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明帝君在府上桃花树下打盹,惬意得很。
紫衣仙子自远及近而来,越是走近,步子越是放轻,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仙子。贤明帝君保持着斜靠玉榻眯眼打盹的姿势,想起这五百年来,紫衣仙子的种种温婉可人处,心头难免一阵激荡。
紫衣仙子立于玉榻前,抖开手中披风,轻轻的披在贤明帝君肩头。
紫衣这一代年轻仙子,多是听着三千年前那最为惨烈悲壮的神魔之战成长起来的,据说眼前这帝君,在四千年前即是天庭第一战神,在那场神魔大战中,丰功至伟,以一己之力挽天庭于狂澜。
紫衣自小即是第一战神的资深粉,崇拜莫名。
正因此,紫衣自五百年前奉西王母之命,前来帝君府上伺候因伤重而沉睡千年方醒来,且已失忆的贤明帝君,是倍感使命光荣的。
即使失忆后的贤明帝君,看着真是这天庭最为废柴的神仙,终日无所事事,能躺着绝不坐着。跟传说中的天庭第一战神,真是差距如银河壕沟。不过这无损紫衣对帝君的膜拜与敬意,紫衣善解人意的寻求理由:“定是因为那神魔一战,帝君元气大伤,恐难恢复!”如此想着,紫衣更是深感使命光荣、责任重大,更是如勤劳的小蜜蜂,将如废柴的贤明帝君吃吃喝喝睡睡伺候得愈加周到细致。
有两瓣桃花落在贤明帝君眉梢上,紫衣仙子捏着指尖小心翼翼拿开。
贤明帝君心头一暖,不由浮想联翩。
紫衣,真是极好的!
若请极好的紫衣做这府上女主人,当真是极好又极好的!
若是顺意,明年此时这桃花树下,这玉榻上,再添个粉妆玉琢的小人儿,就真是最最好了!
单是如此想着,贤明帝君笑开了一双眉眼,视线对着上头的紫衣仙子,顺势握住了紫衣仙子的手。
贤明帝君五官虽是坚毅俊朗,剑长眉下偏是天生的一双桃花眼,纵是平平淡淡的一瞥,亦是瞧着多情。更何况,此时心有绵绵情意万千。
这在对贤明帝君只有敬意并无半分情意的紫衣仙子眼里瞧着,真是怪……吓人的!
更何况,贤明帝君还含情脉脉的唤她:“紫衣呐!”
紫衣仙子惊上加惊,惊白了一张小粉脸,忙抽出被握的小手去给贤明帝君拢披肩,迭声请罪:“奴婢疏忽,不该由着帝君在外吹风受寒……”
贤明帝君愣了愣,合着紫衣仙子是被他给吓着了,以为他受了风寒才反常。
但是,他明明还没怎么着,表白情意的话还没说出口。
瞧着紫衣仙子小脸煞白,贤明帝君满心缱绻情意,被生生给压了下去,在心底喟叹一声,罢了,今日不是个表白的好时日。
“紫衣,本君无碍,好得很。”贤明帝君拢着披肩在玉榻上躺舒服了,问,“可有热乎乎的清茶?”
紫衣忙应了声,倒了杯茶来,见贤明帝君喝足了,这才轻声细语的在旁禀道:“帝君,上君遣童子来问,可得空去他府上对弈品茗?”
贤明帝君一早就看出来的,那紫微上君看着风流倜傥仙缘极好实则伪善又猥琐,每每厚脸皮登他府门,总是打着请教朝堂诸事的幌子,真是笑话,他对朝堂诸事一窍不通,也不过是担了个虚职,能请教什么?不过是存了炫耀之余,挑逗他府上紫衣仙子这龌蹉的心思。奈何,紫衣却甚是吃那紫微上君的一套,每每瞧见上君,总是扭扭捏捏羞红了脸,一副小女儿情态。
贤明帝君思及此,烦恼得不行,对那毗邻而居的紫微上君更是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抬眼一瞧紫衣毫不遮掩的期待小眼神,贤明帝君刚被热茶给暖贴了的肠胃一阵阵泛酸,兴致全无道:“没空,不去。”
紫衣仙子果真略略失望,转身去回那等信的童子。
贤明帝君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瞧开得繁盛的桃花,忽然就想了一出妙计,何不如明日个早朝时当众求玉帝赐婚,再私下央西王母挑个胜紫衣百倍的仙子赐予紫微上君那家伙,如此,倒是个成人之美又顺己意的好法子。
这样想着,贤明帝君的嗜睡症又发了。
且这一睡,便是倏忽两百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