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雪梨,沈妍院子里还有白芷、黄芪两个大丫头,黄精、白术、防风、当归四个二等丫头,两个管事婆子,粗使的小丫头和婆子们还有七八个。
前世,沈妍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穿越成小苦瓜,不费心费力,连肚子都添不饱。到了平家,衣食无忧,还过上了呼奴唤婢的日子,起初还不适应。
现在,她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有一个加强排了,据说这也没达到武烈侯府女主子的份例和标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生活的,难道连吃喝排泄都假于人手?
想起武烈侯府,沈妍心里就发堵,总有一种很迷茫的感觉。当年,松阳郡主只带走了平慕轩,把她和平氏留在金州,这几年,也没提怎么安置她们。
将来平慕轩功成名就,有门当户对的望族淑媛提亲,她会不会成为弃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做童养媳虽说有平氏做主签下的文书,可平氏对于武烈侯府来说只是一个养在外面的妾室,根本不算平慕轩礼教上的母亲。
平氏名不正、言不顺,她签下的文书想废弃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毕竟这是一个礼教维系下人治的社会,对于权贵来说,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姑娘,您想什么呢?”
沈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洗漱吧!”
梳洗完毕,沈妍喝了一杯温热的清水,到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排毒之后,又喝了一杯特制的红枣奶茶养胃,这才化妆,换上出门的衣服。
早晨起床的生活习惯是沈妍从前生就养成的,只要现行的条件允许,她就一直坚持。虽说不是养生的要诀,长期以往,对身体大有裨益,还能养颜美容。
喝完红枣奶茶,白芷和黄芪端来衣服首饰,让她挑选今天要穿戴的。沈妍看了看外面的天,即使一会儿放晴了,也会很凉爽,应该穿戴暖色调的衣服首饰。
她挑了一件海棠红缂银丝流云锦缎扣身长袄,乳黄色绣小朵紫蔷薇花的百褶裙,象牙白软绸中衣,又挑了几件与衣服相配的钗环、花钿和耳饰。
穿戴完毕,沈妍看着镜中的少女,窈窕明丽、光彩照人,不禁莞尔一笑。她自我彪炳为内秀,注重内在美,却也为拥有骄人的容貌欣喜不已,天天精心装扮。
吃完早饭,沈妍把今天要做的事列在记事本,理出先后,站在窗前凝思。
“姑娘,冬霜姐姐和她相公来了。”
“知道了。”沈妍站起来,又说:“雪梨,你把我穿着小的那几件用雪绸和浮云锦衣裙找出来,还有我准备好的布料,都包好了拿到正院。”
“是,姑娘。”
沈妍主仆来到正院,给平氏行了礼,又受了冬霜夫妇的礼,赏赐了他们,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冬霜夫妇还要到别处行礼,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了。
“妍儿,你过来。”平氏冲沈妍招了招手。
“有事吗?娘。”沈妍挽着平氏的胳膊坐到软榻上,神情比母女还亲热。
平氏让丫头拿过一只锦盒,打开,里面都是名贵精致的首饰。她拨下沈妍头上的缧丝碧玉长簪,挑出几只钗环在沈妍头上比了比,选定一只缧金丝攒珠花双头凤翅步摇钗,戴在沈妍头上,又挑出一副红玉缠金丝手镯给她戴在手上。
“娘,太华贵了。”沈妍很喜欢平氏送的首饰,又觉得太过富丽了。
“我们妍儿是有福的人,当然要打扮得贵气些,不管到哪里,都不能让人小瞧了。”平氏拿过镜了给沈妍照了照,很满意她的穿戴妆扮。
“谢谢娘。”沈妍伏在平氏肩膀上,边说家常闲话边撒娇。
“妍儿,轩儿这个月没写信回来吗?”
“写了,他的信每个月上旬都会送来,估计再过十来天又要有信来了。”
“那就好。”平氏握着沈妍的手叹息哽咽,“他走了快六年了,娘真想他。”
“我也想他。”
平氏想了想,说:“妍儿,你给轩儿写封信,让他求侯爷和郡主把咱们也接到京城去。娘现在无所求,只想守在轩儿身边,看着你们成亲,死也能闭眼了。”
想进京何必求侯爷和郡主?不靠他们生活,想到京城也无须他们点头。
现在,济真堂在西南省、西北省和中南省各有了几家分号,已运作成熟。年初,金财神和金万两去了京城,准备在京畿要镇筹建济真堂的分号。金氏一族看到济真堂的丰厚利润,也决议在楚国、魏国、江东等地开设济真堂的分号。
沈妍是济真堂的创始人之一,有金家特发的玉牌为信物,不管到哪里,只要有金家生意的城镇,都会被待为上宾,吃住游玩全部有人接待照管。
京城的济真堂建起来,即使不需要她去坐阵,她也要过去亮亮相,因为她是济真堂的顶梁名医,必须攻克几类疑难杂症,在京城打开名气才行。
照现在的进度,等到金秋时节,京城的济真堂就能落成开业。到时候,她就要过去,顺便带上平氏去京城看平慕轩,近身了解武烈侯府的状况。
可是,金家特发的玉牌上面刻录的名字是金半两,不是沈妍,她到京城还要更名改姓。她这一重身份别说平氏母子,连汪仪凤和汪耀宗都不清楚,这还是件麻烦事。到了京城,她分身乏术,如何应服,还需多费心神周全。
“娘,千万别这么说,您现在身体很好,享福的日子在后面呢。”
沈妍嘴上这么安慰平氏,心里却没有底气,平氏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到武烈侯府日子能顺心才怪。可平氏思子心切,再苦再难,她也想守在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