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闻言,不再说什么,撕下身上的破布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别费劲了,都是小伤。倒是你,天气越来越冷,初雪已下,我们现在没有补给,对这几件破衫要珍惜一些……”呼延勃阻止她的行动。
方瑾却是不甚在意地道:“反正都破了,再破些也不打紧,不是还有你吗?”美眸诱惑地看着他。
要命,他的喉结动了动,想到在绿洲时,他们都是朝夕赤着身子抱在一起的,身下立时一紧。
方瑾自然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脸红地笑着低声骂了一句,“色狼。”
“皇子。”
远处奔来的人一看到呼延勃,即欣喜地唤了出来,来人大概百余人,他们在进入阴山以南这个区域寻找呼延勃已经有些日子了,与华军交过手,有伤亡,但仍保存实力,现在看到呼延勃安好,个个都高兴地大呼小叫。
呼延勃的蓝眼眨了眨,虽然知道自己人肯定会来找他,但没有想到他们会深入这阴山以南的危险地带,伸手轻捶了一记带头的男子的肩膀,他的好兄弟安雷,“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在阴山那儿等着接应。”
安雷,长得一头浓密的黑发,有一双灰色的眼睛,胡子拉渣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如何,策着马来回地打转,也兴奋地捶回呼延勃的肩膀处,“皇子,找不到你,阿彩婆婆已经对我颇有怨言了,我还不得赶紧带人出来寻你,只怕阿彩婆婆就要把我拆皮煎骨了。”当目光看到一旁漠不吭声的方瑾时,灰眸眯了起来,“华国人?”
方瑾看到此人与呼延勃的互劝,顿时就知道两人的交情很好,现在看到对方直视她,她也不含糊地挺直了背脊,带着一股气势任人打量,藏着掖着从来不是她的作风,“没错,我是华国人。”
安雷二话不说,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刀,想到这一路上与华国人的交战,民族间的仇恨已经到达了顶点,持刀砍向方瑾。
方瑾不闪不避,也没有失声惊叫,知道有呼延勃在这儿,这群他的部下不可能伤得了她。
果然,呼延勃用手中的大刀挡下安雷袭向方瑾的刀,板着脸道:“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也不见你如此野蛮,不许动手。”
安雷指着方瑾朝呼延勃大声道:“她是华国人,皇子,难道你要带这个女人回去?万一她是华国的奸细呢?那我们的聚居地也会被华军占去,你知不知道近一年多的战事以来,华国人已经将八大部族打散了,老单于已逝,正是皇子大展宏图的时候,岂能因为一名华国女子因小失大?”他万万没有想到呼延勃会与一名华国女子纠纷不清,现在来了她还举刀向他,差点气炸了肺。
方瑾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美目看向呼延勃,他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其他的人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如狗吠,即使现在那一群胡人都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她。
呼延勃知道自己人的心思,大手搂紧方瑾的细腰,带着王者气势沉着脸道:“她是我的女人,安雷,你若是我的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话,她不是华国的奸细,如果她要杀我有大把的机会,如果像你所说,你们焉还能见到我?”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
安雷轻哼一声,这个女人非我族群,其心必异,只是现在呼延勃维护她,他也不可能在此与皇子反目,收起宝刀,“皇子,这儿还是危险,我们就赶紧回去阴山北吧。”
呼延勃也知道凭三言两语是不可能让他们放下对方瑾的戒心,来日方长,也不必争在这一刻,故搂紧方瑾的腰点了点头,“这一路上我已遇到了不少华国的士兵,现在我们的人数不多,若遇上大部队,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确实不宜久留。”带头狂奔起来。
方瑾却是反身揽紧呼延勃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不远处的安雷黑着一张脸看她,两人不友善的目光在空中一交错,方瑾不喜欢这个叫安雷的男人,很快就不浪费精神在他的身上,而是咬着呼延勃的耳垂,吹气道:“你真的信我不是奸细?”她曾经出卖王庭,奸细之名她并不算枉担。
呼延勃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一吻,答非所问,“你会出卖我吗?”
方瑾突然笑了出来,低低地,接而变成大笑声,他这么回答表明他信她是吗?看到他微皱眉,她伸手轻抚他的俊脸,微不可闻地道:“呼延勃,你知道我们华国有一句成语叫众口铄金,你现在信我,但将来呢,所有人都指责我时,你会不会还这样信我?”她的眼睛里有着落寞,这是他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策马狂奔时,耳里只听得到风声,她那低语声他听不清楚,想要再问时,她已是埋头到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这才将心中的疑问吞回肚子里。
方瑾不想去听他的答案,说得再多也敌行动做出来的,此时,她宁愿做一只驼鸟,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拥有他的全部,等到必须离开的那一天,她也许能毫不留恋地转身。
天开始下雪了,她睁开眼伸手接住了几朵雪花,看着它们在手中融化,恶作剧地伸手到呼延勃的胸膛里,故意将手心贴在他的肌肤上,看到他的身子震了震,她无良地笑了出来,如一朵盛开的春风。
呼延勃看得痴了,本来想要抗议的声音化为一句宠溺的话语,“调皮,捉弄我很好玩吗?”
她笑着点点头。
安雷默然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呼延勃的态度让他的心微微一震,这样的皇子他没见过,当年与安茉儿在一起时的皇子也没有这样的表情,这个叫方瑾的华国女子有何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