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厂的大掌柜的渡边诚之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来自关东军特高课的同乡园田木少佐乔装成洋货商人来到下江地区收集满苏边境情报,今天刚到这里,就先来拜见日本陆军学校的同学渡边诚之。
其实渡边诚之和园田木一样,都是关东军特高课的情报间谍,渡边诚之的任务就是在下江地区建立一个稳固的情报站。日本关东军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稳定已经到手的满洲利益,鉴于张学良的东北军大部已经撤回关里,黑龙江东北军马占山部等小股抵抗力量也基本土崩瓦解,对于满洲和关东军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北面的俄国,现在的俄国叫做红色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所以园田木这一次过来,秘密任务就是针对红色苏联的,是要潜入到黑龙江对岸去的,他首先来到到渡边诚之这里,由渡边诚之通过地下秘密交通线,把他运过黑龙江去。
渡边诚之把老婆山口杏子和妻妹山口洋子都叫来陪酒,两男两女喝得高兴,在异国他乡,唱着北海道渔歌,跳着樱花舞,感受着这片刻的欢娱。
但是,他们不知道,死神已经悄然逼近了……
枪声一响,渡边诚之和园田木可都是军人出身,又经过特工训练,对枪声有着超常的敏感,尽管都喝了不少清酒,但是神智都还清醒。渡边诚之第一个跳起来,扑到墙边的挂钩上去把王八盒子摘下来,掏出里面的手枪,田园木更是将女人在胸前搂紧,伸手掏出来随身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了门口。
女人尖叫起来,房门被踹开。两个日本人同时开火,冲在最前面的孙铁蛋一个急闪身,旁边的崽子中弹倒地。孙铁蛋双枪甩开,没给两个小日本开第二枪的机会,渡边诚之和园田木,这两位关东军特高课的佐级特工,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死法。园田木的血溅了山口杏子一头一脸,她一把推开脑袋爆出一个血洞的园田木,尖叫着跑起来。
几个崽子冲进来,将两个女人都绑起来,眼睛嘴巴都堵上!
外面护厂队的宿舍,里面的日本浪人光着身子举着东洋刀冲出来,被顺山好和手下乱枪打死,宿舍里面也被丢进去几颗手榴弹,炸得一塌糊涂。
鲁大力在炮楼顶上带着几个弟兄对满院子乱跑的日本人用子弹点名,鲁大力在炮楼上还可以看见隔壁的院子里面的警察署的警察,他调转枪口向警署院子里面开枪,警署前后门的弟兄开始往警署院子里面投手榴弹,一时间爆炸声不断。
孙铁蛋没有料到局面会失控,胡子到底就是土匪,几十人打响后,碳厂里面的日本护厂队的人乱跑,打死了几个,从碳厂后面跑出去几个,胡子就追,结果从碳厂后面出去就是日本街,这下子可不得了,原本就是砸碳厂这个硬窑,却发展成了对整个顺山堡子日本街的血洗。
孙铁蛋喊人已经喊不住了,顺山好带着原来他的那帮手下,杀进了日本街,一时间整个日本街一片混乱,枪声爆炸声不断,间或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叫声。孙铁蛋连忙收拢手下的弟兄,告诉鲁大力赶紧找钱,碳厂不是有银元吗,找!他自己冲进日本街,大声喊顺山好回来,可是哪里还有顺山好的影子!
整个日本街乱了,胡子们将日本街的房子点着了,火光四起。这里的日本侨民大多是有武器的,也有些日本人开枪反抗,胡子也有死伤。孙铁蛋好不容易把弟兄们聚拢起来,顺山好杀得起兴,浑身是血。几个日本娘们被五花大绑,给捆成了粽子,两个壮汉扛在肩上。
“走了!快点!”孙铁蛋大声招呼道。
孙铁蛋好不容易把杀红了眼的弟兄们聚拢起来,离开日本街回到了碳厂的院子里面,这边的战斗也都结束了,鲁大力正带着五六个崽子抬出来两大箱子银元。
“大当家的,这把咱可算掏上了!”鲁大力兴奋地叫道。
“好!大家伙听着!枪枝弹药,银元,粮食,套上车往山里赶!咱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快走!”孙铁蛋命令道。
大家七手八脚套车,碳厂的马圈里面有十几匹马,全都拉出来了,套了三辆大车,把两大箱子银元抬上去,几袋子大米和谷子玉米,五六坛子烧酒,还有衣服被褥,这些都是山上缺少的物质,都装上车,再就是枪枝弹药和总共八个女人,两辆大马车都装满了,孙铁蛋叫鲁大力放火,鲁大力一把火把碳厂的房子都点着了,大家赶着马车和几匹马乱哄哄离开了顺山堡子镇。
离开了镇子,到了黑瞎子林,孙铁蛋第一件事儿就是清点人数,总共下来四十人,现在只有三十六人,还有六人挂彩了,伤得都不重,可是还少四个,不知死活。
孙铁蛋就阴着脸叫道:“看看你们一个个,自己兄弟死活都不管!”
鲁大力说:“我这个队,一个不少,就是伤了两个,也都回来了。”
顺山好说:“对不住您,大当家的,丢的四个弟兄都是我原来崽子,这么地,你们走,我回去找他们!”
孙铁蛋回头看了一眼山下的顺山堡子镇,碳厂和日本街都在着火,街上影影绰绰已经有人在灭火了。“算了,现在下去也找不到人了,都起火了,走吧,估计小日本和国兵就要赶来了,快点把马车赶走,回草帽顶!”
顺山堡子被胡子夜袭血洗的消息其实第二天才报到富锦宪兵队,中午,山田久次郎带着龟田武元小队宪兵和保安队的一个新兵小队加上田耀祖带着警察的治安队,乘坐三辆卡车来到顺山堡子,与此同时,在土龙山参加剿匪的顺山堡子保安队队长马葫芦带着保安队也赶回来了。
面对被烧得一片废墟的大兴和碳厂和后面的日本街,山田久次郎眉头紧锁。在昨夜劫难中侥幸活下来的碳厂副社长麻古杉人站在碳厂的废墟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着。
“八嘎!不要哭,大和民族天照大神的子民不要哭泣!谁能告诉我,大和兴碳厂损失了多少?”山田久次郎呵斥道。
“山田少佐啊,整个碳厂都烧光了,护厂队被打死二十多人,社长……渡边君,还有新京来的朋友园田木君都被烧死在里面了……”麻古杉人是个商人,他并不是特高课的人,但是他知道,社长渡边诚之是有军方背景的,他猜测,昨天来的那个傲慢的家伙,叫园田木的,一定也是军方的人,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
“还有一万多收木炭的大洋都被抢走了,日本街也遭到血腥涂炭,二十间房子被烧,十几个日本侨民被杀,他们还抢走了女人,我的老婆也被他们抓走了,唔唔……”麻古杉人蹲下来,抱头痛哭。
顺山堡子日本侨民被屠案,成了下江地区继土龙暴动后的又一起重大的反满抗日性质的大案。案发第三天,满洲国国防部、警务部都派员前来现场勘验,关东军特高课、三江省警备司令部、警察总署派官员陪同前来。
接下来的整个秋季和冬季,关东军增派三个师团的兵力,满洲国国军调蒙古骑兵团和滨江省、黑龙江省、吉林省,加上三江省,共四个省的四个警备大队,合力围剿老爷岭地区的反满抗日武装。日伪军采取包片分割梳篦式清剿的方式,对鬼见愁、草帽顶、黑瞎子林等方圆上千里的山林展开了拉网大讨伐。
草帽顶山洞里,红枪会的弟兄们毫无顾忌地在狂欢。喝酒吃肉,欢天喜地。楚招弟却躲在泉眼旁的灶台前忙活着,耳畔不住传来洞府深处日本女人的哀叫声。
几个年轻貌美的日本娘们全都被扒得溜光,孙铁蛋是大当家的,本来弟兄们要大当家的先挑,可是孙铁蛋说:“我有老婆的人了。”
楚招弟听孙铁蛋那么说,心里还真就挺高兴。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个老婆,当得却是有名无实的。孙铁蛋正当年的汉子,也怪难为他的了,每天晚上睡觉,孙铁蛋让楚招弟睡在大通铺的把头,自己挨着她睡下,孙铁蛋从来就没有在黑夜里主动碰过她。
实在是不方便,楚招弟就想让木匠贺小光给大当家的间壁个小屋,可是一直也没好意思开口,就这样洞府两边都是大通铺,对付到现在。
贺小光从山口洋子的肚皮上心满意足地爬起来,系着裤带说:“弟兄们,都悠着点儿,留着她们给咱们干活,烧火做饭,晚上给弟兄们洗脚捏腿解乏,你们说好不好!”
“好!”崽子们欢叫道。
孙铁蛋也不言语,大口地喝酒,吃着木盆里面的狍子肉,这只傻狍子,是鼻涕泡孙长发用自制的弓箭射杀的。山里不敢开枪了,贺小光和孙长发就用野藤做了几把弓,用柞木杆削了些箭杆,用日本罐头盒子的铁皮做成箭头,居然很好用,几天就射杀了两头大狍子和不少野兔山鸡,山洞里又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