！”
“随你的便吧！”
姜成把情况通报之后，自己就回队里去布置任务去了。
叶知秋看了看路童：“看来形势不妙，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查了。有没有问题？”
路童摇头，表达了对叶知秋的全力支持。
“OK，我查张春颜的丈夫吕凯，你去查她的恋人张晨曦！”
张晨曦，默念着这个明亮清朗的名字，路童脑海里展现出一个英俊的面容；张家的门口打开之后，一个蓬头土脸的男人打破了她美好的想象。听说张晨曦年纪不算很大，然而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划下了深刻的痕迹。
本来应该是大有为的年龄，但是张晨曦的那张脸是那么不合时宜：胡须很浓密，表情很愁苦，乱蓬蓬的头发中已经夹杂了好些白头发，路童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请问张晨曦先生在吗？”
路童试着问了一下。
“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路童心里一阵酸楚，一个大好青年为何成了这副模样？一些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人看起来也比他要年轻，而才刚刚三十的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生？
“我是市局的人民警察，这是我的证件！我来这里是想问一问……”
路童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晨曦的脸色大变，狂怒地冲路童喊道：“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已经被你们问得家破人亡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总也是那些不三不四的问题。你们这些无聊的八卦警察，是不是总爱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建立在别人的隐私之上呢？如果没有逮捕令，我拒绝合作！”
“咣”的一声，张晨曦把门关上了。
路童吃了一个闭门羹，好在她经过几年的成长，已经有了容人之量，如果换作其他的警察恐怕谁也受不了这个，弄不好张晨曦就有可能被带回局里去收拾得半死。
“张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我今天来既不是打听你们个人的隐私，也不是来执行逮捕任务的，我只是为了翻查旧案来这里寻找一些线索——你是唯一的知恋人。”
过了好半天，张晨曦轻轻地把门打开，然后自行回到了屋里，也没有一点儿礼让的意思。路童没有怪他，各种人有各种为人处世的方法，也许他的行为只是针对警察，听说他对邻居和同事都很和善的。
路童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她环视了一下室内的情况，第一印象就是家徒四壁。房间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空调冰箱等电器固然是没有，必要的装饰也都残次不齐，厨房没进不知道什么样，但想来也不会太好。听说张晨曦的工作不错，生活不应该会这么拮据的吧，是什么原因使他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呢？
“喝茶！”
不知什么时候，张晨曦已经把一壶刚刚泡好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
他既没有问路童是谁，也没有问她到底想要问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点上了一颗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路童皱了皱眉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有多少警察曾经问过你，也不想知道他们都问过些什么，我对于你们家族里的事，没有任何兴趣。你大嫂黄静的死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事，它现在与另外的一个案件产生了联系，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一个连续杀人案中的两个个案。要侦破一个彼此关系不大的连续杀人案，死者的情况至关重要。你能讲一讲有关黄静的一些事吗？兴趣，爱好，生活经历什么都好，只要是关于她的都可以。”
路童这比较特殊的询问方式，引起了张晨曦的好感，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抵触的情绪，而且问话没有触及他们不想为外人道的私隐，张晨曦的态度也算平静。他吐了一口烟，沉默了半天才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23岁嫁到我们家，孝敬婆婆，对我也不错。那个时候我上高中，哥哥老实巴焦，打死说不出句尖话，只知道一味的傻干，家里从来都是嫂子做主。嫂子没有上过好的学校，但是她一向任劳任怨，吃得起苦，下得起功夫，跟着朋友学会了服装设计，自己也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我妈身子不好，常年风湿骨痛，也全靠她一个人伺候。要说兴趣爱好，因为我一向不在家，实在无法知道得更详细，自从嫁到我们家以来，只见她操劳，没见她享受过什么。后来哥哥心里不好受，就买一了台电脑，没事的时候在网上找些小乐子。除了上网，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爱好。”
一说起嫂子，张晨曦满脸都是感佩之情，都说长嫂如母，虽然他有自己的母亲，但是也可见嫂子在他的心目中分量不轻。
“那她平时有没有种种花草，养养宠物什么的？”
“没有。我家们家境不是很好，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异性朋友呢？她平常都不与朋友来往吗？”
张晨曦满怀敌意的看着路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信任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我嫂子作风有问题吗？”
路童忽然间发现她在无意之中已经犯下了大忌，触动了对方内心的隐痛，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人总得有几个朋友吧？难道除了家人以外就不和其他男人打交道吗？我想知道她一般都和什么人来往，也许才能找出可疑的人。”
张晨曦疑惑地看着路童，脸色阴沉之极，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说话了：“也许你是听说什么了，可是我告诉你，我嫂子绝对是行得端走得正，她从来不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有所牵连，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错，我哥哥不育，直到35岁都没有孩子，医生说女人如果过了三十再生育会有很大的风险，再拖上几年只怕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为了给我哥哥和张家传下后代，所以她……”
路童用手势打住了张晨曦的话头：“好了，你不用给我说这些，我已经说过对你们家族史没有任何兴趣。我的意思是，你嫂子或者你哥哥真的没有和任何其他的人尤其是男人有恩怨，以至于到了有人要杀她的地步？”
张晨曦斩钉截铁地对路童说：“没有！我嫂子是很能干，但是她从来不和人结怨，作人也厚道，我哥哥更是老实巴交，他们是不可能得罪人的。”
路童相信了张晨曦的话，一个人说真话还是说谎是可以从他的举止神态中分辩出来的。她继续问道：“那你见到你嫂子，到警方到达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觉得现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对劲……”
张晨曦竭力地从已经封印起来的回忆中搜寻蛛丝马迹，毕竟已经过了两年了，太多的记忆已经被岁月侵蚀。
“任何与情理不合的地方，都算是疑点，有没有这样的情况？我相信如果是他杀，现场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路童尽量详尽和蔼地提示着，以使他能以最好的状态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花瓣……”
“花瓣？”
路童一时没有听明白，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要真说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现场的那些散落的花瓣有些不对劲。我前面跟你说过，我们家没有人种花，不知道那些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路童心头一动，追问道：“你还记得那是什么花吗？”
“好像是杜鹃花吧！这花在咱们开阳家喻户晓，警方说就算有一些花瓣，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嫂子她一时心血来潮，在外面买了一些呢？”
“是吗？”
路童陷入了沉思。
她的内心中一直有一团说不出的感觉在涌动，似乎一些东西要让这个案子的味道有些改变，但是具体在哪里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