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风,吹过他的脸,他的眼,带着阵阵薄寒,掠走了他心中的凉意。帐外,启国五千银翼铁骑扎营,在宛城外三十里地凿三尺,筑桩为营。银色的鳞甲换成青色普通的锁甲。士兵略有倦意,却时刻警惕着,火把亮起,传来马蹄之声,一人一马,一黑一白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容之谦打量一番四周的布置,又躯马走近才翻身下马,抬眼,望了一眼玉临风,温文儒雅的道:“玉将军。”
玉临风不禁一挑眉,微怔道:“容公子,你不是回朝准备粮饷去了,怎会返回来?”
容之谦只是淡淡一笑,便见他两眼深邃,随即对玉临风道:“启王此时人不在王宫,玉将军所奏怕是被退回来了。在下奉命将公主安全带回。启国现在暂时由公主监国,将军现在有何事,全权由公主做主。”
玉临风轻叹一声,眼里越来越黯,却听容之谦继续说道:“玉将军,公主并非表面这么柔弱。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绊住她的脚步。你是一国将军,别人或许对你百般敬畏,但她不会。为了个人心中的想法而断送了启国百年基业,她不会去做。虽然将军救了公主,容某非常感谢。但是你这么做只能是出于忠心,而非其它。我感谢你忠君爱国的行为,还有你玉将军的身份,而不是玉临风你。如果将来有一天在情与义抉择时,希望玉将军割舍不该有的情愫。”
玉临风抿紧嘴唇,脸色略白,看了看容之谦,目光看得心生寒意,脑中想起那一日她受伤时的情景,心中了然,一咬牙,半响后眉头才松开,沉闷道:“我是启国的将军,所作所为皆是因国家的利益,而非为了别的。”
容之谦心中不禁一动,跟随在玉临风身后往里走去。此次中州暴动,他与玉临风详谈了一夜。之后才想到对策,未免再出变故,他才将公主的安危交付于他人,而他返回去的途中才觉得不对劲。玉临风领兵神速,中州和他管辖的边界如此近,不可能出事后没有动静,反而将此事愈演愈烈。
再者,粮饷的事派遣谁都可以,为何会让他回去?此事怎么也说不通。而今夜他才真正想明白。那双充满柔情的瞳眸中,他看到了一丝异变。纵使万人之上,名动天下铁面罗刹的玉临风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想到这里,在看着重帐垂地,士兵执戟相向而立,帐幕交叠处隐隐透着亮光。容之谦袖中的手指轻轻一握紧。
玉临风微微侧首,向容之谦压低声音,挥手道:“请!”
容之谦脸上竟是笑意隐隐,俊颜似雪,看着玉临风,在朝堂这么多年来,未曾将情绪易于表面,但他身上的温和之气,仿佛名剑入世,显得他格外淡漠。一直亲亲和和的,如今却带着幽幽静静,冷冷清清宛若柔和中的一抹寒意凝冰。
笑中如风,一笑繁春,令人生出亲切之感的同时也让人不敢直视。
玉临风手探在腰间佩剑上,轻抚过,然后紧握着。他就知道,此人不像表面这么文雅。小不忍而乱大谋,隐忍十年的男子岂是平常人能比拟的。平静的心里,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见他已入得帐内,眉头拧紧,也随后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