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脸色青中带白,是极其了解这皇弟,不打没把握的仗,可见手中必定握有足够的把柄才敢这样与他挑开话来说,不过仍装糊涂地道:“太子,臣兄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城南十里坡那次不是要抓胡国奸细吗?怎么跟臣兄扯上关系啦?”
宇文泓轻轻拍拍掌,“二哥问得好,这个问题很耐人寻味,孤可等着二哥给个答案呢?二哥,这里我已经布下了人马,二哥是要束手就擒呢?还是等着要一场争斗呢?孤都可奉陪。”
晋王的脸色十分难看,抽出腰间的宝剑,一副誓死抵抗的样子。
宇文泓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朝瑞统领挥挥手,一场打斗就在他的眼前展开。“孙大通,去泡上一壶好茶来,孤就在此看一场好戏。”当日意图拿荀真当饵,这个仇他可记得一清二楚,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要耍他一耍,方才能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晋王如打棉花一般,打不到对方的身上,而对方也不下死手,只是那样耍着他玩,将他当成了笼子里的老鼠随意戏耍。
他的长剑击中一名士兵,抹了抹脸上的血水,抬眼看向城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宇文泓嘴角挂笑地优闲啜饮着香茶,那双眸子里的嘲意更浓,春风吹动他身上的袍服,贵气中多了几分仙气,更显得那面容尊贵无比,心中暗骂一声娘。
宇文泓自然感受到这二哥的气忿,当日在那山上他比他狼狈十倍,还要担心着若迟了救不下真儿该怎么办?那时候这皇兄可还顾手足之情?往后靠在椅背上,眼里的戏谑之意更浓。
晋王虽然被手下护住,但仍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驱赶着,长这么大,所有的挫折与失败都与宇文泓联系在一起,此刻看他越是优闲,他的恨意就越浓,抢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戢朝城楼上的宇文泓飞去,带着满腔的恨意与妒意。
宇文泓自然看到得那长戢朝他飞来,身形未动,长袖飞舞,一只手已经是稳稳抓住了那形强弩之末的长戢,目光闪烁,将长戢狠狠地插到城墙处,那闪着乌光的长戢更是振奋着士兵的心。
此时,残阳似血,人心浮动,城楼处的杀声不太响,但又是货真价实的杀戮……
晋王兵败如山倒,在夜色降临之际被人擒住,当被押走时,他恶狠狠地看了眼宇文泓的面孔,“太子,父皇不会让你乱来的,你等着接受父皇的惩罚吧。”
宇文泓挥了挥手,“二哥还是担心自身更好。”
紫云县发生的一切在宇文泓的授意下还是传到了京城皇帝宇文泰的耳里,天家无父子,对于造反之事,每一任皇帝都是听到风声即坐立不安,外加愤怒不已,即刻下旨着太子将一干人等押回京城受审。
宇文泓接到圣旨,这才准备带队回归京城,吩咐了江映准备上京,将一切事务处理妥当之后,这才转身进屋,看到荀真正亲自收拾东西,在身后抱住她的柳腰,“这就要回宫了,真舍不得你。”这段日子天天抱着她的美好日子将告结束了。
荀真笑着转头吻了吻他的唇,“又不是生离死别,说得那么难听,况且我出来这么久,只怕尚工大人心里早就忧虑得很,是该回去了。”顿了一会儿,“对了,周叔千里迢迢给你送来了礼物,您不去看看吗?”
“走,我们一道去验收一下。”他兴致起地拉着荀真的手往外走。
“哎,东西还没有整理好呢?”荀真嚷道。
“孙大通,这儿交给你。”宇文泓大喊一声,硬拉着荀真离去。
荀真好笑地看着他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玉手更是握紧他的手,只是当她看到那所谓礼物时,险些要反胃,不禁埋怨地看了眼他,“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真儿,在当下来说,这可是好东西。”宇文泓笑道,不过看到她不适应,忙拉着她在夜色中漫步,路上免不了浓情蜜意。
徐子蓉始终没得姨母的谅解与召见,那张小脸终日布满阴霾,陶英知看了心下总有感同身受的感觉,估计这女孩是怕被姨母遣送回家,因而邀请她随江映一道到京城的陶家去做客,等江老夫人的怒气咽下之后,再回来。
徐子蓉一听,当即感动地屈膝一拜,“多谢陶公子,小女子永世难忘公子的救助。”
陶英知亲自扶她起身,“徐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徐子蓉拜了拜,这才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江映在墙角处看到这一幕,眼里不禁闪着火花,闷不吭声地踱到陶英知的身后,看着她秀丽的脖颈,心神荡漾了一下。
陶英知正感叹女子的命运如飘萍一般,转头正要走,却碰到一个男子的身体,吓了一跳,抬头正要呵斥,身子却突然被人压在那红柱子上,月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借着月光这才看清将她困在柱子里的人是谁,拍拍胸脯道:“江兄,你这是干什么?难道看到小弟身材不及你高大,所以要欺负一番吗?”
江映的面容却没有了平日的闲适,眼里的热切与冷然交替,使他的脸色更为难看,伸手轻抚了抚陶英知的红唇,“老弟,你知不知道其实你长得很像女子?”不期然想到荀真那天所念的诗,安能辩我是雄雌?莫非这陶老弟是雌的?这么一想,他的表情不禁愕然。
陶英知的脸红了红,又白了白,被他粗砺的手指抚过红唇时带来麻痒的感觉,可他随后的话却又让她的心神一颤,女子?她曾在老父的面前发誓,若让人看出是女儿身即不再过问家族生意,安心回家待嫁,可她怎么甘心就此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