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六郎是台家唯一的儿子,自小骄纵,也不是什么奇事,但就因为宴请客人,便要宋琬绕远路出府,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宋琬脸色很是不好,在台妙嫣那里吃了憋,现在又要受台六郎的气,纵然她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心生怒意。
宋咸贞倒觉得无所谓,这般任性之事,她以前不是没有做过,那时候,也是把那些贵勋家的小姐夫人气得跳脚,这么一想,倒觉得那位台六郎有些可爱了。
趁着宋琬与管家交涉的空闲,她悠哉地欣赏起了风景。
说实话,台府的建设布局,比起侯府来,不知要风雅多少,就好比对面湖泊中央的凉亭,既有盘踞长虹之势,又有玲珑别致之趣,也不知建造这凉亭的匠人是何方神圣,若有机会,她真想见识一下。
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美妙风景,忽见亭中多出了一道人影。
因为隔得远,故而看不清楚,似乎是个身着玄色锦衣的少年,手持琼浆玉酿,闲闲倚坐在凉亭的围栏上,风扬起他漆黑的长发,犹如乌鸦展开的巨大翅膀。
那个人……
很熟悉。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却十分真实。
是台家的小少爷吗?
不,虽然她没有见过台家六郎,却笃定那身影不是他。
或者,是管家口中的那位贵客?
“赵管家。”一个声音打断了宋咸贞的沉思,循声望去,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正朝着几人走来。
“我们小姐说了,两位是贵客,切记不可怠慢,小公子年幼,不懂得规矩,还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说着,转向管家道:“赵管家,小公子那边,小姐自会处理,烦请你带这两位小姐从大路出府。”
既然是台妙嫣的吩咐,管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宋四小姐。”宋咸贞刚迈出一步,就被那丫鬟叫住,她不解转身,只听那丫鬟道:“我们小姐很喜欢你,她素来爱开玩笑,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若是得空,欢迎你随时来台府做客。”
宋咸贞与宋琬皆是一怔,台妙嫣这又是唱的哪出?故意挑拨宋咸贞与宋琬之间的关系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台妙嫣也就太愚蠢了,宋琬与宋咸贞虽是姐妹,但两人身份犹如云泥之别,本就不怎么亲近,又何须挑拨?
宋咸贞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那丫鬟却已转身走开了。
宋琬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台小姐对你赞赏有加,你以后常来拜访便是,这可是你的福分。”
她回以憨然一笑,不置可否。
出府的大路离那座凉亭较近,经过凉亭时,宋咸贞特意朝凉亭中看了几眼,可亭中已再无那少年身影,只余一只酒壶,孤零零地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还要沉闷,想来宋琬应是心情不悦,故而一语不发。
宋咸贞也在思索自己的事情,宋琬不与她说话,她倒是十分乐意。
刚回到芳苓院,就见紫绛急匆匆迎了上来,“姑娘,紫芸回来了。”
她点点头,心想宋琬说的没错,太夫人果真只是想出出气而已,于是问道:“回来就好,她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