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眉的眉尖皱了皱,“我早已有此意,既然姑姑也赞成,我即刻就让人接她进宫。姑姑,心眉只有靠您了。”
柳太后轻抚她的秀发,眼中有着坚定的光芒,绝不能再纵容宇文泓如此宠爱荀真了,“对了,严翰是皇上昔日为太子时的老师,你明儿就宣他晋见,最好能说服他同意上奏折提册封你为后之事,你明白了吗?”
柳心眉赶紧点头。
新皇登基,封后大典就是万众瞩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人除了柳心眉之外还有谁能胜任?她不但是宰相之孙女,同时也是宇文泓的发妻,没有理由不是她,所以无论朝臣与后宫都深信不疑,她必定能入主凤仪宫。
但是一连数日宇文泓丝毫不提封后大典,也没给尚工局下旨连夜赶制皇后翟衣,一切都静悄悄的,惟有御案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奏折,大多都是请求封后的折子。
荀真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奏折看了看,居然是严太傅的,没想到这太傅居然请求立柳心眉为皇后,从古至今列举了无数条理由,洋洋洒洒地写满好几页纸,轻念出声,“臣以为柳妃恭谦顺良,性情温和,识大体,在先皇沉疴于病榻之际,柳妃随侍在床尽孝道,正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臣以为立柳妃为后实至名归……”
不禁啼笑皆非,先莫论柳心眉的品性,单是说她在大行皇帝宇文泰床前尽孝之事就万非可笑,据她事后从内侍省太监那儿得知的,不过是随当时的柳皇后到先皇的床前探视了几眼,连药碗都不曾端一端,就说尽了孝道?
那么这孝道还真廉价。
再拿起一份来看,同样是请求立柳心眉为后的,理由与严翰大同小异,扔下了,接着连看了十几个奏折,都是一样的内容,看来是宇文泓令孙大通整理出来的。
她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批奏折的宇文泓,上前将他的朱砂笔拿下,端着一碗宵夜在手,舀了一匙喂到他的嘴里,“再忙也要吃点东西,晚膳是与我哥及柳晋安一块用的,听孙大通说进得不多,我特意给您煮了宵夜,您可不许推辞。”
宇文泓笑着含住她喂来的一口粥,自从搬到这华龙宫来住之后,就不再避人耳目,同时让她也与他夜夜同榻而眠,不是没有风言风语,但是现在的他不想委屈她。
他搂紧她的柳腰,“太傅老了,以至于连判断力都失去了往日的精准,你也不要与他计较,这事我自会再晾一晾才再做定夺。”沉吟了一会儿,笑道,“我已经让钦天监推算适合受孕的日期,真儿,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荀真的脸一红,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他是慎重才会让钦天监去卜算合适的日子,但是将两人床笫之事当众被人拿来讨论还是免不了有几分羞怯。
她这羞红着脸的表情让他满是爱怜地吻了好久,“你也别害羞,身为帝王,家事与国事都是分不开的,真儿,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我一定会送你一份最特别的生辰礼物。”此时,他笑得神密。
荀真好奇地道:“您打算送我什么?金银珠宝?免了吧,以前您送来的还锁在柜子里呢。好在蒋星婕与燕玉二人将它们看管得好,不然早就被人在宫乱那一夜趁夜摸走了,这钱财太多也不好。”
她的生辰又非整岁,再说宇文泰的丧礼虽说已过,但若大肆举办宴会庆祝,免不了御史们又要有闲话,真的想不出他会送她什么?所以她的星眸里满是期待。
宇文泓却不肯提前告知,“到时候你即可知晓,真儿,你跟了我几年,我也没有正经地送过任何东西给你,这是我想送给你的,只因我希望我的真儿可以快乐。”
他当上皇帝后似乎很热衷于说些肉麻的话,但是她就是爱听,两眼顿时笑眯眯的,红唇吻上他冰凉的唇,以此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
宇文泓的身子一紧,打横抱紧她起身边吻边向那内室走去。
那张曾经超大的龙床让她万分的嫌弃,躺在上面的第一个晚上就睡不着,他看着她翻来翻去,就问她为什么?她却是啼笑皆非地道:“我总觉得这张床很脏,天知道大行皇帝在这上面宠爱过多少女人?现在我们再睡上去,心里总有几分不舒服。”叹息一声,遗憾道:“若让我说,我更怀念东宫里头的那张大床,至少我们的初夜就是在那儿发生的。”
那张床的历史很悠久了,是华国皇帝才有资格睡在上面,难怪她会在欢好时频频走神,最后为了让她睡得安心,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将那张超大的龙床搬走,如她愿地将东宫那张床搬来。
果然,她一脸满足地躺在上面,事后被他取笑了好几回。
龙袍与紫色宫女服饰掉落在地上,大床上的两人如交颈鸳鸯般缠绵着,没来得及放下的纱幔随风飘舞。
里面的两人正在热切地欢好,屋外却传来孙大通拒绝柳心眉进去的声音,“柳妃娘娘,皇上已经安歇了,还请娘娘先回去吧。”
柳心眉看了眼屋子里还燃着的烛火,明明他还没睡,这阉人却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真是岂有此理?遂眼冒怒火道:“让开,本宫的路岂是你这下贱之人可以挡的?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了,本宫特意炖了补身的汤水给陛下补充体力,你识相地就赶紧退下去,不然别怪本宫命人掌你的嘴。”
跟在柳心眉身后的黄珊也瞪着眼睛,这孙大通初时待她也还客气,但是后来荀真到了后,竟是不给机会让她靠近宇文泓,心里早就不满久矣。而且今晚柳心眉暗示说,让她趁机勾引皇上,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她岂会傻得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