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纶知道经昨日一闹,爹娘肯定起疑,“爹,娘,现在我不能明确地把阿兰的身世告之你们,但可以肯定地说,只要将来那位登基,阿兰的身世就能大白于天下。我们家现在藏着她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那位身边的那个女孩真的是阿兰的亲侄女,那位昨日的态度你们都看到了,儿子绝无虚言。”
父亲最看重家族利益,魏纶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了解的,大哥早逝,二哥庶出且无能力,所以家主之位才轮到他这嫡次子来继承,父亲在他身上是寄予了厚望。
“这么说她的来头不小了?”朱氏惊疑道。
魏纶点点头,“只是她家犯事了,娘,我也不瞒您,那个小丫头是皇宫六局的宫女。虽然华国皇宫不给宫女封妃,但是只要她抓得住这未来帝王的心,还愁得不到地位吗?”昨日阿兰就忧心地把荀真的事告诉他,他也是这样说来安慰她的。
“真是造孽呀,那个丫头虽不是长得顶漂亮,但明眸皓齿的,居然是不能许人家的宫女,难怪我昨日那样说她也不动心。”朱氏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眉头仍未解开,“纶儿,只是我们家藏着她,若是被别人知晓了,我们家还不得完了?”早知道这兰姨娘带来的是这么一件祸福未定之事,她肯定不会让她进门。
魏老爷子却有别的认知,儿子的话打动了他的心,这是奇货可居啊,他是商人,对于有风险的事虽然想到要规避,但更多的却是考虑背后可能产生的利润,“只要藏得好,倒也不是不可为,老婆子,你把内宅管得严点,尤其是三儿媳妇,就她最能生事,不能让她知晓兰姨娘是待罪之事。”
“老头子,真的留她?”朱氏觉得还是小心为好,心中难免忐忑。
“娘,那位都来了,我们还能把阿兰赶走?再说昨儿夜里儿子与她圆房了,她就有可能怀上儿子的骨肉,儿子是说什么也不许她离开的。”魏纶道,“再说,我们现在这个皇商表面虽说风光,可私下里是什么情形,娘不知?要不然那秋氏怎么会闹了又闹?眼里还有这婆家?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这丈夫。若将来阿兰这侄女能出息,还会不照顾这惟一的亲姑姑?得想想她跟的那位是谁?”
魏纶对秋玉蝶的怨言很深,想到她昨日的阻拦,现在更不待见她。
朱氏一听儿子提起秋玉蝶,就会感到内疚,若不是她当年一意孤行,现在也不会让儿子的后院不得安宁,“既然你们父子都说妥,我也不好说什么,纶儿,你放心,即使没有今日这番话,我也不会为难兰姨娘,罢了,我自会安排妥当的人去侍候她,断不会让她的身世流传出去。”
此刻,朱氏却是定下决心,这也造成了日后在所有人的眼中,这兰姨娘的地位竟是把几位正经儿媳妇都比下去了,在别人的眼中,兰姨娘就是朱氏眼中第一得意之人。
荀兰刚挽好发髻,插上珠钗,这才换上一件粉红绣花裙,腕上戴上镯子,然后才举步出门。
她是侍妾,少不得要到上房去给秋玉蝶问安,谁知秋玉蝶却是拒不见她,不见就算了,还出言讽刺,隔着一张帘子骂得口干舌燥。
荀兰听了半晌,看看日头,然后才不痛不痒地道:“姐姐既然身子不舒爽,妹妹就先回去了,这几日都不会过来再打挠姐姐休养。”说完,拦住那欲为她出头的丫鬟,竟是转身就走。
“她,好大的胆子,谁许她走的?”秋玉蝶在房里咋呼道,竟是一把扯开帘子出了里屋,可这儿哪里还有荀兰的影子,早已是走远了,“可恶,才进门第一天她就不把我这正室看在眼里。”那肝火一上升,她的头晕了晕。
荀兰转身到刘姨娘的屋子里,看到她正抱着一岁多的儿子喂米糊,遂上前笑道:“这哥儿看来像三老爷。”
刘姨娘放下勺子,给她让座,“兰姨娘怎么来了?”
“想着还是与大家见个面为好,对了,这是我为哥儿打造的长命锁,还有这个我亲自绣的香囊,还望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呢?这绣工真好……”刘姨娘并不是后院得宠的姨娘,所以架子不大,更何况荀兰这宠妾还亲自上门送礼示好,她自也会做人,笑着接下,当下就把那长命锁给儿子挂上,“对了,你去给夫人问安了没?”
“问了。”荀兰只是淡淡地答道,并不多说秋玉蝶一句不是。
刘姨娘原指望她会抱怨几句,哪知她三两下就转了话题,这才知道这兰姨娘也是个精明的主,遂也不提秋玉蝶这正室,两人聊起其他的话题倒也尽兴。
荀兰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至于魏纶的父母,她是妾室,没有召唤也不好过去,遂亲自做了点吃食让人送去聊表心意。
下午时,老夫人朱氏就让她过去说说话,自此开始,荀兰几乎每日都要陪老夫人说话,在别人的眼里自是非常得宠。
在他的记忆中凤仪宫永远是阴暗的,时值寒冬,他往小小的手里吹了一口暖气,身子因为染了风寒正不舒服。母后说过了午时二刻就会来看他,可他一直等啊等也没见母后到来,孙大通老是骗他说母后就快到了,殿下再等等的话。
他等得不耐烦,所以自己一个人偷溜出了东宫,悄然来到凤仪宫,记得上回有一个隐蔽处可以直达母后的寝室,从那儿进去就好。
他要问母后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小小的身子趁人不注意,穿过那条门缝,里面果然是母后的寝室,他的眼里有着一抹惊喜,尤其看到那雕着凤凰挂着和田白玉饰品的黄梨木架子床上似有说话声,驻足倾听,果然是母后的声音,他想要从多宝格的后面出去,突然听到床上发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难道母后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