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的毒疮好治吗?该用些什么药?”
沈妍看了看军医,又扫了沈承荣一眼,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他们身上的毒疮是因密林的湿气而起,又有毒虫叮咬所至。让他们在太阳底下晒上七天,消除湿气,每天晚上往他们身上浇一桶煮开的醋,能清热解毒。找个阳光好的地方把他们隔离起来,免得传染,将士们要是不小心染上就麻烦了。”
听到沈妍的话,所有的人齐齐后退,只怕毒疮会传到自己身上。几名军医连连点头,称赞沈妍医术高明,只怕奉承慢了,治疗沈承荣等人的重任落到他们肩上。不用项怀安传令,侍卫就去准备了,怕他们乱跑,还在空地上扎起了篱笆墙。
“项伯伯,沈将军和谦哥儿有消息吗?他们不是和沈承荣几人在一起吗?”
项怀安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沈承荣回来之后,我问他几句,他除了吃喝,就是骂人,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我估计他们没事,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沐元澈带三千精兵抄近路去援救隆州,沈承荣带人督军并负责运送军需。历时几个月,沈承荣和他的几个手下人不人、鬼不鬼地回来,沐元澈等人反而没有消息。由此可见,沈承荣等人被甩掉了,能活着回来就是拣了一条命。
侍卫带着两个黑衣人过来,说:“禀大人,沈将军派人送来紧急军报。”
“什么?谁?”
“回大人,沈将军派人送来紧急军报。”侍卫又重复了一遍。
项怀安满脸惊喜,拉起一个黑衣人,“沈将军怎么样?快说。”
沐元澈从华南、中南两省调来二十万大军,五天之后到达金州,同隆州和西北省两州一起向西魏发起反攻。沈妍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直想哭,而项怀安和几名守将个个欢喜满面,唏嘘感叹,甚至有人热泪盈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烦请二位转告沈将军,西魏国遭了天谴,数十万大军中,有一大部分人染上了瘟疫,连提刀拿枪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正是反攻的最佳时机。”
“是,项大人。”黑衣人递给项怀安一封信,就告退离开了。
项怀安看完沐元澈的信,更加高兴,给几名将领各自分配了任务。又传令守军这几天严加防守,休息整顿,五天之后,一举攻下隘口,收复边郡和平安州。
“妍儿,我忘记问你了,老程的情况怎么样?”
“今天刚治疗了一次,还没反映,再治疗几次看看吧!”
项怀安点点头,犹豫片刻,问:“妍儿,我听老程说西魏大军染上瘟疫是因为你给了他们一种好药,到底是什么药,跟我说说,我好上报朝廷嘉奖你。”
西魏大军战败,若一板一眼论功,沈妍的功劳绝不比沐元澈小,可这份功劳伤天害理,她不敢领。话说以恶制恶没有错,可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这样的恶行她难以承受。当时偷偷摸摸做了,就永远压在心底,不让邪恶见光。
“项伯伯,你不要向朝廷上报这些,更不需要嘉奖我,其实这不是好事,也没有什么好药。”沈妍停顿片刻,又说:“就因为打仗,死得人太多,城西的庄子有十几个人染上了瘟疫,当时我正好路过那座庄子,就去救治了。有两个人病情很严重,我知道治不好了,就让人偷偷摸摸把他们送到西魏大营的边界线上,瘟疫很快就传开了。我跟老程说给了他们一种好药,是故意骗老程呢,您不要信。因为这件事,我时时自责,您千万不要提嘉奖我,那样我会更惭愧。您要上报朝廷,就直接说西魏的杀戮触怒了上天,军中才有人得了瘟疫。”
沈妍早有准备,这番谎话她曾经自己演示了几遍,真说出来的时候,还紧张得手心冒汗。仔细琢磨推敲,她这番话其实漏洞很多,她很怕项怀安再追问。
“既然你不想要这份功劳就算了,西魏杀了这么多人,他们就是有人染上瘟疫,你也不用自责。这只能说明是他们的杀戮触怒了上天,这是他们该得的惩罚。”
“多谢项伯伯。”沈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又给老程针刺了三次,他就醒了,可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问急了他就哼几声。他头部的伤口正在愈合,思维和记忆力是否恢复,他没明确的反映,别人也不知道。自他醒来,对针刺治疗很排斥,看人的目光也不对劲了。
这天,沈妍走进帐篷,看到老程躺在床上,眉头紧蹙,正盯着棚顶发呆,眼神透出陌生。她觉得老程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突然产生了一个离奇大胆的想法。
“程叔、程叔,我来看你了,嘿嘿……”沈妍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凑到老程耳边,低声说:“天王盖地虎,你说下一句,哎!宝塔镇河妖,你真不知道?”
老程转头看沈妍,面色平静,眼神生疏,“……”
“你不知道这个千古暗号?那么哦哈哟咯啧呓吗……”
“镜子。”老程捂住自己的脸,终于开口了。
沈妍反映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有,忙出去跟丫头拿来一面小铜镜,递给了老程。老程犹豫半晌,才拿镜子照自己的脸,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程叔,你是不是……”
“让我安静一会儿。”
“哦,我在外面,有事喊我。”沈妍摇头一笑,老程不是被穿越了,而是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有好多事情清醒了反而难以接受,就象他现在这样。