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宇文泓看到她仍怔怔地看着他,遂笑着揽紧她,打趣道:“孤承认自己长得好看,可你看得舍不得移开眼,小心眼抽筋。”
荀真轻捶了他一记,这人真自恋,窝在他怀中,“自进宫以来这是有人第一次这样关怀我。”这不同于许悠引导式的关怀,而是珍惜之情。
“我不是要拐你更爱我嘛,不下功夫怎么行?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七弟拐跑了?”他笑道,大掌仍在她的小腹处轻揉着,叹息一声,“你这小日子来得不是时候,难得这几天都不用上早朝,正好与你在被窝里不羡神仙只羡鸳鸯,现在全都泡汤了……”
“越说越离谱……”荀真撇嘴笑道,往他怀里缩了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轻声笑语在屋子里流转,心,靠得更近。
正值新年之际,大街上倒是份外的热闹,众人都乘着天气晴朗出门拜访亲友,恭喜声不绝于耳。
荀真也得了这空闲央着宇文泓带她出宫去探望荀兰,不知姑姑进了魏家这段时日过得如何?月事来的那天夜里眉头直跳,心里始终记挂着。
魏纶看到宇文泓携荀真上门,那两眼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竟不顾礼仪地上前想拉着荀真就走,“阿兰的侄女,我正要去找你过来你就上门来,太好了,太好了……”
宇文泓不悦地揽过荀真,不让魏纶的爪子碰到她。
魏纶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格了,赶紧澄清道:“我不是有心要越礼的,实是阿兰的情况很糟糕,这还得阿兰的侄女前去开导才管用……”
荀真挣开宇文泓的怀抱,焦急地道:“我姑姑可是出事了?姑父您倒是说啊?”
魏纶这才把荀兰小产的事说出来,荀真一听脚丫子一撒,就冲向荀兰所住的厢房。
“姑姑?”
荀真一边唤着一边挑帘子进荀兰的房间,看到荀兰了无生气地半躺在床上,一边站着苦口婆心劝着的刘姨娘,而那朱氏却坐在床边的雕花圆凳上拉着荀兰的手安慰着。
荀兰听到荀真那一声姑姑,无神的双目这才有了焦距,看向胸脯不停喘气的侄女,竟哭道:“真儿?”
荀真飞扑上前抱着荀兰,“姑姑……”
朱氏看到人家姑侄相聚,心头叹息一声,家不宁又何来的万事兴?一想到秋玉蝶,她就恨不得将这个儿媳妇驱逐出门。
刘姨娘也抹了抹泪水,上前给哭得伤心欲绝的荀兰拍拍背,“兰姨娘快别哭了,这小产也是要注意身子的,若不注意往后要落下病根来的,那就糟了……”
荀真一听,顾不得哭,松开荀兰,亲自执帕给她抹泪,“姑姑,听刘姨娘说的快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心里一阵紧似一阵,荀家的人口凋零,姑姑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没能留得住。
“都怨我,拦什么拦,到头来却苦了我那来不及出世的孩儿……”荀兰这些日一提起,就自怨自艾,寝食难安,若她小心注意些,那她的孩子一定能保得住。
荀真听着她不停地自我抱怨着,竟把荀兰小产的缘始猜出了个大概,把泪水一擦,忿然地看向脸色悻然的朱氏,“魏老夫人,那天您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会待我姑姑好,这样就叫待她好?让她刚怀的头胎孩子就掉了,你们魏家不稀罕孩子,我们还稀罕呢。”
“丫头,那只是意外,老身也不愿孙儿就这样没了……”魏老夫人也擦了擦泪。
“那秋玉蝶呢?她把我姑姑害成了这样,就一点惩罚也没有?你们魏家竟然照顾不好我姑姑,那我就接她出府,也好过在你们魏家这狼窝里呆着强。”荀真转身欲扶荀兰起身。
刘姨娘上前拦着,“姑娘,有话好好说,兰姨娘小产,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痛得很……”
“你有什么心痛?你自己就有儿子,可我姑姑却是怀胎这个把月就小产了,指不定你心里正高兴着呢?”荀真一听到她说每个人心里都痛得很,突然就怒道,这事任何人都会心痛难当,可还轮不到她一个同样是姨娘的人说心痛,一听就觉得虚伪。
刘姨娘不自觉得后退了退,荀真那怒颜竟让她看得心惊,难道自己的隐秘心事被她知晓了?竟闭上嘴巴不再相拦。
荀兰也任由荀真扶着,别人再怎么心痛她也管不着,可自己的心却真的是在滴血啊。
后院里面的事情惊动了前方的男人,宇文泓正责备魏纶连保护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居然还因为妻妾相争之事导致荀兰小产。
魏纶一听到荀真要带走荀兰,顿时一脸心慌地往院子里而去,就怕去迟了荀兰就走了。
他一掀帘子进去,看到荀真非但没劝荀兰喝补品,反而是鼓动着她离去,心急地一把拉开荀真,将荀兰抱到怀里,看着荀真怒斥道,“阿兰的侄女,我是让你劝阿兰吃补品的,不是让你带走她的,她现在是我媳妇,你不能带走她。”
荀真也冷哼道:“魏大叔,当初我是相信你可以照顾好我的姑姑才会把她交给你,可现在你这算什么照顾?孩子也没了,人也病恹恹的,你当初的承诺呢现都在哪?”
魏纶的脸一红,他确实没有照顾好荀兰,可这次真的是意外,看到怀里同样有几分疏离的荀兰,心一痛地道:“阿兰,这次是我不好,我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你一定要信我。”
荀兰痛苦地闭上眼睛,委曲求全到魏家为妾,安守一个妾室的本份,可却无法见容于正室,他还要她怎样?要粉身碎骨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