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幸公主怕会被人瞧见,遂亲自领着他从后门出去,好在现在她的宫女太监对她的侍候颇为懒怠,所以也没什么人在外头侍候。
柳大一出了安幸公主府,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戴着斗笠挡雪,很快就消失在公主府后的巷子里,看到手下等在那儿,骑上马迅速地沿着密道出京,柳家是京城的权相,又岂会没有几条能安全出入帝京的密道?
一出帝京,那白雪皑皑的山坡上都隐藏着他的兵士,这些年他外放为官,家里支持了不少银子,私下里拥有一支力量不弱的兵队,加之兄弟几人那儿的情况与他都差不多,所以皇帝登基两年后才敢动手,可见也是颇为忌惮。只是皇帝这次采取雷霆手段,若不是靠着父亲的警觉性,只怕现在已经被皇帝派去的人马檄得一个也不剩了。
一回到山上的雪洞里,看到一名俊朗面容的男子正在悠闲泡茶,笑道:“白教主怎么这么好兴致?”
这被称为白教主的男子抬头一看他,笑着推了一盏茶到他的面前,“柳大人喝碗热茶暖暖身子,这天气雪花老下个不停,我看着颇为令人心烦。”
柳大接过茶盏茗了一口,斜睨了此人一眼,白莲教发展得很迅速,更何况这些年还有他们柳家在背后为他们保驾护航更是不可同日而语,“白教主,这回可是你们白莲教回报我们之时,大家共同进退,如果杀得宇文泓,那么天下就是我们的,大家对半分。”
“那是当然,放心,我在宫里也有自己人,白莲教也不是一个信徒也没有,我本是前朝的皇子,岂能不为先祖复仇?复国已是我此生最大的任务。”白教主一脸阴鸷地道。“对了,宇文皇室那三皇子是什么意思?”
柳大微抬眼看他,盟友越多,事情就越顺利,一听到他提及这昔日的三皇子,“这人往昔还有点影响力,我现在被指有异族血统,有他在,我们隐在后面也算出师有名,事后只要拱他当个傀儡皇帝,一年半载后,再逼他禅位即可,这样岂不是名正言顺?”
“好主意。”白教主一脸欣喜地道。
“过奖,此乃家父之计,我只不过是按他老人家制定的计策去执行而已,只是当初靖难之时他过于保守了,不然现在又哪会有这么多繁琐事。”柳大叹息道。
“只要天命归一,又何必自怨自艾?”白教主状似豁达道,目光冷冷地看向皇城的方向。
时已到十二月,天气是越来越寒冷,华龙宫的偏殿里,岑乳娘正在喂宇文寰喝奶,那张瓜子脸上颇有几分温柔之态,微掀眼帘看到荀真在另一头的炕上正处理着宫里的日常事务,其实初见时她也诧异不已,这帝王宠姬不若自己想像当中那般美艳不可方物,但是那张脸看久了,越看越有味道,难怪帝王对她的恩宠不曾断过,一直都如夫妻一般睡在同一间寝室,想来也令人称奇不已。
荀真对于她偷瞄的视线并不是那般无动于衷,每个人初见她都会看得目不转惊,自己虽然没有三头六臂,但谁叫她什么人不爱,偏要爱上一代帝王,遂笑道:“莫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岑乳娘这才如梦惊醒一般,忙低着头道:“不是,总管事大人,是奴婢一时好奇才会看呆了去,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勿责罚奴婢。”若不是抱着正喝奶的小太子,她早已是跪到地上去了。
荀真轻笑道:“你不用紧张,我都明了,好好地喂小殿下喝奶,莫摔着了。”
岑乳娘见她说这话不是声色俱厉,遂腼腆一笑,“总管事大人放心,不会的,抱着小殿下时我都是抱得稳稳的。其实若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奴婢一定不会怠慢小殿下的。”
这几日荀真一直都在这儿守着寸步不离,她难免有些不安,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荀真不放心要亲自看着?
夜里小太子也是由她抱回去睡在帝王寝室内,而她则须到外头的小隔间里候着,等着半夜被宣召给小殿下喂奶,而那一脸严肃的孙公公却是守在那儿,虽然他的眼睛没有淫意,但是自己喂奶的样子被太监看去难免羞意。
那孙公公似也知她心中所思一般,“岑乳娘,你莫要害羞,咱家又不是男人。”
正思索间,她听到荀真笑道:“我也没有什么事好忙,皇上的万寿节将至,有些事情要安排一下,而且小殿下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舍不得离开他,你也莫要多心。”
岑乳娘这才笑了笑,看到宇文寰没再吸奶,遂接过一旁宫女递上来的干净巾帕小心翼翼地给婴儿抹小嘴上的奶水,荀真已是起身上前一把抱了起来,熟练地将孩子的头轻轻地靠在肩上,拍抚着他的小背,让孩子打嗝出来。
岑乳娘弄干净自己身上的奶水,拉平整衣物,看着荀真抱着孩子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慢慢地踱着,不禁看得呆了去,眼睛略有些湿意。
荀真听到孩子那轻轻地打嗝声,这才托着他的头亲昵地吻了吻,这孩子惟有饿了、尿布湿了等等会哭之外,其余时日都是小嘴咧着,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人见人爱,现在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抢着来侍候他。一回头看到岑乳娘的样子,笑道:“怎么了?”
岑乳娘抹了把泪水,“让荀总管事见笑了,奴婢是在想家中的女儿,现在只怕已经会说话了。”
荀真上前轻拍她的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们母女分离,只要孩子差不多一岁,我即放你家去,一家团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