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军帐内,火光轻晃,伴着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帐帘晃动,一个士兵带着吃食进入,恭恭敬敬地将换洗的干净衣物递到离幻尘风面前,“公主吩咐让公子好好休息一夜,这些是换洗的衣物。”
离幻尘风摆手示意他出去,没有说话,略微一笑。他胳膊上受伤了,她不给他止血的药,这么晚却让人给他送来衣物。
看着那堆雍华的衣物,呵,那女人是过完河要拆桥了?他一个小小的侍卫,穿的起这么高贵的服饰?他静静地盯着,站起身未动,眼睛瞥向那白色的玉簪子,眸子渐黯。
随手翻开那堆衣物,一封信笺飘落在地。脸色瞬间黑了又黑,眼中有火光燃起,望着那一行行的字迹,字迹清秀如空谷幽兰,清淡如浮云出岫,飘逸畅然,沿着那字字之锋,句句之刃,连字都这么像她,这么清冷。反反复复地看着那些字句,手不由自主紧握,看到最后,眼中化为一簇簇的火苗,摄人的光芒就要将纸燃烧起来。
指尖微颤,绻起轻轻划过,慢慢地将那些字句记在脑中,刻在心上。
他离幻尘风活了两世,还会被一个女人牵动,实在是笑话。他放下手段,放弃所有,身份,家国,名声,只为这个女人。他尝尽了所有寂寞,孤单,苦涩,心动,只因为她。
他放弃了所有他能够放弃的,他尝尽了所有他未尝过的,只因她。可是,当他放下所有时,她却渐渐远离他。真是羡慕她这般无情,羡慕她安稳平静无忧的接受他的一切。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果然不适合她,因为她是初云。终其一生,她的思想中只有启国,只有她的责任。
离幻尘风吐出深深一口气息,将衣物甩在地上,快步走出帐内。他原本还期望她会亲自来,既然她不来,他就过去。一撇嘴角,轻笑一声,女人,真是麻烦。远远见她的帐内烛光通亮,并未安置。脚下快步如箭般走近。
初云微听到脚步声,未抬眼,只是轻声道:“衣物送过去了?这里不必人伺候,你退下吧!”
离幻尘风见她背对着他,低头在案上不知写什么。娇柔的身形纵使背对着他,身上也透着让人不可避视的光华。想起在王府中,那娇媚柔和的身影和现在骄悍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映于脑中。那漠然之态比之他的冷酷加更令人心折。
慢慢移步走近,那昏暗下的身影愈发显得冷清。熟悉的体香,熟悉的背影。心底一震,淡淡的,暖暖的,轻轻的,喉间微动,心中一痒。缓缓踱步,上前几步,立于她面前,望着她,那桌案上的字迹傲逸沉稳,和信笺上笔锋峻拔的字迹完全不同。似乎给他写的比较冷硬,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习惯女人侍候,这军中没有侍女,你叫本王如何适应?”
初云猛的抬头,错开他的目光,道:“那自己换。”
离幻尘风扬唇,目光锁定她,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的身体只给你看。”
初云脸色微红,在烛光的照耀下略发诱人,唇角逸出如玉浅笑,“如此你便自己换,今日我也乏了,若有其他事,明日在说。我想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