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杀了十一只。”宫女映夏也凑了过来。
我伸个懒腰,米虫水足饭饱之后,开始检查起她们手中苍蝇的数量是否正确。
“娘娘,皇后娘娘又差人送来了补品。”小太监于波捧着几打东西走进来禀告。
我看了一眼,这一个月,皇后时不时差人送东西来,送得我头大,送得我心底毛意直生,总是怀疑那女人会不会在补药中下点什么,所以,只要是她送的东西,通常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花盆里做肥料的命。
看了看映秋映夏希冀的目光,我扬笑,说道:“去闻喜那里领赏钱吧!”反正我每个月的薪俸照发,不出门也没地方花,不如给这些可怜的丫头拿回家孝敬父母、供养弟妹。
“娘娘,这药……”
“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阴戾的男声,一条修长的腿跨进了我懒洋洋的视线。
妈的,阴魂不散呐!我咬牙,眯眼,看着冷脸的男人带着一名年轻的宫医站到我跟前,表情严肃,好像有什么大事,奇怪,我安份在我的宫里当米虫,又没招惹他,这愠神来干嘛?
“淑妃娘娘,”龙焲缓缓的开口,黑眸子扫了一眼懒散的我,“龙焲记挂你的身体,差人来帮你瞧瞧。”
那眸里,迸发着冷意及恨意,我轻叹,这玩意……呼,又转性!双子座的?双面人?或许,我该再给他起个绰号,不再叫“变态男”,称之——变性人!
故意不再去看变性人阴冷的脸,米虫顺从的走到椅子前重新坐好,右臂伸了出去,乖乖垫在宫医放在小桌上的布团上。
年青宫医对龙焲点点头,站在我身边,只根指头摸上了我的脉络,我想,他该留胡须的,而不是光洁着下巴,捋胡须的动作是资深的表现,想到胡须……就想到了康维,那老家“传说”是病死了,尸体被亲人运出宫,再未出现过。
“咳。”年轻宫医见我盯着他的下巴发呆,不自在的咳咳,然后收了手,低头对我说:“娘娘,一切正常。”
我“嗯”了一声,懒懒的抬眼,见变性人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坏心肠的又唤起映夏跟映秋来拍苍蝇。
映秋映夏为难的对望一眼,谁都不敢动作。
“下去!”阴冷的命令,绕梁的魔音穿过众人的耳膜,惊得几个奴才不顾我的命令,慌忙退了下去。
我撇撇嘴,决定从明天开始停止“奖励”制度。
“看来你过得挺优闲。”嗤哼一声,偌大的厅里只剩我们两人。
“还好。”某某人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会过得更好。
“怎么不看我?怕?”
我没回头,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是啊!好怕,您老快走吧!”滚蛋,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
“最好收起你的无礼。”一声冷笑,紧接着,我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衣领已经被人拽高了,逼得我不得不面对他,这个阴冷、让我极其陌生的男人。
“据说,你的性子不是这样的。”龙焲眯起了黑眸,似在审视我。
据说?我扬眉,这男人傻掉了?有谁比他跟我更亲近过?我性子变没变?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很拒绝他的靠近,这时候,最怀念的是那个逼我吞血虫的龙焲,不是有自虐倾向,而是感觉,那时候,他虽可怕又可恶,但还没有让我浑身竖汗毛的感觉。
而眼前这只,让我惊,因为落在他手中,他眼里的我就像一只瓷娃娃,只要没用了,随时可以丢掉……
是……一个人吗?每次见到他,我的脑海中便不自觉会涌出这想法,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的手背,记得,他的手心是有一条极浅的疤,是小时候为救龙雪柔挡剑留的疤。
一手提着我的衣领,一手钳起我的下巴,捏碎一般,黑色的眸恨意无垠,盼早日的毁灭我。
“放开她!”尖尖细细的嗓音掺杂了一丝浑厚,是偶家闻喜太监不自觉流露出的声音。
我瞥了一眼门口出现的修长身影,总觉得以着这身高,做太监很可惜,见他快步欺身走向我,我扬笑,随口问道:“这月的俸银长了没?”感觉到提着自己衣家的手轻轻的颤了下,暗中将诧异掩进了心里,他手抖了,是怕?或是怒?怕一个小太监?可笑!怒倒是有可能!因为我更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发的肃然杀气。
闻喜没想到我会问他这问题,愣了一下,随后不悦的拧起了眉毛,显是觉得我脑袋越来越不正常,好像被人提住衣领的不是我,被人恨目相视的也不是我。
“哼,你一个狗奴才敢来命令我放人?”
同样漆黑的眸子扫向了龙焲望不见底的黑眸,当在他眼中寻到浓郁的杀意之时,闻喜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是同样冷起了尖尖细细的嗓音,“请王爷放了她!”
我突然发现——有趣!几乎相同的身高的两个男子,两个同样漆眸的男子——对峙!一道光猛地闪过脑海,我的视线这次……落在了闻喜的手背上。
如果不是多疑,那么……听说过易容术,但好像还没有亲眼见过,闻喜……会是“他”吗?如果是,那么眼前这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